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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毕,先一步朝院外行去。
看着佳人莲步轻移行出数步,梅远尘微微皱眉叹气,紧随其后而去。
。。。 。。。
巨阙穴属任脉,乃心之募穴,为脏腑之气汇聚所在,其重非同寻常。
真武观是大华国观,势力或许不及盐帮、御风镖局、苦禅寺,但地位却远不是那些江湖上的大门派所能比拟的。因此,徐府中最大的客居“巨阙”被安排给了真武观。
也正因着真武观的贵重,湛明才把恨红尘接进了“巨阙”,本意自然是想护她的周全。
谁也没有想到,张遂光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硬闯“巨阙”。
恨红尘还是受伤了,且还伤得很重,若不及时治疗,很有可能会落下终生难愈的病根隐患。
湛明是受皇命来若州争夺武林盟主之位的,大事未竞之前,自不愿旁生枝节。是以,虽怒到了极点,也只得暂时忍下了那口气。
生气的可不止真武观,徐啸衣得知那事后,脸色瞬时就铁青了——数十年来,还是头一回有人敢在徐家的客房动手伤人,这重重地驳了徐家的面子!
在湛明与徐啸衣的联合施压下,张遂光只得承诺若州期间再不会对恨红尘出手,此事也就暂时罢了。
以他在江湖上的声名、地位,既说了不再出手便绝对不会出手。于是,一番商量后,素心宫把她接去“云池”,由云晓漾给她行针用药。
虽受了梅远尘一激吐了不少血,但她的伤实已大为见好,此时已能下地行走自如。
“姐姐临终前最舍不得的便是他了。。。 。。。他也父母双亡,满门被屠尽,亦是个可怜到了极处的人儿,我。。。 。。。姐姐肯定希望我照料他周全的。”
依恨红尘的脾性,既已能下地,自不肯躺在床上,这会儿正斜坐着身子,倚靠在廊柱下,黛眉轻蹙若有所思。一袭墨色的袍子裹着全身,更衬其冰肌胜雪。
“白姑娘。。。 。。。”
“白姑娘。。。 。。。”
见恨红尘不在房内,梅远尘一路找来,嘴里还一边焦急地唤着。
焦急的轻唤中还夹杂着隐隐约约的恐惧、慌张、哀伤和彷徨。。。 。。。拨人心弦,使人心悸,性冷如恨红尘竟也有些感动了。
“他怎找来了?”
循着唤声,她已瞧见了梅远尘,但却一直不曾应声,只是微微正了正身形,斜眼看向声音传来的院门方向。
这进院落不过十余丈方圆,梅远尘很快便找到了她。
见她不动声色地看着自己,他有些懵了。
“海棠。。。 。。。她分明是海棠!”看着看着,一双星目之中已是泪盈满眶。
恨红尘虽然和海棠长得一模一样,但终究不是她,梅远尘感觉得出来,她的确不是海棠。
“海棠,真的也已与我阴阳两隔了么?”
想着对自己千依百顺,照顾无微不至,事无巨细的海棠已经惨死,梅远尘只觉胸口刺痛,有股郁气在挤压着心腑,仿似要将他闷死。
“噗!”
郁气总算找到一个出处,裹挟着一口鲜血冲出了他的唇喉。
刹那间,梅远尘的脸已惨白如纸。
“我这一生,纵然活着又还有甚么趣乐?”两行泪从眼角滑落,经过他的唇角,聚成了两滴血水。
他的眼神落寞而伤感,想起他先前苦苦唤着自己,恨红尘心里微微一震,终于站起了身,轻轻行了过来。
“姐姐让我好好照顾你。”恨红尘一边以帕拭其血泪,一边冷声言道。
梅远尘如此近距看着她,更觉她与海棠毫无二致,双手已在轻轻打颤,最后只有紧紧握拳才能稍稍止住内心的狂涌。
“白姑娘,我。。。 。。。我有急事要回一趟都城,今日是来辞行的。”他强行挤出了一个笑脸,轻声道,“张遂光还在此间,你切不可离了真武观左右!有我几位师兄在,他便伤不得你。”
先前张遂光能在“巨阙”伤到恨红尘,除了出其不意外,最紧要的是其时湛明、湛为、湛乾均不在她旁边。三人中但有一人在,张遂光便极难有偷袭得手的可能。
经此一事,出徐府后,真武观自不会再给张遂光那样的机会。
“我和你一起去都城。”恨红尘冷声道。
她没有家,即便先前身为九殿的大师傅,她也从来没有家。
没有家便没有羁绊,想去哪,就去哪。
数月来,姐姐临死前说的那些话一遍一遍在恨红尘的耳边、脑中反反复复。她无法忘也不敢忘,内心有个声音在说:“我该替姐姐照顾他。”
第三九二章 忧倾心憾失武校()
与高手对决,除了武技累积外,信念亦是一把取胜之匙。
原本,徐簌野以为自己三百回合便要落败了,然,从易倾心那里得来的莫名动力让他武窍突开,一时间各种各样新奇、玄妙的剑招信手使来,斗了七百余招,非但未露败迹,还迫得湛明不得不使出玄策功相抵。
有了玄策功的加持,他也只是略微占着丁点儿先机。
见此状,座中的众位高手不禁纷纷论议了起来。
“想不到徐家已深藏到了如此境地,连二代徐簌野的武功也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比之其父、其伯半点也不会弱。如此看,天下高手,怕是徐家要十占其四啊!”武青松摇了摇头,轻声谓张遂光道。
数十年来,凌烟阁一直是一方霸主,武家兄弟在岱郡可说是武林中顶了天的高手。然,刚刚见了徐簌野出手他才知道,无论是自己抑或弟弟,都已不是这个后生的对手。
“哎,凡尘的武资比我们两个老的要好一些,望他能达到徐家这小子的境界罢!”他只得在心里这般默默祈念。
张遂光笑了笑,脸上一副不置可否的形容。相较于徐簌野,他更忌惮梅远尘。
仅比武功,武校场上徐簌野表现出来的战力似乎略胜梅远尘,但后者才十七岁,日后的进阶不知其限。论潜力,梅远尘可说天下间绝无敌手。
别人或许不知道,张遂光可清楚是自己的人灭了梅府满门,这可是不共戴天的仇怨!
适才梅远尘与施隐衡交手时释放出来的狠劲已令他如坐针毡,恨不得立刻跳进武校圈,把这个可怕的仇人扼杀在初长之中。
“不管你究竟知晓多少,今日既亲眼见了你的身手,我怎还能容你活在这世上?”
张遂光和煦的眉眼下藏着一颗冰冷的心。
。。。 。。。
回武校场的路上,易倾心都是浑浑噩噩的。
见妹妹离席已有好一会儿,易布衣正想去找她,却见她步履蹒跚地穿过人群朝自己行来。
明眼人都看得出,她有些不对劲。
“倾心,你去作甚了?”易布衣几个箭步迎上前,见她脸有泪痕,心头燃起一团怒火,低喝道,“怎啦?谁欺负了你!”
行走江湖六七年来,易布衣几乎从未和人动过手,然,见了妹妹神情,他突然很想打人。自妹妹长大,他已没见她哭过,今日是第一次。
“三哥,我。。。 。。。我好难过。”易倾心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她是被娇惯了的世家千金,平素里鲜少有不如意之事,看到梅远尘拉着云晓漾的手离开那刻,她感觉自己像是被人在心口狠狠扎了一刀。
那种痛,撕心裂肺。
“倾心,到底怎么了?快跟我说!”易布衣伸手搀着她,焦急地问。
易家的子弟便在不远处,这时已听见了二人的对答,易布琛、姚初九、关翰雨几人也急忙围了过来。
几人七嘴八舌地问着,易倾心却只是哭着摇头,不说一句话。
武校圈中的徐簌野早已发觉佳人不在座上,还道她是方便去了。待御风镖局方阵后排空了一大片,他的余光才在人群中看到了易倾心。
她竟是在哭!
“易姑娘是怎的了?她怎哭得那般心伤?”
“他们都围着她,定是有大事发生了!”
原本相较于湛明,他的武技便并不占优,这分神的一会儿,校场上局势斗转,他被逼得连连后退。
“哐!”四方台上传来了一声铜锣音,瞬时间,哗声此起彼伏。
身处其间,湛明无心他顾,并不知场外发生了甚么,只见徐簌野突然出招、接招变得有些犹疑。
对战之中,那可是决不可错过的良机!湛明自然懂得这个道理,挥剑一阵猛攻!
徐簌野回过神时已经有些来不及,只得一边避退一边接招,不想,脚下已踏出了圈线。
依着武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