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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那般冰冷,像平面浮动着碎渣冰块的海水一样冷峻,下手也重,捏到她的骨骼咯吱作响。
穆云琛刚灰色的眼眸一瞬不瞬的怒视着她,字字如锥,声声如刃:“我以前倒是没看出来,你本性如此的浪。荡。”
浑身疼痛的吕依萌此刻怎么样的心情,也随着他这句无情的话瞬间跌落至地狱,她凄楚的扯唇一笑,眼角滚下一滴负气的眼泪:“你满意了么,既然看清楚了,还不离开我。”
穆云琛阴郁暴躁的情绪下,周身散发着凛冽寒光的气场,面色铁灰的搂住她的腰,往胸腔上提,随后一只手掌在她莹白锁骨以下的位置,刚毅的五官卷起黑色的漩涡,狠声道:“吕依萌,我这一生终究是要输给你!”
吕依萌的眼神徒然尖锐,水纹涤荡的褐色瞳孔正装进这个男人一霎受伤的黯淡表情。
她微微沉吟,抿着嘴掉下两滴泪来,抬起手想要抚摸他的脸颊,却在到达鬓边的时候,被他的手腕给无情挡住。
穆云琛直直的望进她的眼睛深处,声音犹如暮鼓晨钟般低缓:“依宝,我输给你了。”
他捆着她腰后的手逐渐放松,吕依萌霎间感觉到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从自己的体内一点点分崩离析,就快远去,她惊惶的抓住他的手,穆云琛仅仅顿了一顿,而后将她的五指一根根掰开。
再然后,他帮她拉上了被他亲手扯下的抹胸,尖细白皙的手指顿在她左胸上已经见血的咬痕。
她此时看不清穆云琛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前一刻还暴躁如雷的男人,说软就软了下来,怜惜的捧着她,像捧着什么了不得的珍宝,她多么用力的看进他的眼眸深处,出了刚灰色的瞳孔以外,她一如所获,忽然觉得几年岁月的洗礼,将他的性子磨练成一个深不可测的成熟男人,他所要做的事情随心所欲,并能牵着他人的鼻子走。
因为他是穆云琛。
是她一直以来心心挂念的穆云琛。
整理好她一身的狼狈,穆云琛从她身上下来,五官冷峻且头也不回。
打开门之后,他正面迎上站在门外靠墙倚着的官晓。
官晓仰着头,正以一种打量的眼神不礼貌的看着他,而当两人的视线相对时,她仍旧不偏不倚的注视了两秒,才低下头,眼神往地上去看,被走廊的白炽灯光投射在地的两道修长身影相互交错,她斜眼往后一挑,发觉穆云琛的影子一直延伸出了两米长的距离。
她上挑一边嘴角,不明意味的轻笑一声,与他擦肩之后,打开门进去了。
听见关门声的吕依萌此时还跪坐在沙发上,闷垂着脑袋,看见官晓进来了,立即展开两腿伸展出沙发外,展开一抹像笑却似哭的笑容来迎接她:“你回来啦,吃过饭了么。”
“嗯。”
官晓的回应很淡,没有多大表情的瞥了她一眼,然后脱下外套随手丢在斗柜上,进自己的卧室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
隔天,廖凡的车停在公寓楼下,站在车门边点了一根烟,冷静而安然的等待着。
十分钟后,瑞瑞一步步走下台阶,身后仍旧驮着来时的那只硕大的旅行包,两只圆乎乎的胖手分别掌着一边的肩带,步伐缓慢的往前走。
廖凡手一扬,丢弃了烟。
瑞瑞在他面前站定,扬起一张明媚的笑脸:“我们走吧,叔叔。”
86。086。我怎么就摊上这么一对不懂事的爸妈()
廖凡捻灭烟的那一刹那,终究还是避免不了一小缕烟丝漂浮在空气中,浸染上瑞瑞颊红齿白的小脸蛋。
瑞瑞驮着旅行包,好不容易走到他面前站定,扬起一张明媚的笑脸:“叔叔,我们走吧。”
廖凡闪过霎那的怔肿,颔首垂视的角度,一不小心触进瑞瑞纯真无邪的眼汪内,恰好此时晨曦的暖阳自后洒下大片的金色阳光,照耀着他,他的模样看起来与世无争,才只有短短几年的人生阅历让他这漫长的一生还未被世俗的暗流和污秽所侵。淫,像黎明那般干净且纯粹瞬。
廖凡蹲下身来,通宵达旦的工作让他的精神看起来并不好,抬起一只手轻抚瑞瑞被空气中的凉意碰了的小脸鱿。
“知道和叔叔去哪里吗?”
清晨温度较低,廖凡的手心有些冷,掌心当中的薄茧刺刺的挨着瑞瑞的脸儿,他有些痒,缩着脖子往后躲了躲,没有说话,而是先指着夸张到占据了自己半边肩膀的肩带,朝上看的视线软软的带着可怜:“好重呢。”
廖凡的手尴尬的往下移了些距离,双手分别两根手指勾住瑞瑞的旅行包,大人的力气始终要长他许多倍,轻松的拎起来放进后座里。
平时寡言少语的男人竟会对眼前这个小人产生莫名的不舍情绪,他又再矮下身,独属于成熟男人的低沉嗓音经过夜间霜露的熏染过后,缓缓的在头顶流动:“穆叔叔比较忙,我送你去一个新的地方,别怕。”
瑞瑞在倾听廖凡安抚的说话声后,抬起两只干净清透的眼睛,嘴角柔柔的笑意在头顶流线型的暖阳下非常的赏心悦目,小小的身子,竟在安静的霎那,让人错觉浑身布满了一股看不见却很强大的气场。
他弯弯嘴角,笑得犹如小溪潺潺的水声:“知道呢,我们走吧廖叔叔。”
他从廖凡宽大伟岸的身躯下走出来,绕到后座,小手扒在敞开的车门,忽然顿了一顿,回头十分歉疚的低了声音:“我把穆叔叔给我买的小鸭子拖鞋带走了,他会生气么。”
廖凡安静的看着他,平静的眼眸下,是波涛暗涌的震惊,在明知道被抛弃的情况下,一个大人尚且还做不到这般的冷静,瑞瑞一个五岁的小孩子,居然对此事泰然处之,一点也不见伤心,仿佛还被蒙在鼓里,却又让人觉得小家伙已经洞穿了一切。
然后,他呆滞的眼睛会心一笑,声音格外的亲和疼爱:“他不会生气的,我帮你给他说一声。”
瑞瑞才浅浅一笑,嘻嘻的笑声在他转头之后被遮去了一半,聪明的将两只小手撑在座椅上,轻轻使力,加上廖凡托了他一把,很快坐进了车里。
车子启动时,瑞瑞终于忍不住,侧目眺望窗外。
高楼耸立的公寓大厦,是他生活过一个多星期,也许以后还会再回来的地方,他不怪穆云琛,因为他并不知道自己就是他的儿子,瑞瑞的小脑袋瓜里分得清楚明白,只不过觉得被亲爹这么送走,人生当中第一次尝到了被抛弃的滋味。
他抬起手,五根手指戳在窗棱上,拂了拂,最后剩余了食指和中指,将已经愈加远去的大楼夹在两根手指之间,脑子里瞬间闪过妈妈躲起来哭泣的身影。
他的亲爹,果然是会伤人心的呢。
瑞瑞这一路十分的安静,仿佛和空气融为一体,廖凡本来想要陪伴他说些话的,奈何自己本身是一个不太会挑起话头的人,况且对象还是个小孩子,更没有什么话题可交流,也就作罢。
上午的阳光分外柔和,行车没有多久,瑞瑞就趴在宽敞的后座打起盹来,小小的身子蜷缩着,头搁在旅行袋上,廖凡从后视镜瞄到他脑袋下的包里有鼓起的一块硬物,应该不会舒服,便缓缓的停下车,将副驾上的一个小抱枕塞到他脑袋下。
瑞瑞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是正午,天边那一轮耀眼的日轮悬挂在不被云层遮掩的地方,强烈的光线犹如八爪鱼将整个大地包裹。
瑞瑞缓缓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朦朦胧胧,混沌的光晕,他揉了揉眼皮,慢慢坐起身来,刚想说话的时候,看见驾驶座上空空如也,心头顿时遭遇闷击一样的沉了下去,慌慌张张的朝窗外四处张望。
幸好廖凡就站在不远处的地方,正面朝着车的方向,正在和一个中年女人说话,当看见后座冒出来一个小脑袋,他抬手对那女人示意了一下,十分礼貌,似乎中止了谈话,然后抬步往这边走来。
“醒了吗,饿不饿?”
他的声音从降下的车窗口流泻进来,带
着暖意。
瑞瑞仰头看他,轻轻应了一声,两只手趴在窗棱,朝窗外东张西望,纯透的眼睛好奇的看着不远处的孤儿院,白色的雕花镂空铁门后,是许许多多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小朋友,或嬉戏,或打闹。
他大致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能够做到这般平静,和出生后就接受的西方教育脱离不开,他的思想并不狭距,甚至理解穆云琛将他送走的动机,生气?没有,一点点委屈倒是有的。
他假装不知,眼眸绽放出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