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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微的人总是更能理解卑微者的想法。
那个叫翠儿的宫女总是掩盖不了她看向大长公主嫉恨和看向皇帝陛下的渴慕。
过去,她总是在心中不屑地想:一只乌鸦,偏要肖想凤凰栖息的枝头,当真可笑!
然而如今,她却庆幸幸好有这么一只不守本分的小乌鸦,才能让她实行自己的计划。
她找来那只小乌鸦,对她道:“你是不是很喜欢皇帝陛下?”
翠儿吓了一跳:“你不要胡说八道!”
她冷漠地看着她:“如果你的主子知道你竟然想攀龙附凤,你猜她会怎么样处置你?”
翠儿面色苍白:“求你不要对姑娘说。”
她微微笑了:“不,你不明白我的意思,我并非要告发你,我想帮助你实现你的愿望,一个人有了愿望却不能实现是多么痛苦的事情。一辈子那么短,何必要让自己的人生带着遗憾?难道你不想吗?”
她半信半疑地道:“你是说真的?”随后却又面露疑惑,“你为什么要帮助我?”
她点点头:“我没有闲情骗你,帮你便是帮我。我们……”
翠儿听完话后吓得直摇头:“我不能这样做,我们姑娘对我很好。”
她不屑地道:“对你再好又如何,你永远都是一个奴婢,若是知道你有这样非分的愿望,她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你!”
翠儿睁大了眼睛:“不会的,我们姑娘待我很好。”
她冷笑:“不要自欺欺人了,你很清楚,她知道后不会放过你。而你,只要她存在一日,你的愿望便永远不会实现。而且说不定哪一日,她便会随随便便将你嫁给一个贩夫走卒,到时候即便你要后悔也来不及了。你只有这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要不要把握,你可要考虑清楚了。”
那个翠儿果然如她所料,自私又贪婪,在她的威逼利诱之下,很快就答应下来。
在说服了翠儿之后,她的计划进行得十分顺利,凤仪宫如期失火了,那殿中浇着她惊心准备好的火油,而大长公主已经晕倒在殿中。她将葬身在自己精心布置的那场大火之中。恐怕到死,都不知道,是谁出卖了她,谁设计谋算了她吧!
她终于为母亲和姐姐报仇雪恨了!她死去的亲人应当能够含笑九泉了吧!
可是,大火烧起的那日,她却忍不住放声哭了起来,在得知凤仪宫着火时,她哭得声嘶力竭,连嗓子都哭哑了,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为凤仪宫的娘娘而哭。他们没有想错,她的确是为她而哭!
她想起许多年前,她在她身边做宫女,她亲切地对她道:“你什么都好,就是胆子太小了,人胆子小容易被人欺负,世人皆欺善怕恶,你需拿出点脾气来,才能让别人忌惮你。尊重都是从忌惮开始的。”
那时候,她多么地尊敬她,抬头仰望着她时脸上满是敬慕。
而如今,她依然尊敬她,但是,有一些残酷的东西挡在了她们之间,使她的尊敬带上了怨望与悲惨。
若是她知道是自己谋害了她,不知会怎样的怨望呢?
那个恩怨分明的大长公主,一向是睚眦必报,快意恩仇!大约不会原谅自己吧!
手下的木鱼敲了不知多少遍,佛经也已经诵了许久,一日日的,时光就这样漫漫地流逝了。
有时候,她面对着佛像的时候,会突然不由恍惚,感觉大长公主正用同过去一样慈祥和蔼的目光透过佛像的眼睛望向她。
大长公主,她曾经当做姐姐的存在,不知在另一个世界里可还安好?
皇帝陛下又像从前一样经常来雨花楼消磨时光,碧落知道,他只是想在这里找寻大长公主的气息。
说起来,她和皇帝陛下倒真有些同病相怜,同样是亲人被大长公主所害,但是偏偏又将大长公主当成了亲人,亲仇之间,难以抉择。只是,皇帝陛下选择恩,而她,则选择了仇!
可是无论作何选择,最后的结果却都是一样的悲惨。
做了尼姑这些年,她的禅也不是白参的,于因果上面,多少也有些心得。
仇恨一旦存在,不管你报还是不报,其实都无法摆脱痛苦。就像她,谋害了大长公主,报了大仇,可是她并不痛快,如果有选择,她宁愿不知道那个真相。可是若不报仇,那痛苦同样会伴随着你的一生。
有时候,有选择并不一定比没有选择美好。别无选择未必不是命运的恩赐。
那个叫翠儿的宫女在大长公主死后当了昭仪,并且还来向自己取经如何才能获得帝心?真是可笑啊。皇宫里的女人那么多,皇帝陛下却只有一颗心,若是那么容易获得,还能轮得上她?
她不必想,便已经能看到这个女人的一生,她会向所有皇宫中的女人一样,在这个金碧辉煌的宫殿中开到枯萎。那是所有女人的命运,没有谁能够逃脱。
而皇帝陛下,大约不会再有心了吧,他的心已经死过了两次,若是还能活过来,大约是需要点奇迹吧。
可是奇迹,便是根本不会发生的事情!
所以这宫中女人虏获帝心的愿望只能是一场空梦。既然是梦,做做也便罢了,不要当真!
番外:宝珠之死1()
若说满朝上下谁对皇贵妃之死最伤痛,无疑要属皇贵妃的舅舅傅容,傅容自从得知外甥女烧死在宫中的消息,好不怏怏,傅舅母劝他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原本都是命,怪只怪那宝珠丫头福份薄了一些,享不得大福,这也是无法可想的事情。好在陛下对她余情不了,爱屋及乌,如今升你做了工部堂官,正该竭力报效圣恩才是。”
傅容听罢,好不恼怒:“你说的什么话?难道我是那种只图自己升官便不顾亲人死活的无耻之徒吗?”
傅舅母这才觉得自己说话造次,立即补救道:“我不过好意劝你,即便话有疏漏之处,也不当你如此恶言相向,夫妻情分,可见鄙薄。”
话毕黯然出房。不一会有下人来报说姑娘来了。
傅舅母转过厅来,见女儿华衣美裳,楚楚立在厅中,走上来执手而对道:“今日怎么突然家来,女婿可同你一起回来?”
傅表姐答道:“他公事繁忙,不得空闲,听说皇贵妃娘娘恶讯,打发我回来慰问爹娘。”展目见母亲眼睛微红,不由错会了意思道,“母亲可是为皇贵妃之死难过?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咱们都要看开一些。”
傅舅母悠悠叹气道:“宝珠丫头之死虽然让人难过,但是我岂有为这个哭的,是你父亲刚刚说的话太伤我的心了。”便将刚刚傅舅舅说的话向女儿提过。
傅表姐听说,安慰母亲道:“母亲不要恼,父亲重情,这原也是他的好处。”
傅舅母不以为然:“他胳膊肘子向外拐,只注重与外人的情谊,不过是个里外不分的糊涂蛋罢了,还谈什么好处?”
傅表姐悠悠叹息一声:“说起来,从前我还羡慕宝珠妹妹有手腕,福气大,如今看来,这女人若是主意太大,终归不是好事,把自己原有的福分都折腾光了。”话语中虽然有惋惜之意,但也难免带了些自得之情。
傅舅母叹道:“她这一去,倒一了百了,只是留下了她那疯母亲,你父亲肯定回头又要张罗着接回来了。”
傅表姐道:“母亲,你好痴啊,父亲要把姑姑接来实乃一件好事,你非但不应该为此烦恼,反应当高兴才是。”
傅舅母诧异道:“我有什么可高兴的,一个疯妇人,不知道多难照顾,不用你来照顾,说得倒是轻巧。”
傅表姐笑道:“虽然难照顾了些,但是只要她在傅家一日,皇帝陛下看在她的面上也会照顾父亲的官位,母亲怎么就不想想这个道理。”
傅舅母听了这话,眼睛顿时一亮,拍手道:“可不是这个理,我竟然把这一茬给忘了。不用你父亲提起,我先去把她接来。免得他回头说我心眼小。”说着便吩咐下人备轿。
之后傅容听说傅舅母这一所为,果然欣悦,对傅舅母说话都温柔和气了许多。
莲蓬街中,林嬷嬷听了儿子带回的消息,当场痛哭了一场道:“自从姑娘进宫后,我就一直心惊胆跳,总觉得要出不好的事,但是又不敢乱说,后来听说当了皇贵妃娘娘,右眼皮就一直跳,不想应到今日。”她抓住儿子的衣袖,“姑娘是我看着长大的,说实话,我一直拿她当半个女儿,不想竟然这样年轻就遭此横祸!”
陆子恭安慰母亲:“母亲节哀,事已至此,伤心也是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