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是不是想立卫子夫为后?!是不是?!”繁星落进她的眼睛里,她本生的格外艳美,此时一双极艳丽的眸子水光濛濛,一眼望到头的绝望。
她望着宫女躲闪的目光,重重地躺在青石砖地上,仰天大笑起来。
她瞒不过自己。
她知道自己的性子,疯狂执拗,妒性极强,她容不得别的女人近刘彻身旁一寸。
她爱极了他,爱到想把他融进骨头里,爱到生怕他走歪一寸,爱到恨他忤逆自己一分。
可她终归忘了,他不是她的,他是羽翼渐丰的皇帝。
他等了二十年,忍了二十年,也恨了二十年。
他终究还是不要她了。
耐性有尽头,爱意有归期。
更何况,她如今懵懂,她甚至不知道他有没有爱过她。
她的背触着冰冷的地,眼角砸下滚烫的泪来。
宫女伏低身子,听到她低低地声音:“我当真是个太失败了。。。到头来,都没给他一个孩子。。。”
宫女屏声息气,额前冷汗涔涔,竟不敢多说一句。
(一)阿娇,你此生只能为后()
长门宫是馆陶大长公主亲自监建而成,她拖司马相如为她写的那篇《长门赋》中,便有“刻木兰以为榱兮,饰文杏以为梁。罗丰茸之游树兮,离楼梧而相撑。施瑰木之欖栌兮,委参差以槺梁。时彷佛以物类兮,象积石之将将。五色炫以相曜兮,烂耀耀而成光。致错石之瓴甓兮,象玳瑁之文章。张罗绮之幔帷兮,垂楚组之连纲。”这样的话。
司马相如未曾涉足长门宫,可这花草盛景竟像是在眼前似的。
她当年不懂母亲的心,只有些纳闷儿,母亲好容易建了这样的一座宫殿,为何将它带着些讨好的意味送给了刘彻?
她那时正被刘彻宠的无法无天,很是自得地对母亲道,这长门宫母亲不妨自己留着罢。阿彻同我有这未央宫就够了。
母亲只是神色复杂地望着她年轻绝艳的脸,终究还是叹了口气。
母亲说,阿娇,总该留条后路罢。
她从前对这话懵懂不屑,爱他爱的用尽心力,甚至不愿意为自己留下一分一毫。
她想,这终究是错了。
她披发赤足,素净的眉目未着粉黛。见惯了她红唇艳色的模样,去了那副飞扬跋扈,四十几岁的女子了,倒还透着几分少女的清丽模样。
“骗子。”
她喃喃地盯着红烛灿灿的火光,伸手恨恨地剪了烛花。
她初初见他的时候,他不过才是一个众人眼里不成大器的胶东王。纵然受皇帝恩宠颇盛,却终究碍着大汉立嫡立长的规矩屈居长子刘荣之下。
那时候,她被母亲大长公主领着,入宫拜见太后同自己的皇帝舅舅。
她那时身份何等尊贵,纵然自己的父亲不过是个千户侯,可母亲却是皇帝同母的亲姐姐,外祖母是大名鼎鼎权倾天下的窦太皇太后,宫中人见到她都是口称翁主,毕恭毕敬地行上大礼才算。
莫说这些宫人,即便是宫里的许多美人,见到她也都挂上笑意,带着几分讨好地称赞她花容月貌,姿容绝世。
独栗姬是个例外。
那时,栗姬的儿子刘荣已被皇帝舅舅立成太子,一时风头显赫无二,栗姬便母凭子贵,春风得意。
其实如今想想,她也是看不上栗姬那样的女子的。
栗姬即便生了长子刘荣,也照旧不过是个良人位份的侍妾,不过是因为她的出身实在微寒,登不得台面。皇帝舅舅再宠爱她,也只是爱那副娇艳的带些媚态的容色,终归是不成气候的。
母亲显然也是如此作想。
她记得母亲领着她,在栗姬面前站定,不无傲气地微笑道:“阿娇,见过栗娘娘。”
她颇有些懵懂地行了礼,听见母亲道:“如今太子受陛下宠爱,将来必定继承大统。而我家阿娇同太子又是表亲,你我二人不妨亲上加亲,如何?”
栗姬轻笑了一声,抬手娇媚地抚着崭新的凤钗,傲气凛人地望着母亲,冷笑道:“陛下待公主殿下亲厚非常,便是殿下送进宫里的诸多美人儿也一应优待,妾身自认不及公主尊荣,又如何敢攀附翁主?”
母亲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栗姬实在愚钝,自以为有了太子在手,荣华富贵便唾手可得,母亲已将脸面搁下,亲自求亲,她却绕过此处,指责母亲给皇帝舅舅进献美人,即便她当年年岁极小,却也知道栗姬此举正是当面打了母亲的脸。
她悄悄伸手握住了母亲冰冷的手指,母亲保养的极好,手指细腻柔软,只是凉津津的,寒意透骨,对着栗姬怒目而视,母亲的唇角微微下撇,这正是她发怒的前兆。
阿娇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既然如此。。。”母亲握住她的小手,冷冷地斜睨了一眼扬眉吐气的栗姬,“我们便不多打扰了。”母亲抿紧了唇,顿了顿,轻蔑地冷笑起来,“愿太子如愿,早登大典。告辞。”
母亲广袖一甩,铁青着脸拂袖而去。
“母亲。。。”她迈着小步子加快了步伐跟着母亲,扯了扯她的手。
母亲走的飞快,冷笑地令人心里一惊:“不过是个连夫人还没得上的贱民出身,只生了个皇子,便以为自己当真能做得成太后了么。”
阿娇深以为然。栗姬虽容貌极盛,可那一举一动,都透着几分下位者偶得恩宠,一夜翻身的自得之色,举止粗鄙,言行不妥,实在不堪当这大汉的上位者。
直到出了那大殿,母亲才低头凝视了她一会儿,叹了口气,蹲下身子来,伸手抚着她的脸,柔声道:“阿娇,你记着,唯有皇后之位才配得上你,你这辈子,也只能做皇后。”她勾唇,目光深不可测,“可皇帝是谁,尚未可知啊。”
阿娇不爱读书,也自认记性也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可唯独牢牢记住了这句话。
她是生来便要做皇后的。
她只是没想到,这位置,她一坐就坐了十几年,可那人,她却生生爱了一辈子。
(二)若得阿娇为妇,当以金屋驻之()
母亲那日在栗姬那儿受了不小的委屈。
母亲是太皇太后所出,同皇帝舅父乃是同父同母的亲生姐弟,那关系便是所有公主皇子里最为亲近的,是以母亲自幼荣宠极盛,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后来皇帝舅父甫一登基,便封了母亲为大长公主,并赐馆陶为封邑。
阿娇深知,平日在家里,母亲便是说一不二的当家主母,父亲倒显得有几分唯唯诺诺。
也难怪,整个陈家的地位加起来,也不及母亲半分尊荣。就是她这个翁主的身份,也是靠着母亲的地位才得来的。
平时入宫,就是皇帝舅舅见了母亲也少不得卖上几分面子,尊敬地唤上几声皇姐。
这样的委屈想来是母亲活到如今所受的极致了。
阿娇跪坐在案几对面,同父亲一起有些小心地审视着母亲的神色,见她双目通红,咬牙切齿地冷笑着说,不过是一个姬妾,难道还要反上天去了?
母亲同她一样,到底是看不上栗姬这个贫贱出身的。
母亲若有所思地饮着茶,唇角带着极浅极浅地嘲讽的笑意:“这宫中皇子众多,只要是皇子,皆可做皇帝,也不只刘荣一人。”
“可大汉祖制有言,立嫡立长,皇后娘娘无所出,唯有太子殿下才。。。”父亲忍不住刚说了一句,便被母亲凌厉地眼风扫过,忙噤了声。
母亲一掌重重地击在案几上,冷笑道:“祖制?再过百年,此时的律法也是祖制!”
阿娇忍不住往父亲身边蹭了蹭,父亲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再说什么。
母亲说一不二的本色向来如此,她打定了要将刘荣拖下太子之位,便半点不容犹豫。
只是这太子人选,母亲到底在心里盘算了许久,直到有一日,母亲携她途径建章宫,见到了眉目清绝的刘彻,那时他才不过六岁的孩子,还叫做刘彘,顽皮活泼,颇为灵动,在宫门前同宫女玩儿的格外起劲,笑声朗朗,母亲心里微微一动,握着阿娇的手道:“阿娇,你可知道怀日入梦的典故?”
阿娇摇头不知。
母亲也并未过多解释,只是笑意盈然地道:“这宫里能成事的,也绝不止刘荣一人。”
这是这些日子来,她见过母亲最开怀的笑。
后来她才知道,刘彻的生母王夫人在怀刘彻时,曾梦见太阳扑怀而来。这乃是天大的吉兆。更何况刘彻格外聪慧机敏,皇帝舅父很是宠爱他。
母亲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