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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赵高很是满意地看了他一眼,颌首认可:小子,我看好你。
因为得到燕来这个第三方的确认,营帐内再次沸腾起来,确定了赵高确实被贵人看中,故事既然已经听完,大家伙自然要开始发表读后感了!
“那贵人真就这么说的?”一旁的陈一飞表情越发尴尬,不死心问道。
燕来没有否认,前面的话可能很假,但后面说的确是事实,虽然艺术包装过,可人家公公的态度是真的,否则赵高他们也没吹嘘的底气,这倒是实在的本钱。
“那公公大人既然说赵哥有福相,那就真是有福气咯!”
“赵哥,这次入京你有戏啊,可不要忘了弟兄们哦!”
耳边的蜜糖把赵高腻得越来越飘,起初讲故事的时候还端着,这刻一张嘴都往两边咧去,笑弯的眼睛就没睁开过。
他这辈子何曾这么爽过,往常不是被衙门当牛马吆喝,便是出去遇上些看自己这身青狗皮不屑的江湖中人,只能一个劲地低三下四,生怕别人看自己不顺眼过来找麻烦,这如今啊,总算是能够翻身做人了。
兴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这不突然发现少了点什么,微微睁眼,原来还有两个家伙没过来。
要说小人得志也不至于,毕竟赵高自己也清楚暂时得来的都是虚的,他还没膨胀到忘了自己身在何处,若真的富贵了,为何还要与这帮臭脚丫子的挤一个窝。
环境是最容易让人清醒的,与燕来之间的那点牙齿印,他也没想那么快就放下,哪怕对方刚才表现出了善意,但自己的那一脚不能还回去,这结就了不了。
甚至于在他内心深处,对燕来是越发忌恨的,只因那故事里的不阿形象,并非自己,而是这不过十六岁的少年!
燕来就像一颗碍眼的钉子,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自己,你赵高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陈一飞,你过来。”赵高摆摆手,露出一副江湖老大哥的派头。
陈一飞的屁股有些隐动,主要是对方的语气并非像在找茬。
“小班头,赵哥叫你过来你就过来,别磨蹭了。”有同在皂班的同僚恼他到了现在还不识趣,帮着招呼道。
陈一飞也就不再墨迹了,假意拍拍屁股,晃了过去,内心还是有些紧张。
“来,坐,紧张个什么,我又吃不了你。”赵高自己把屁股一挪,拍拍空出的位置,旁边挨着他的自然只能让开。
等到陈一飞坐下了,赵高就笑呵呵地把手搭在他肩膀上,很是亲热地捏了捏,笑道:“怎样,没事吧。”
陈一飞倒也不是不识趣的人,眼看人家有和解的意思,自然就顺着话道:“没事,皮厚得很。”
“没事就好,别放在心上,咱们都是粗人,平日里遇上的也都是粗人,这动手动脚的毛病就习惯了。”
“赵哥说的哪里话,说起来咱们这些站班的,不知道多羡慕你们这些捕班的快手,那才是真男人该干的事,赵哥,听说前几月那飞贼是你逮的?”
陈一飞原本是比他大的,这会儿倒自低身份了,花花轿子众人抬,既然话题引到了这份上,便连赵高都有些意外,喜不自禁:你小子会聊天!
要说赵高开心,是开心在不像被同僚吹嘘,把自己捧出了个高大上的形象,而是他手底下确实真有不少值得他骄傲的战绩,眼下被非常懂得暖场的陈一飞给请出台,还不披甲上阵等什么?
这可都是老子的干货!
这边的形式表明了燕来在这个小群体中将被排斥,随同的还有啥都没干的莫良道,连陈一飞都被赵党原谅了,倒是他这个一贯与燕来走得太近的家伙,问都不需要问,就直接贴上了燕党的标签。
赵高的心思是这样的,孤家寡人的太冷清了,要给他留个心腹同党,让他觉得还有依靠,最后再把这个心腹同党给挖走,那这仇,就报得痛快了。
燕来却是摇头一叹,这一折腾,今夜得浪费了,眼看这群人那么兴奋,不到四更都讲不完,索性卷被子睡觉去了。
期间多次被吵醒,也是他一向习惯了独居的缘故,直到再次被巡逻的军士警告,这些家伙方才散去。
等到他们入睡,燕来又在黑暗中悄悄爬起,盘膝而坐,进入了冥想中。
只是那一浪高过一浪的呼噜声,让他真个想死,差点想挖几个坑,把这些家伙一手一个,摁里面埋了!
太欺负人了!
第六章 大风起兮()
押解薛氏钦犯进京的消息被确认后,营内这几天的气氛倒是轻松了不少,人人都在等着启程的日子,做好了进京露脸的憧憬。
几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愉快,唯独燕来每天顶着黑眼圈起床。
连续多天不能打坐,让他心烦意燥,夜间更是睡不好,脚气也就算了,那潮起潮落的呼噜声简直能够破碎虚空,直抵灵魂深处。
神识敏感所带来的烦恼让他痛不欲生,有苦说不出。
可他越是这般憔悴,越是让如今的长陵一哥赵高以为自己计谋得逞,继续加大排挤,并开始让陈一飞去做莫良道的思想工作,在合适时候,给予燕来致命一击。
不过这个计划刚刚开始要实施,营房内的通告就下来了:大部队,择日出发!
这次押解薛氏一族进京的任务,对江宁府来说压力还是很大的,即便早就把薛氏在江南的五服宗亲都抓了起来,但还是拖延了几日方才决定启程,为的便是路上的安排能够尽量周细。
沿途通报了各州道府县,协求配合,这点本不需要江宁府亲自出面,朝廷早就下了明旨通告,但这次可不一样,这边若不派人去打点确认,到头来那些家伙来个只出人不出力,那出了祸事首究的还是江宁府,可光凭手头上这些人马,那么长的路程,能行吗?
十三日这天,秋风瑟瑟,多日的小雨一扫而空,换来了冷空气的下降,此刻出发,赶到京师的时候,也刚巧是秋后问斩的最佳时节。
江宁府这次出动的兵马,包括兵马司的一个军,府卫军的三个精锐营,光这些披甲军士就有四千多人,再加上本城的捕快,府下百余州县抽调上来的衙役,浩浩荡荡六千多人,为的便是押解薛氏江南一带的四千余族人进京问斩。
这还不包括沿途路上,此刻已经闻风而动的各州道府县协从人马,也不包括江北一带薛氏大本营那早已如火如荼的押赴工作。
大虞永宁八年,十一月,秋,那场起于工部侍郎薛崇举泣血上书外戚姚氏三十二项祸国大罪,其子江北大侠薛轻候为报乃父亲被杖打至死,一怒之下入京刺三千的灭族大案,终于来到了它最水深火热的阶段。
整个大虞王朝的中南部,也因为这起滔天巨案,而动了起来。
后来的史书记载,“薛轻候一案”,无论是其当下的影响力,还是后续的发酵,都让这座沉静了数百年的王朝震荡不堪,其后的朝野对抗,禁武风波,都只是这场大案的延续。
可以说薛轻候的这一剑,不仅将朝廷与江湖之间数百年的平衡给打破,也带来了风云际会,时势造英雄的契机。
不过当得此时,那些后来横空出世,执掌风云的大人物们,还仍在各自的一亩三分地上埋头苦干,也有那么几个较为敏感的,开始嗅到了不一样的气味。
“要起风了。”
燕来望着营帐外灰蒙的天气,呢喃一声。
绑紧头上的皂帽,将佩刀挂在腰间,他迈出了营房,朝人流汇集的方向走去。
鼓声通响,军号嘹亮,早就整装待发的各营军卫终于踏出了兵马司大营,往南河码头而去。
这次的任务细分,由府卫军的三个精锐营负责外围的警戒,兵马司的一个军与一干杂役实行贴身看护,像长陵县这些随押解任务上来的衙役,看守的还是本县的钦犯。
再见薛进,已经想不起来这个昔日在县上意气风发的中年男人,以前是什么模样,好像一直以来他都是现在所看到的这般:身体佝偻,蓬头污面,脸上写满了对世道时局的无奈,以及自身命运的悲哀。
短短几天而已,人心大变。
燕来没有心思一起感怀春秋,他现在需要把精力提升到十二分。
尽管周边的氛围很轻松,江宁府出动的人员看起来也是兵强马壮,但燕来深知这一次押解任务之艰难及危险。
事实上与他持有一样想法的人并不少,或许那些只想着去京城露脸的家伙们忘了,这批钦犯可不是普通的官员大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