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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师父的话吗。”楚簟秋没头没脑的话引得钱江流脸色再变,他一下子松开了周倾,几步上前从对方的手中抢过那只写了寥寥数字的纸条。
只一看之下,他便是心神俱震,险些昏死过去。
“这这是真的?”
“这是我那不争气的哥哥传来的消息,他想要借此机会逼我出山应当不会有假,节哀吧。”
“这仅是一个开始,江流,当务之急是什么你应该知道,不用我多说,我是出不了医庐的,所以此次东南三国之行,只有靠你。”
她又自袖中拿出一张折叠整齐的宣纸,递与钱江流。
“无论怎么说,你也是我的师弟,这‘十花丹’的丹方你垂涎已久,今日我便将它交付与你,洗花海的花也任你采摘配药。”
“从今之后,你想要用这一身医术一纸丹方去救哪一个人,我都不再管束,一切要看你自己。只希望你能够不负医家之所为,别再一直错下去了。”
“这些年,我不愿见你,只是因为你陷得太深了世间功名利禄,权财物欲,不过毁人之物,你何时看透,便再来找我吧。”
说罢这几句,楚簟秋深深地看了对方几眼,转头拉住周倾的手,“你随我来,我有几句话想要对你说。”
周倾仍旧处于呆滞之中,在藏冰观的十二年时光,一幕幕,一点一滴,全然充斥在脑海,如同重新经历了一遍一般。
他不知道为什么藏冰山会被云雾所罩而无法靠近,但他知道这意味着自己以后还能不能回到藏冰观还是一个未知之数,
心中的直觉告诉他,上次与陈老道,轩黎轩微师兄一别,将成永诀这种感觉越来越沉重,甚至呼之欲出,让他心痛难耐,心急如焚。
师父一定知道的师父
从前因为明智之眸的缘故,他很少陷入如此复杂的情绪之中,可没了明智之眸,便再没有了瞬间镇静清醒的能力,只能将思想乱糟糟的拧成一团,理不出个头绪。
古人有云,剪不断,理还乱,大抵便是这样的情绪。
赵雪贞见楚簟秋将周倾拉走,刚想开口叫住,束嬴和李昀歌便同时按住了她的肩膀。
李昀歌的手一触便收,风度极佳,即便是多年野居医庐的束嬴和出身名门的大小姐赵雪贞,对于他的翩翩之礼也挑不出刺来。
“拦着我干嘛?”赵雪贞瞪向李昀歌。
李昀歌宽声劝道:“别那么多心,我看那位楚前辈应该没有恶意。我感觉楚姑娘和楚前辈都不是坏人。”
束嬴插口道:“我我不姓楚呀。”
“可刚才你那位师叔是如此称呼你的啊,在下不知,无意冒犯,实是失礼,还望束嬴姑娘见谅。”
“钱师叔他一直以为我是师父的女儿。”束嬴朝着师父的背影多看了几眼。
这毕竟是人家的私事,李昀歌也不好多说,只得点点头,一语带过,“束嬴姑娘,我那位挚友的伤势”
“哎呀,刚才没有细细看,不过我给你的花肯定是没错的,这位姐姐,咱们快回去吧。”她十分自然地一把拉住赵雪贞的手,缓步回房。
李昀歌的手在胸口抚了抚,喃喃念叨:“为什么这里给我的不安感,竟愈加强烈了?明明那人对周兄弟全无恶意啊,是错觉吗?”
却说周倾被楚簟秋拉着,走至一株粉红色的花树前停下,楚簟秋的手看似无意的在周倾的脉门上搭了搭,随即放开了手。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楚簟秋的声音十分慈和,那声音中独有的亲和力令周倾从呆愣中解脱。
“我叫周倾。”
“我能感受的到,你的体内有一股不属于本体的躁动之感。如果我所料不错,你儿时应当中过某种极阴邪的毒吧。”
周倾茫然的摇了摇头,这件事他还是第一次听说。精神内观感受了一下,却并未发现什么异样。
“这躁动之感隐藏极深,虽然当初为你解毒之人找到了正确的解药,可他却忽略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胎气不稳,未满十月时剖腹而出,兼之以中奇毒,有一致命隐情,古医书中称之为先天失气。”
“先天失气?”周倾显然听到过这个名词,一脸骇然,“我怎么会?我是未满十月剖腹而出?”
那个从未出现在他生命中的母亲形象再度浮上了他的心头,他记起从前老人曾和他说过他有一个伟大的母亲,莫非这之间有什么联系?
“对。”楚簟秋的眸光始终定格在周倾透出皮肤的浅青色经脉上,似乎能看出其中的血液流动一般。
“你的五内郁结着一股霜寒不灭之气,只因先天失去纯阳之气,以致霜寒侵体不尽早处置,会祸及性命。”
“楚前辈,不瞒您说,我也是晓通医理之人,为何我对于自己身体的情况没有半分感知?”周倾不解,问道。
“因为在你出生之时,有人用很高明的手段为你补上了一截纯阳之气,而后又用重宝替你解了毒,这就使你和那个为你灌注纯阳之气的人都以为你的先天失气已经被治好了。”
“或者按照一般的医理来论,也确实是治好了。可那个为你注气之人,忽略了一个大问题,她是一个女人,女人即便体内也有纯阳之气,但其根本乃属阴柔”
周倾恍然,“原来如此!如果我补足了四虚,这掺杂在纯阳之气中的阴柔之气便会被五内之主气抵消,可是现今我未补虚,阴柔之气夹在纯阳之气中虽难以辨出,但却在潜移默化的侵染我的四虚之处。”
“正是。周家出了你这么一个聪慧的孩子,也算是后继有人了啊。”楚簟秋慨叹一句。
第86章 将乱【中】()
“那我应该如何剔除那缕阴柔?”周倾问出了心中最想知道的。
楚簟秋看着周倾满脸询问的样子,薄纱下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笑意,“你果然不是探雪城的人,方才那个小丫头,是在虚张声势。”
“嗯,我不是,她为了救我才那么说的。”
听着楚簟秋答非所问的话,周倾没有再问下去,反而很诚实的回答。
他对眼前这个无法看清面容的妇人有着一种特殊的亲切,一种见到熟识的人的亲切。
“可你和探雪城一定关系匪浅。否则,探雪城主母也不会冒着损伤本源的危险,为你补充纯阳之气了。”
一语之下,她本以为会看到周倾惊骇欲绝的表情,但周倾这一次却很平静,因为他已经猜到了。
“能将根本阳气渡让给他人的,只有那些站在最顶端的人物才有可能做到况且,又是一位女人,在我的印象中,只有雨夫人符合这个条件。”
周倾看似随意道,实则心中已经掀起了轩然大波,不知为什么,自从自己下山以来,虽从没有想过与探雪城的人有什么联系,但一切都好像是命中注定似的。
他不仅仅见到了身为城主的扫雪客,甚至还十分巧合的结识了探雪城大小姐和名满江湖的探雪城第一天才,并有了过命之情。
他从未刻意去接触的这些事情,往往像是陷阱一样扑面而来,躲无可躲。
这或许只是巧合,但他觉得所有看似巧合的事情都已经显得太刻意了迄今为止他无法解决的所有谜团又都清一色的指向了同一个答案,探雪城。
就像是有人在背后操纵着这一切,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自己所遇到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都像是事先安排好的。
从听到先天失气那一刻起,周倾就有了这种看似不切实际,实则近在咫尺的想法。
他不是一个蠢人,相反的,他还十分聪慧,脑海中将那些如同经脉一般千丝万缕,盘根错节的事件一一揣摩一遍。
灵光乍现。
“原来从我出生起就开始了啊。”周倾莫名其妙的说出了这样一句话,楚簟秋眸光清澈,像是听懂了他的话。
“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我知道,你的出现意味着什么。”楚簟秋道。
“但您不会告诉我的,对吗。”周倾问。
楚簟秋点点头,“对。”
“那您把我叫过来,又想要说些什么呢?”周倾或许是因为想明白了一些什么,神情舒展了几分。
“想要把这个交给你。”楚簟秋递来一个浅粉色的玉瓶,周倾接过来拿在手中。
“这是两颗十花丹,而且是用黄运树的花瓣炼制的十花丹,第一颗,你服用之后可以解决我方才提到的隐患,最好,是在有人为你护法的时候再服用。第二颗可以在关键时刻保你一命,但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