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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清河境界谁都瞧不出是真,这会儿他居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难道真的是资质过人,抑或是修为极高?众人不由得又重新审视了她一番。
当下澹台安、苏翎与掌门掌事都在这里,然而这峰的主事容姣却迟迟未至。
杨培安拔了剑递与程清河,虽然他并不认为这小姑娘救了他如何,但是,他以四十五六的年纪便坐上了副会长的位置,靠的可并非修为,而是眼力。
“小友若是有空,可以来江南工会坐坐。”
“好。”程清河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不知以杨副会长来看,这二人是被什么所伤?”木贺问道。
杨培安沉咛了一声,接着道:“某一年前到过一个小村落,村落里家家不闭门,某去的时候篱笆上还挂着晾晒的腌菜,炉子上也还烧着水,但是,村落里一片死寂,所有村民都倒地而亡,死状同这般无二。”
“后来查探了一番,现他们是被一种幼虫噬体,考虑是水源出了问题。”
“你的意思是,龙虎山的水源也出了问题?”木贺道,若是体弱的低阶弟子,倒是有可能抵抗不了。
后者点点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掌事茂陵一挥手,便有人手朝山里深处奔去。
“此事怕是没那么简单。”苏翎闻言摇摇头。
“苏峰主说得不错。”
程清河抬头看去,衣阙翻飞,是容姣带着人匆匆而至。
而李忠痕,在容姣身后朝她眨了眨眼睛,接着离队朝一旁走去。
“这两具尸体必须立马销毁。”
“可有不妥?”
……
而角落里程清河与李忠痕会了合。
“李叔。”许久不见,他气色倒是比以前还好。
“唉,唉。”李忠痕看着她,心中有些感叹,要不是这孩子,他时下也不会是这般光景了。
“这瓶生肌丹是我炼制的,你带着,以后还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来找我。”
沉沉的蓝色瓶子递到了她的手心里,他还记得那时她躺在床上七窍流血的模样,实在太过触目惊心。
“谢谢。”程清河看着他的眼睛,自从她被关进地窖,已经好久没有体会到家人般的关心了。
他知道程清河虽然看起来冷淡,但是她一直放心不下他,这次抽空下山本就是寻她见一面。
“没想到我这把年纪,还能见识到炼丹这等神奇的事,峰主还夸赞我悟性高……”
说到炼丹,他眼中含着喜气,整个人仿佛年轻了几岁。
程清河耐心地听他说完,也为他欣喜,方才叮嘱了一句:“你近些日子不要出门,晚上最好闭窗锁门。”
哧哧哧~一阵腐蚀声响起,两具尸体化为一潭水。
“各位峰主安排人手搜峰,并派人轮流当值,且先散了,务必保持警惕。”
“是。”众人应了,只云兽与梦泽两座峰主皆不在场,掌事又去了云兽一趟,至于梦泽峰,梦泽峰加上厨娘也只三人,作为仓库的梦泽,虽然人单力薄,但是禁制却是五峰之中最强的。
程清河独自归了山,这般一折腾已经过了饭点,一路枝繁叶茂,道路两旁参天的大树遮盖了上头的烈日,投下了斑驳的影子,而树下,是宽阔的石头堆积的路,一路绵延向上。
平常按照半个时辰就能到达住处的脚程,这会儿已经过了一个时辰,而且这条路,她竟是不知晓何时走上来的。
须臾她脚步一顿,前方五十米开外正中间石子路上,正站着一个头戴斗笠的男人。
程清河没有想到会在此时此刻再见到那柄熟悉的黑背刀,那是她师傅钟峨眉的……
清风拂过,无数的枝叶开始噗簌抖动起来,程清河手持玄靑剑,剑身很薄,剑尖倾斜朝地,一步步缓缓走了过去。
“你是谁?”她问道。
斗笠上的黑色帷帽动了动,她注意到他仿佛在犹豫,待她更近一些,那人才有了动作。
“杀。”他毫无情绪地道了一声,接着拔出后背的黑背刀朝她投掷过去。
黑背刀在所有攻击性灵器品阶之中无疑是中上的,刀背很宽,足有几十斤重,当下裹挟着雷霆之势朝她飞射而来,若是一击得中,怕是整个胸骨都会碎裂。
“蠢货!”孔邱怒喝了一声,密音入耳,三等肩一颤,却见那程清河竟是锵地一声将那刀击飞了出去。
黑背刀直直入了远处的树身,嘭地一声入了树干。
她登时倒退几步,手心刺痛,心跳如鼓。玄靑剑浑体冒着激烈的蓝光,方才情急之下,她将灵气全力灌于剑身,才堪堪得以抵挡。
那人没有再朝她而来,而是奔着巨树而去,竟是要取那刀,程清河提气朝他急奔,在他触到刀柄的那一刹那,她趁势踹上了树干回身一剑朝他脖间挥去。
三等瞬间仰面跪倒在地,手握青黑色的刀柄,借力腾空踹上树身,喘息声中将刀锵地一声拔了出来,顿时木屑四散。
“你是孔老道的人?!”她冷声问道,落地上前。
三等翻身将刀横于身前,武器相撞,爆出一串火花。
他的招式简单,但每一击都仿佛带着万钧之势,震得她虎口麻。
第八十五章 终相见()
山腰下一处飞鸟扑簌,景枭遇站在院门前,隐隐觉着有些不对劲。
而那厢刘婶已经洗好碗筷,但是东摸摸西蹭蹭,迟迟未见下山,看见他正站在院外看着,当下用腹前的围裙抹了抹手上的油,提溜着篮子走出门去。
“道君在看什么?”她也跟着往山下瞅,“那边可没有路,想该是那些个灵兽在捣乱。”
梦泽峰上地方大,人又少,是以养了不少公孙负出游时抓来的灵兽。
景枭遇闻言回头看她,视线下移,见她手腕子里挂着的竹篮上盖了一方白巾子,不由好奇了些。
刘婶连忙将巾子捂严实了,朝他讪笑。
“对了。”他想起来问道:“不知道刘婶可看到一串佛珠?我前两天不知晓何时遗失了……”
想着刘婶天天热情地非要给他整理屋子,该是看到过……
“什么佛珠?”刘婶闻言眼珠子登时瞪得老大,朝他走了一步,“我可不曾见识过,你可别污赖我这老婆子!”
见她横眉冷对,浑身的肉颤了颤,景枭遇连忙后退一步,只觉自己的肝也跟着颤了一颤:“我的意思是……您要是没看见,就算了……”
“你什么意思?你认为是我拿的?哎哟天杀的啊!”刘婶一屁股坐在了地面上,竹篮子里一阵瓢盆撞响,撒了不少的汤汁,“我一老婆子,天天为你们端茶送水做牛做马,到最后就落了个里外不是人,我的命苦啊……”说着一边拍着自己的胸脯一边拽他的袍角。
“我要公孙峰主为我做主哇!我没脸活了~”
想来景枭遇白长了这二十来年,竟是没有遇见过这般令人手足无措的情况,当下脸红一阵白一阵,好在现在没旁人看着,不然……他恨不得得找个袖子遮遮脸。
刘婶自然也知晓这是个脸皮薄的,当下喊冤喊得更是大声。
须臾远处持续的哧哧啦巨树倒地声传来,她哭喊声不由一顿,朝那处看去,那棵轰然倒下的苍天巨树带倒了一片,鸟兽惊飞,扬起了一阵灰蒙蒙的尘土。
……
呜咽的尘土之中蓝色剑气四散开去,将纷飞的绿叶一分为二,三等又提起了黑背刀朝她纵来。
他就像一具行尸走肉一般不会痛,亦不会累,即使他已经被她的剑气布了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当下他上衣破碎,裸露出了深褐色的手臂,因为提着沉重的黑背刀,他的手臂紧实的肌肉盘结微曲着,淌着汗,再一次彰显着他的强悍。
百米之外程清河静静地看着他疾奔而来,脚下微动,血迹顺着剑身缓缓滴落,落在石头上开出一朵一朵的花来。
这是一场无穷无尽的战争,而她需要一个契机……
五十米……三十米……三米……
黑背刀迎头而上,自它刃上递来的煞气吹开了她额前的,舔·舐着她的脸颊,不消一刻,她这张如花似玉的脸蛋,就要被一分为二!
二人没有此刻这般近过,近得仿佛能看见她瞳孔里倒映的剑锋。
然而这时,她的脸上突然现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就见眼前残影一晃,他犹如死水的眼睛里微一诧异。
不,不见了?!
确切地说,在巨刀即将破开她的皮肤的一刹那,她消失了?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