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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华见面。当然,爱德华的自由也没有受到任何限制。只有一点,海瑟严令禁止爱德华进入地下图书馆的最深一层。
心都已经死了的爱德华,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奇心可言。海瑟的禁令,对他来说几乎是可有可无的。随着时间的经过,爱德华慢慢习惯了这简单而平淡的生活。海瑟虽然在身份上是他的主人,但是他几乎感受不到任何制约。图书馆中广涉哲学、宗教、神秘学、古老传说等等领域的各国书籍,也令他对这生活产生了些许依赖。
爱德华渐渐产生了“就这样活下去也无所谓”的想法。
然而,一件小小的插曲,却顷刻间摧毁了这片刻的平静。
某一天,爱德华在打扫图书馆的时候,不小心摔下了楼梯。当他揉着腰,拄着扫把站起身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处在了有些陌生的地方。
——这里,就是海瑟禁止他进入的图书馆最下层。
脑中立刻浮现出主人禁令的爱德华,本想要赶紧退出这里。但是,感觉到仿佛被什么呼唤着的他,又转过了身子。
于是,他与死灵之书就这样相遇了。
这本散发着邪恶气息的古书,瞬间点燃了爱德华死寂的内心。他重新找到了人生的目标——尽管那是虚幻、危险、而又充满罪恶的。
爱德华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带着死灵之书偷偷离开了魔女之家,踏上了成为异端的旅程。
——————————————
现在,回想起一切的爱德华,感到了深深的恐惧。
不仅仅违背禁令,甚至还偷窃重要的书籍并一走了之,他不敢想象自己会受到怎样的报复。
越是像这样波澜不惊的人,一旦动怒就越是可怕。
爱德华一路向东逃窜,不仅仅是为了逃离格里高利之剑,更为了逃离这个恐怖的源头。
一路上,虽然海瑟没有一次直接出手,但是她那独特的,如雾气般缥缈却又难以散去的压迫感,时时刺激着爱德华的神经。
现在终于被追上了……爱德华不敢想象自己接下来会遭受到何等对待。
不,等等。
真的是“将要遭到报复”吗?
爱德华感受到强烈的寒意。
虽然根本不清楚作为魔女的海瑟究竟有多么强大,但是爱德华还没有天真到以为自己可以与其抗衡——明明已经召唤出了魔龙,却在不知不觉间就被带走,魔龙也不见踪影。这足以说明问题了。
这样的人,会在几个月间陪着自己玩猫和老鼠的追逐游戏,却什么都没有做吗?
难道……难道说……
爱德华惊惧地抬起头,望向海瑟的眼睛。
深渊般的双瞳,依旧根本无法读出任何感情。但是海瑟不带丝毫笑意的微笑,却直刺爱德华的心口。
“怎么了,爱德华先生?有什么问题吗?许久不见,我有些话想说呢。如果是不太重要的问题,可不可以等一下呢?”
“你……你……难道……你,对妙做了什么?”
爱德华心中的推理,指向了一个可能性。如果真是如此的话,这无疑是最准确,最高效的报复方式。
“妙?”海瑟歪了歪头,若有所思。然而这可爱的动作,在爱德华的眼中留下的只有恶寒。“哦,是那孩子啊。没什么,只是在她睡觉的时候跟她聊了聊而已,关于你的事情。还有……稍微暗示了她一下,关于‘未来的可能性’。”
“————!!!!!”
爱德华的想法得到了验证,然而现在他什么都无法思考了。这一句话如同将火把投入了满满的火药桶,爱德华的的感情在顷刻间被引爆了。
是她……是她,都是因为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爱德华从地上一跃而起,猛地扑向了眼前娇弱的少女。
什么魔法,什么死灵术,根本不需要那些东西。爱德华现在只想委身于最原始的兽性,蹂躏面前淡然地诉说着这些的恶魔,将那带着冷淡的嘲笑的脸庞撕个粉碎。
他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陷入肉中。爱德华举起左拳,向着少女寒冰般的面容释放出拼尽全力的一击。
然而,这愤怒的挣扎并没有任何意义。
“哼。”
只是一声冷哼,海瑟的背后瞬间浮现出了复杂的魔法阵。紧接着,一只暗紫色的粗壮手臂从魔法阵中伸出,带着尖利的长指甲的手指,精准无误地抓住了爱德华的躯体,如同抓着一只小鸡一般,轻松地将他按倒在地。
爱德华的背脊猛烈撞击地面,肺里的空气在一瞬间完全被挤了出去。他完全失去了抵抗的力气,剧烈地咳嗽起来。
别说对海瑟造成什么伤害,爱德华甚至连接近她都无法做到。
海瑟轻轻挥手,恶魔之手便连同魔法阵一起消失。
她向前两步,来到爱德华身边。随即抬起了左脚。刚才还发出清脆声音的小皮鞋,用力地踩在了爱德华的胸口。
“爱德华先生,您想对救过自己一命的人做什么?”
冰冷的声音依旧没有任何起伏,但是爱德华却能从中感受到淡淡的愤怒。
可是,这并不能浇灭他心头烈火一丝一毫。
“你,你把妙给……是你杀了她!”
“请不要胡说。前田妙是自杀,我只不过是向她提出了某种可供选择的可能性,而制造出这种可能性的人——是你。”
化为利刃的言语,毫不留情地刺向爱德华的内心最深处。
他完全无法反驳。
凝视着他的双眼,像是完全看穿了他的灵魂一般。
“爱德华先生,我讨厌被人背叛。您违反了与我的约定,在这之上还偷走了我的东西。不过嘛,您似乎已经得到了与之相称的惩罚。我很满意。”
我很满意。
这四个字最大限度的展现了海瑟的冷酷。爱德华除了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之外,什么都说不出来。
海瑟无疑拥有报复爱德华的“正当理由”。亲身体验了农夫与蛇的故事,海瑟的心情可想而知。
但是为什么偏偏是妙?
为什么?为什么!?
爱德华在心中无声地嘶吼着。
“妙,妙她是无辜的啊……”
最终,说出口的只有这种无力的抗辩。
“是的。但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海瑟淡淡地回应,完全无视了爱德华无意义的抗争,“您追求着过去的幻影,为此背信弃义,甚至出卖灵魂。在这之上,还恬不知耻地贪图片刻的安逸,最终将身边的人卷入血腥的争斗,导致了最为凄惨的结局。事到如今,您还要将这归咎于遭受您的背叛的我吗?”
“我,我……”
对于海瑟的言论,爱德华完全无法反驳。他很清楚,将所有人拉进泥潭的正是他自己。导致这一切的,也都是他自己。
但是,但是!如果海瑟没有对妙下暗示的话,说不定——
“您想要沉浸在无谓的幻想中的话,还请之后一个人慢慢来。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海瑟微微俯下身子,直视着爱德华的眼睛。
“书,在哪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爱德华突然开始疯狂地大笑起来。因为疲劳和精神紧张,声音极度嘶哑,然而他还是放肆地大笑着,简直就像是要将余下生命中所有的大笑一口气释放出来一般。
“……请问,有什么好笑的?”
海瑟的声音依旧听不出感情起伏,但是表情明显因为愠怒而微微扭曲。
“到头来你还是没法把我怎么样!我已经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也没什么可失去的了!我根本不会怕你的。书已经被我藏起来,你不可能找到的,哈哈哈哈哈哈!!!”
海瑟静静俯视着一边咳嗽一边大笑的爱德华的疯狂姿态,并没有为其所动。
“你以为,我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海瑟的声音散发着永久冻土的冰冷气息。这是以她来说极其罕见的,没有使用敬语的一句话。
“…………”
爱德华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睁大眼睛回瞪着海瑟。
“精神操作的魔法是我擅长的领域之一。在您的脑中搅动一番,然后找出我想要的东西,并不是什么难事。就算是一具尸体,我也有办法令他对我开口说话。”
爱德华对海瑟的能力并不清楚,但是她的口气并没有任何说笑的成分——以爱德华对她的印象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