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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绕开站台人潮拥挤的遮阳处,站在太阳直晒的空地,眼巴巴等着公车。
一辆红色polo停在站台前,车窗降下,开车的姑娘冲人群喊了一声。立马有个小伙子挤出站台从沈婂身边跑过,兴冲冲地上了车。车子飞快地离开,只留给站台一缕不绝的尾气。
站台上的人开始变得躁动。
沈婂仿佛听到了人们的心声:
“切——有车了不起啊!”
“呵呵……”
没多久,又有一辆小车接了人离开。
人群里开始抱怨。
“公交车怎么还没来?”
“我要投诉!”
沈婂默默发呆。
这时候身旁有人问她:“你坐公车上班?”
沈婂眼一抬,便见身旁站着一位化着精致妆容脚踩高跟的年轻女郎,正兴致勃勃地打量她。
“你……和我说话?”
“当然是你。这里除了我,就你一个年轻姑娘,不和你说话我跟谁说?”
“……”
“我刚才问你话呢,你没听见?”女郎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沈婂不想搭理她,敷衍地“嗯”了一声。
女郎以为沈婂在回答她坐公车上班的问题,一听便更来劲了:“天这么热,坐公车多挤,怎么没人送你啊?我男朋友每天早上来这里接我上班的,我都说不用了,又不顺路。他偏不肯,说坐公车不安全,还不配我的气质,只有他的宝马性能好又安全,我啊就该坐那样的车……”
沈婂默默看她一眼。
这时候一辆宝马三系靠边停了下来,副驾的车窗降下,探出一张满是青春痘的男人的脸。
“哎呀,我男朋友来了,我得走了,拜拜!”女郎笑着对沈婂道别,踩着高跟不慌不忙扭过去。
沈婂擦了擦汗。
一台已经行驶过站台的黑色suv突然倒退了回来,稳稳停在白色宝马前面。
黑色锃亮的车身,充满力量感的线条,以及字母加翅膀的独特标志,让一干焦躁等车的人静了下来,连后面刚要上车的年轻女郎都忍不住顿了顿,视线飞快扫过车尾,低声叫:“妈呀!bentayga!这款已经上市了吗?不是要到十月份吗?”
在人群莫名期待的眼神中,车后座的车窗不负众望缓缓降下,露出一张白皙清隽的脸。
“沈小姐,这么巧?”
沈婂没想到竟然一大早便遇到苏承,心里默默欢呼一声“lucky”。
她快步走到车前,笑意盈盈地说:“是苏先生啊,早上好。”
苏承见她背着包,提着袋子,便问:“等车?要去哪?”
“回来待的有点久,准备回宁城。”
“正好,我也回去,不如一起。”
于是在苏承的相邀下,她在众人复杂的目光中顺理成章地开门上车。
站在宝马旁的女郎又羡又妒,跺了跺脚一扭腰钻进了男友的车里。
啧,好歹有车坐有空调吹,不必坐公车跟人挤!
……
车里的空间很宽敞,冷气开得足,真皮座椅的设计让人坐上去感觉非常舒适。
而且,能和苏承坐的这么近,沈婂心里乐开了花。
第06章 红豆词()
她冲苏承道了谢,苏承淡笑说:“不必客气,顺路而已。”
这时车子路过红豆院,高大的牌坊,白墙黑瓦,古意森森。
他朝窗外看了看,然后说:“这里风景不错,空气也好。”
“嗯,大概是因为有千年红豆树吧。每到开花的时候,都是成千上万的人过来。听说今年五月份的时候,几乎所有的树枝上绽放了白色花朵,连老树旁边的两棵小红豆树也开出白色小花。这种盛况可不多见,上一次出现的时候我还没出生呢!对了,你难得过来一次,有进去看过吗?”
苏承摇了摇头:“还没有。”
“啊,真可惜。不过没关系,下次你过来,给我电话,我带你玩。”
“不用了,今天你也可以带我参观。”苏承吩咐司机,“许然,掉头,回红豆院。”
沈婂微微愣住:“啊?”
“抱歉我忘了问,你赶不赶时间回宁城,如果不赶的话,能不能麻烦你做一回导游陪我进去逛逛。”
看着苏承脸上的笑容,沈婂连忙摆手:“我时间很多的,一点也不赶。”
车在路边停稳。
两人下车后便往红豆院走。
脚下的道路笔直,两旁是枝繁叶茂的树木,清凉的绿意驱走了阳光的暑气。
沈婂走在苏承前面,指着院外白石上雕刻的大字“红豆树坞”兴致勃勃地讲解:“其实这个村子是叫‘红豆树下’,‘坞’在方言里发音同‘下’,有人自作主张将“红豆树下”写成了“红豆树坞”,好像这样就可以增强它的诗意或者文化内涵一样,我认为这是画蛇添足,‘红豆树下’本身就是一个诗情画意的名字。”
“红豆树下?”苏承似在回味,然后笑了笑,“水乡平原上,红豆树下一处诗意村庄,嗯,确实不错。”
沈婂听了雀跃地回头:“是吧是吧!英雄所见略同哦!”
虽然沈婂多数时候在他面前表现得很文静腼腆,然而她毕竟是个刚毕业的女生,交谈中难免露出活泼跳脱的本性。这让这段日子来一直笼罩在魏长泽过世阴影里的苏承心情阳光了一些,这也是为什么他愿意和她相处的原因之一。
红豆院很小,进了大门便能看到苍劲古树。蓊郁的树冠上,缀满未熟的豆荚,碧绿碧翠,阳光照射下,泛着晶亮的光泽,仿佛最上等的翡翠雕琢而成。
“虽然现在花谢了,豆子还没成熟,不过这棵古树一千四百多岁了,还是仙人种的仙树,多看几眼都能沾上仙气呢。”
苏承抬头看了看,侧过脸颇有兴致地问沈婂:“仙人种的?”
“嗯,就是修《昭明文选》的梁代昭明太子萧统。”
“萧统是仙人?”
沈婂摊手:“怎么不是呢,他都仙逝那么多年了,不成佛也该成仙了!我猜他是成仙人的。”
“嗯?”淡淡好奇的声音。
沈婂沿着回廊碑刻走在前面,听到声音边回头,理所当然道:“相思相思,没有情何来思,佛家讲究五蕴皆空,他要是想死后成佛也就不会亲手种下相思树了。”
沈婂顺道讲起红豆树的典故:“据说一千多年前这里有一家香山观音禅寺,香火鼎盛。有一只小白狐长年聆听佛音,听了五百年便有了灵性,一朝化形成人,还是个机灵可爱的小美人。太子萧统来香山寺,是代父诚心礼佛,顺便修一修《文选》。谁知当他得闲在古塘集市视察民情的时候,偶遇纯真可爱的白狐美人。当时白狐美人正和一位高僧讲经论释。你想啊,小白狐学习佛学知识学了五百年,又聪明伶俐悟性高,当时世上还能有人比她更懂佛法?当然是no!她就是那个时代佛学界的no。1!”
沈婂比了比大拇指,说得声情并茂:“白狐美人侃侃而谈,其出尘的美貌和超绝的才思动了太子心境,太子跟踪白狐到她住的草庐。一个是光风霁月、皎皎如青竹雪兰的王孙公子,另一个是纯真良善、才华与美貌并重的白狐佳人,彻夜的谈佛论释就这么渐渐变成了谈情说爱。”
不知什么时候,几名游客走进长廊,听到沈婂说的故事,有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沈婂正编得开心,一下被打断有些不高兴。
“小姑娘,你说的故事很有意思,不过寓意不太好。人妖终究殊途,你看昭明太子最后也没有和白狐在一起吧,只能亲手种下一棵相思树缅怀佳人。”
沈婂挑眉笑:“没听过一句诗吗?北宋诗人秦观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虽然秦观生得晚,没有机会将这句诗告知萧统,但萧统双商高呀,白狐佳人可以修炼成仙,他三十而立,却英年早逝,不就是为了死后成仙,和白狐长长久久在一起,做一对世人称羡的逍遥仙侣?”
有几个学生模样的女孩捧场地鼓起掌。
沈婂心满意足,转身看向苏承,他也正看着她,目光清澈,眼里有淡淡笑意。
不知怎么,沈婂就脸红了起来。
“其实这是我瞎说的,我觉得原来的故事太悲伤。”
“嗯,还是你说得好。我也是俗人,希望有情人能够终成眷属。”他的目光落在碑刻上,轻声念了出来,“病里春归人别久,不为相思,也为相思瘦……刘大白的诗?”
沈婂也看了过去,点头:“是他送给妻子的《别》里的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