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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亮光吸引的腐尸们蠕动着，活像一条条挤压在一起的青灰毛虫。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里，这个扎伊特，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大概是最不可思议的噩梦了。”知道维特剩余的弓箭不多，亚瑟慢慢合眼再睁开，深深呼吸后他再度提剑，用力将维特推向暂时安全的空地，然后冲向将他们围拢在河岸的腐尸们。
“亚瑟！”
“留在那保存体力！别担心！”
时间流逝，亚瑟拼命砍着，一剑又一剑，为节省体力用进攻代替防守，疲累使准度下降，那便唯有再次进攻。
少年被尸块脏器包围，被喷溅上的脏污令他看起来像是腐尸的一员。而他也不再像剑士那样挥剑，没有招式，没有思考，只是机械般反复砍杀破坏。求生的**让少年在混乱中拉拽出腐烂多半的肠子，同时挥剑砍掉身后大腿，晕眩与恶心令他呕吐，但即便是呕吐时，手也在撕裂一具具身躯，剑还在拼力挥斩。
维特发现亚瑟的眼神变了，那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陌生眼神，与为获取食物猎杀动物时不同，与为取胜打败敌人时不同，现在疯狂斩杀的亚瑟就像野兽一样，只是在用最原始的方式求生。
困兽犹斗吗？不对，维特下意识地抱住双臂，他的手臂乃至整个身体都在微微发颤，此时的亚瑟竟让他感到恐惧。
那是隐藏在生存底线下的杀性，流淌在每一个生物血液中，暗藏于每一个人心底深处，挣脱道德枷锁后的暴力因子。
亚瑟的体力已然透支，他不该再有任何力量，他的头发晕，眼睛也看不清楚，他该是到达人类的所谓极限，他该是直直倒下，融入散落堆积的残尸之中，无法再起。
但他依然在挥剑。
用麻木的身体支撑，用酸痛的手臂坚持，眼睛无需看清，意识也无需清晰，在到达极限后的迷蒙状态下，一片空白的意识中，有什么在支配名为亚瑟的这副身躯，那名支配者能代替力量驱动手臂挥斩，能代替眼耳感知攻击来势，那么还需要什么呢？不需要了，亚瑟是多余的，亚瑟会疲累痛苦，会害怕退缩，此时的他只是拖累，支配者将亚瑟放置在河流之上，以生命诱惑，取代亚瑟成为这副身躯的主人。
“亚瑟！不能再前进了！他们在引诱你！”维特用力大喊，他不知道亚瑟是否发现，他在腐尸的包围下，已经一步步走到河流中，河水没至他的腰身，他走到了河流的中间。
腐尸们在笑，无论是涌上攻击的，还是被斩断撕裂的，亦或站立围观的，他们全在发出沙沙声响，用他们腐烂的喉咙和嘴，发出嘶哑诡异的笑声，嘲笑引诱那于亚瑟之名下的支配者靠近。
“维特，亚瑟不对劲！”突然凭空出现，奈音来到维特身旁，表情同样是焦急担忧，“再这样砍下去他就无法回来了！”
“这，这到底是”维特知道，与亚瑟共命的奈音能察觉到少年的异样，“但现在还有什么办法，我们出不去，逃跑又不可能。”
“你还有几支箭？”
“只剩三支。”
举手指向河流彼岸，奈音指向黑暗中的一点：“这些腐尸不是盲目攻击，他们有目的，而且有领导者，那个人就在对岸，藏在黑暗中看着我们，不能让他抓走亚瑟！”
“是那里吗？好！”点燃箭矢，维特沉下心瞄准，虽然目标是一片黑暗，但凭借对同伴的信任与感知，他能感应出黑暗中那双监视的眼。
手松箭出，箭矢带着火光，像流星般飞向对岸，带出一道橙亮光明。
黑暗中的那双眼看到这道光明笑了，就在箭矢将要近身的刹那，大群腐尸扑出，挡在他身前。
对岸的维特和奈音无法看清，只能看到火光突起，大量腐尸燃烧起来，他们踏入河中，不是要熄灭火焰，却是继续向亚瑟进攻。
河面仿佛在燃烧，火焰在漂浮的尸块，和蠕动进攻的腐尸间跳跃升腾，整个岩洞都被照亮了，沙沙声，少年的砍杀声，火焰的燃烧声，充斥在这封闭的黑暗空间中，一如炼狱之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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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复仇种子（）
“沙沙来来吧到这里来”
在密集的沙沙声响中，有谁坐在河岸上，**的身体被灰暗长袍包覆，干瘪的手臂抬起，伸向河流中的亚瑟。
“到这里来到这里来到这里你会得到无上的自由”
亚瑟本不该看见，现在身体的支配者不是他，但他身处河流中，确实看到那向他伸来，被破烂布条包裹，散发**恶臭的手。
“亚瑟！不能过去！停！停下！”跨出一步，站在河岸上的奈音用全部力量大喊，“不能到河对岸去！回来！回来我身边！”
“诶？”被放置在生命之流上的亚瑟，站立河流中持剑砍杀的亚瑟，因为这拼尽全力的喊声回头，看到岸上那熟悉的身影，“奈音”
“亚瑟够了！别再砍下去了！要是你为了保护我们失去心智，那我们宁愿死！”维特一边大声说着，一边走到奈音身旁，点燃箭矢，再次瞄准，“你看清楚！有统领者在，不打败他的话只会没完没了！”
“维特哥？统领者？”重归支配之位的亚瑟，在骤降的痛楚与疲累中，看到前方那向他伸手的腐尸，“你是谁？为什么？是你让我们无法走出去的吗！？为什么要攻击我们！？”
“沙只差一点可惜可惜沙”
“我在问你！”没有用剑，而是用手推开挡在身前的身躯，周围燃烧的火焰将少年的脸照亮，明暗双影在他的眼下跳动，“回答我！”
“哈哈哈哈哈你每斩断一具身体，便是毁灭一个媒介，你杀了无数灵影，杀戮的滋味如何？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嘶哑低沉的诡异音调和沙沙声一样让亚瑟头痛，他被激怒了，举剑想要冲上，却没有腐尸再攻击，没有腐尸挡在他面前。
不知道为什么，已经踏出一步的亚瑟扭头看向身后，看到岸上焦急的奈音，和随时准备援手的维特，他的剑放下了。
“不怎么样，没有烤鱼的滋味好。你真是吵死了，破嗓子都快烂没了还唧唧歪歪什么，我是不会去你那里的，我的同伴在我背后，我只会回他们那里。”
“沙是么是么哈哈哈沙沙可惜，真是可惜被诅咒的命运之子啊，你本该成为扎伊特的英雄，带领我们复仇，沙可惜可惜”
“被诅咒的命运之子？什么？你在说什么？”
“啊你要自己发现才行扎伊特的未来沙”
亚瑟压制着在身体里喧嚣奔涌的愤怒，抿起嘴唇瞪视：“你们想要复仇？这是你们攻击我们的目的？”
“沙复仇哈哈哈哈哈哈你们什么也不知道，这片土地不叫班戈，那是掠夺者为藏匿黑暗历史所取下的名字，这里是扎伊特，我们都是扎伊特神的子民。”
“扎伊特？掠夺者？”亚瑟被搞糊涂了，“你到底在说什么？”
“哈哈哈哈已经过去多久呢，几百年吗那时这里还是扎伊特，是受扎伊特神庇护，免遭战火波及的乐园，但他们还是来了沙沙不是敌国的士兵，而是战俘与罪犯，人数众多的他们是一座座城池的负担，他们像废物一样被遣送到这里，成为开采资源的苦力。善良的扎伊特人接纳了他们，与他们分享自己的家园，但他们是恶的化身，是天生的杀手，他们欺骗士兵在这个矿坑中有重荧石矿，骗所有扎伊特人来开采，啊那一日所有扎伊特人被活埋在此，近万人在崩塌砸落的沙石间嚎哭怒吼，誓言复仇终会到来哈哈哈哈多么讽刺爆炸令地层改变，这里竟然真的有重荧石矿，而我们扎伊特人没有死，不我们已经死了，但还在以这样**的形式活着，重荧石的作用和我们的怨恨让身体维持到现在，一切都是为了复仇！为了让虚伪的名字消失！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怎么会是这样”奈音不可置信地捂住嘴。
同样震惊的维特依旧拉满弓弦瞄准，没有丝毫松懈。
“帕克他们竟是战俘和罪犯的后代吗，这真是但他说要复仇，打算怎样做？如果这个矿坑是他们的死亡之地，那他们不是无法离开吗？那要怎样做”
不知为什么，眼前的河流让维特突然忆起在马车上他曾问帕克的话，再联想班戈区域的地图，思路顿时清晰：“难道大湖，是大湖！”
“大湖？”奈音不解地看向维特。
“亚瑟！这条水脉是和大湖相连的，我们进入矿坑的入口在距离大湖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