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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发动机经过动力改良,使得列车的速度非常快,从夜莺之森到最近的矿区小镇可以做到朝发夕至,比银飞马的速度还快上两倍;其次,矿区铁路的主要任务是运货,乘客很少,因此车皮都是为货物设计的,客车数量既少又不够舒适,两三天才有一班,而货车则相反,简直昼夜不息。听说,建设这套轨道系统的技术支持来自人境,由法米亚·德加尔夫人友情赞助。
如果明天出发,算上在矿区购置装备和进山的时间,只能说勉强足够,如果更晚些就比较麻烦了。这笔账其实我早就算清楚了,但一直假装混沌: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只要错过了进矿区的最佳时间,包里那位就算再郁闷,也得等到明年矿区解禁,这样我至少能争取到好几个月时间来等维兰。
我这么拖延着,并非是不想履行约定,而是因为,既然维兰来了灵境,我的优先选择当然还是找到他问清楚。而且,我已经发现,夜莺之森城内并没有我的通缉令,那张画像似乎只流传于比较偏远的地方,这更让我相信,通缉令实际上并无恶意。
“尽量吧,”我淡然回答,“今晚还得去风铃子街碰碰运气,这几天都没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当晚,我坐在那条街上最热闹的酒馆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跟酒保说些无关紧要的话,然后默默想着自己的事,酒保一边用白毛巾擦着玻璃杯,一边头也不抬地说:“你住在哪家客栈?”
“城南。”
“城南码头附近吗,哪家?”
“我没注意店招牌,”我看了他一眼,“怎么?”
他若无其事地说:“哦,没什么,今天治安队发了通知,说可能有歹徒从良辰镇方向潜入城里,你住在码头附近,可要小心。”
“这么吓人?这跟码头有什么关系吗?”
他耸耸肩:“从良辰镇过来,当然是坐船了,一上岸就是码头。”
我笑笑:“治安队一定会加强巡查的,我倒不怎么担心。”
他微笑着说:“这倒是。”
过了一会儿他又跟我旁边的一个客人聊上了,说起今天中午治安队巡逻的时候在沼泽中发现了好几具尸体,接着就在全城发出通知。
“我还以为最近他们都不派人巡视沼泽了呢,不是说人手太少么。”客人说。
“是呀,”酒保飞快地瞥了我一眼,道,“我也这么以为的,不过现在看来,治安队还是很靠得住的。”
我把剩下的酒喝完,笑眯眯地离开了酒馆。回到房间,我钻进床底,从墙缝中抽出一个小包裹,里面是船客的遗物。我带着它离开房间,绕过店铺,在暗处一座由许多花盆叠放起来的花坛边停了下来,把包裹塞了进去。没被人看见。
正想走回大路,远远地忽然看见一队人匆匆往客栈的方向而来,全都默不作声。其中一个面孔赫然就是刚才跟我聊天的酒保。
我马上转身往城北的方向走,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运输车站。今晚当然是没有客车的,我在轨道边徘徊了一会儿,瞅准没人注意的时机,爬上了一节发往矿区的货车厢。
车上运的都是生活物资,矮人们热爱的各种烈性酒和食物,我不客气地自取所需,同时心中暗暗庆幸客栈房间里几乎没留下什么东西,只有一件豌豆花送给我的墨绿色斗篷,真遗憾。
货车慢慢启动了,我知道明天早上就会抵达矿区,于是蜷缩在车厢一隅准备睡觉。货车厢没有窗户,周围又黑又冷。
“那座火山名叫‘莱妮斯卡’,是‘双纽线’的意思,有两个火山口。”包里那位愉快地说,“我们的入口在西边,只需要下降几百米,这个深度不需要担心地热,穿过一条狭窄的甬道就能进入一个比较宽敞的空间,朝它的下坡方向一直走,遇到一条地下河,沿着河水一路向北。”
他滔滔不绝地说了一通,发觉我一言不发,于是停了下来:“你心情不好?”
“没。”
“你果然心情不好。说出来听听?”
“治安队为什么会去巡视沼泽?”我平静地说。
他停顿了几秒钟,说:“这是他们的职责。”
“以前,或许是的,但自从跟火云城开战以来,他们剩下的那点人手,只够派遣应付报警了。”
“看来他们很重视沼泽。”
“或者是有人提醒他们注意。偌大的沼泽,中午巡逻一遍就马上发现问题了?这可不是家门口的菜园子。”
“……你想说什么?”
“或许是我想多了,不过我还是要问一句,是不是你?”
“……我为什么要提醒他们呢?”
我无声地笑了。
他沉默了。很久之后才重新开口,几乎把我惊醒。
“……你生气了?”
“有点吧,”我低声说,“我宁愿你直接催我出发。”
“我说了,但是你想拖。”
“……对不起。”
“……我也是。”
第五十三章 铁钺()
这几乎是我迄今为止记忆中最艰难的一晚。太冷了,随着列车北上,寒冷的程度愈演愈烈;保持全速行进的时候,透过缝隙的罡风简直能把我从车厢一头刮到另一头。
我翻遍了这节车皮里的货物,没有发现可以御寒的纺织品,只好用匕首撬开一个酒桶的盖子……这是我第一次喝烈酒,闻着是挺香的,到嘴就辣得受不了,滚进胃里去的好像是一团火,呛得我半天睁不开眼睛,脑袋昏昏沉沉地想打转,身上倒是渐渐不觉得冷了。
我躲在酒桶后面,时不时啜上一口,到后来连包里那位的声音都听不清楚了,隐约记得他说了句“你别喝多……”什么的就睡着了。
漫长的一觉啊。
奇怪的是,我明明感觉是被开天辟地般的巨响吵醒的,睁开眼时周围却是一片寂静。四个大黑影——错了,是四个比酒桶还要粗壮的矮人大叔,目瞪口呆地围观着我。我与他们对视半晌,渐渐想起自己(理应)身在何处以及造成眼下这个情况的前因后果。
克拉门苏叹道:“你终于醒了。”他的声音在我的脑子里发出嗡嗡的回响,像打雷一样,我痛苦地按住额头,轻声道:“别说话。”然后惊奇地发现,下巴动一动,头痛好像减轻了一点,于是又反复说了几遍:“别说话,别说话……”
矮人大叔们面面相觑,“我们没说话,”一个大叔同情地摇了摇头,“这孩子醉得太厉害了。”
“我没醉,”我生气地反驳,然后意识到,好像醉汉都是这样的,于是自以为逻辑十分清楚地补充,“我知道喝醉的人会说没醉,但我真的没醉,我现在思路清楚得能做微积分,你们不信的话我还可以背诗。”
矮人们叹了口气,彼此说话不理我。
“又是一个搭顺风车的。”
“这点小事就算了吧,问题是这桶酒怎么办,都开封了还喝过了,谁愿意签收呢?”
“咱们还是先把别的东西搬完了再想这桶酒的事吧。”
“你说这箱熏肠会不会也少了几根……”
“哎呀,外表看不出来就算啦。”
“好吧。”
然后他们嘿哟嘿哟地把旁边的大箱子都搬走了,冷风呼地卷进来,冻得我一哆嗦。
“好冷……”我喃喃地说。
“这孩子穿得太少了。”一个矮人说着,脱下羊羔毛的背心裹在我身上,暖烘烘的,扑鼻的烟草味儿。
“这桶酒我买了,”我特别感动特别豪迈地说,“不过我一个人可喝不下,送给你们喝。”
“他说啥?”一个矮人问另一个。
“我说我买了,”然后我伸手到腰间把钱袋扯了出来,梆梆地砸着地面,金银铜币在里面哗哗作响,“需要多少钱你们自己拿,酒我买了,送给你们喝。”
一个矮人上前一步,把我打横抱了起来:“先把他送我老婆那儿吧,瘦成这样,怪可怜的。”
“酒怎么办?”
“也扛过去吧。”
“我自己能走。”我抗议道。人家没理我。
矮人抱着我爬出车厢,我看见了橙红色的太阳,但是现在是早晨还是黄昏呢?不知道;如果是黄昏的话,我是不是应该继续睡……我继续睡了。
……
我在一个极度舒适的地方醒来。虽然头还有点疼,但是周身都暖洋洋的,皮肤再次直接接触被褥的感觉真好——享受了几秒钟,我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衣服!背包!克拉门苏!
我瞬间从床上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