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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薪出深谷,见客喜且售。
儿女自咿呀,亦足乐且久。
置身落蛮荒,生意不自陋。
其欣赏以及认同之意,溢于言表。
但是他的弟弟苏辙根据同样的场景也写了一首诗,嗯,他们是父子三人同行,苏辙的诗题也叫《夜泊牛口》,和哥哥一样,不知道是不是老苏的命题作文。
但是和哥哥不一样,苏辙所看到的是另一番景象:
野老三四家,寒灯照疏树。
见我各无言,倚石但箕踞。
水寒双胫长,坏裤不蔽股。
日莫江上归,潜鱼远难捕。
稻饭不满盂,饥卧冷彻曙。
晚上,破旧的小草屋里,一盏小油灯昏昏黄黄,映照出一种寒冷寂寞。
宾主相对,无话可谈,也不知道该谈什么。
这其中,宾客未必高傲,但主人家破败萧疏,备受生活之苦,那种局促和卑下不用任何描写也能让人想见,至于什么谈诗论文之类的更不用说,主人一家可能都大字不识两个。
穿的衣服破破烂烂,遍是补丁,或者连补丁都不全。
靠水吃水,可是近处的很多人捕捞,每天根本没有多少收获,远处吗,小舟又有哪资本远捞?
饭不满碗,床无厚褥。
夏受蚊虫侵扰,冬被寒冷侵袭,遇到风霜雨雪之类的,对一家人来说就更是灾难……
诗意在哪里?
在另一位不在这里生活的客人的诗文中。
而对于这里的主人来说,有的只是困苦,只是磨难,只是被生活压弯的脊梁。——没有风雅,没有超脱。
所以,青山绿水重要,还是生存和发展重要?
两个都重要,但是看哪个最需要。
在正常的都市背景中,一瓶水和一块金砖,让你选你会选哪个?只要脑子不抽的人都知道选哪个,而背景置换,换到一个茫茫无边的大沙漠中,甚至你都快要渴死了。
再让你选这两个,你会选哪个?还是那话,只要脑子不抽的人都知道选哪个。
选择需要而不选择重要。
重要是普世评价,或外界的评价,需要,是从你自己出发。
一个地方要讲发展,这是第一阶段。但是到了第二阶段的时候,就会开始讲可持续发展。因为如果不这么来,它就发展不下去了。
许广陵此际所面临的情况,大抵与此类似。
第一阶段,气血充沛。
这个目标,许广陵已经实现了,完成度堪称100%。
但是当他利用这充沛的气血想去冲撞开中窍的大门时,却受到了冷待遇。
这个结果告诉他,老一套,已经行不通了。
许广陵其实并不知道前面该怎么走。
没有秘笈来告诉他。
《青华宝篆》是很厉害的,很高大上的,但同时也很高冷,从伏羲诀开始,就没有传递给他“多余”的一丝一毫。
许广陵是依靠自身的体验和体悟,一步一步深入的。
根本窍法也是这样,梦境只为他呈现了大中小窍的位置及其基本性质,至于怎么打通?抱歉,那是一丁点儿的信息都没有。
没有老师、前辈、同道提点及互相印证。
在这条路上,朝前看,朝后看,许广陵都只看到了他自己一个人。
老师,陈老,这两位老人远在他看不到的身后。
历史上可能也有一些同道者,或者还不少,但都不确定,比如说老子等。但不管他们是不是同道者,都早已走进了岁月苍茫之中,他们所留下的文字,与其说是著作,不如说是“某某到此一游”的标识。
嗯,他们是在这个世界一游。
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
在这条道路上,陈老先生作为启蒙者,他告诉许广陵的是,对于人的身体来说,气血最重要,其它都是虚的。
而另一位启蒙者,章老先生,则为他好生地普及过,人是怎么一步一步衰老的。
人之衰的核心,就是气血之衰。
根据两位老人的教导,根据自身这一步一步的历程,在今天,许广陵也终于可以为这条道路的第一阶段盖棺定论,并由此而揭开第二阶段的篇章。
他还远不是大宗师。
但仅就第一阶段而言,却已经是了。
从起步,到收尾,对这条道路这个阶段上的一切,一览无余,再没有任何迷雾和隐藏,这不是大宗师是什么?
脑海里,许广陵新建了一个“大宗师攻略”。
其下的记录是:
第一关。
盈。
然后后面打了个“√”,表示任务已经完成。
第二关。
清。
后面是“待验证”。
当中窍悉数打通的时候,便是这个“待验证”变更为“√”的时候,只不过到时候第三关,等着他的又会是什么呢?
现在想这个确实还太远,想之无益。
但目前来说,那真的是连一点答案或者说想象的空间都没有啊,对此,许广陵表示稍微有点发愁。把这整个“大宗师攻略”打上“√”,也不知会是何年何月了。
“老师,你让我成就大宗师后再去见你,您老人家不知道,这条路,比您认为或想象的,要长啊,长得太多太多太多。”
“生命一直在进化。”
“而这条路,是要把整个人类一万年、一百万年、一年亿甚至一百亿年要走的路,在一个人的一生中走完。”
“大宗师,超越世间一切大宗。”
“我同意您的话,并已证验之。在今天,我也想说一句话。”
“大宗师之路,有点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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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0章 离开研究所()
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
五岭逶迤腾细浪,乌蒙磅礴走泥丸。
金沙水拍云崖暖,大渡桥横铁索寒。
更喜岷山千里雪,三军过后尽开颜。
默念了一番图书管理员的这首长征,许广陵做作地伸了个懒腰,好吧,这只是一种下意识的动作,是他以前几年在图书馆中看书时养成的。
放好书,走出馆来。
这次查找也并不是没有一点收获,许广陵至少知道了一点,那就是以后在这条路上再碰到什么问题,不必再到图书馆中来了。
因为来了,也不可能找到答案。
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
走在无垠的旷野中
凄厉的北风吹过
漫漫的黄沙掠过
我只有咬着冷冷的牙
报以两声长啸
不为别的
只为那传说中美丽的草原
下楼的时候,背景音乐在许广陵的脑海中响起,然后他就摇摇头,莞尔一笑,“大草原,我来了!”
草原许广陵肯定是要去的,虽然以前有去过。
那个时候是作为一个游人的身份去,而以后,却是会作为一个药师的身份去,或者,还不止是药师?许广陵可还是要考察九州大地的山脉情况的。
再以后,九州说不定会扩展到整个地球。
就看需不需要了。
许广陵是希望,不需要走到这一步的。那将意味着这条路的难度,会比他想象的更难。
但当下,他只需要待在长白山就好。
安静地做一个长白守山人。
待在长白山,却不需要再待在研究所了。
老所长夫妇这段时间下来,待他越来越亲厚,俨然是以子侄看待的架式。
这其中,针灸当然是最大最关键的因素,许广陵的医术成了他最犀利的公关手段,目前来说,可谓是无往而不利。
尤其是在周老师家,估计许广陵说一声想做女婿,大概还不需要周老师点头,师母就会把她的女儿给卖了。
另外,老所长对许广陵的欣赏还建立在学术方面。
他毕竟是一个学者,而许广陵到他这里来落脚的身份便是研究员。
之前的时候双方无所谓交流,一个站长也没闲到可以随便拉着一个挂靠的研究员搞学术交流的程度,不过后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两人待一起的时间蛮多,免不了就有关于这方面的交流。
许广陵是比较谦虚的,老所长也有值得他谦虚的资格,因为许广陵发现在其专业上,这位老者实在是相当的厉害,广博,精深,这两方面全占了。
但老所长很快也发现,这位年轻人同样也不太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