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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浅也跟着笑。
“浅浅”
“嗯?怎么了?”
话到嘴边,林晓蛮却突然没了勇气。
孟浅失笑:“晓蛮姐?你怎么,这几天都是这个样子啊?总好像要和我说什么似的,每次一开口,却又不说了”
林晓蛮弯了弯唇角,掩饰道:“没事,没事我这就去陈医生那里,给你问问”
关上孟浅病房的门,从里面出来之后,林晓蛮倚在走廊的墙上,直觉一颗心跳得好快。
怕看到孟浅再心碎一次的样子,她,始终还是没办法把事实告诉孟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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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头暖黄的光,打在她轮廓柔和的侧脸上。
她周身都被镀上了一层浅浅的光晕,躺在床上的小人儿,看似这么近,又那么远。
看着孟浅恬静的睡颜,阮少斐弯了弯唇角。
是有多久在这个距离,看过她了?
她还是老样子,习惯一个人侧着身子睡,然后钻进被子里,把自己蜷成一个小小的一团。睡熟时有浅淡的呼吸,眉心总是拧着,浓密的羽睫微微上卷,在眼帘下落下一排浅浅的影
有时候,连他自己也会奇怪,怎么仇人的女二会有这样的魔力?每当看到她,都能清楚地感觉到那汹涌澎湃的心湖静了。
每有丝丝涟漪,都是为她。
回忆从前的每一次,他这般看她,都没有今天的这次来得这样偷偷摸摸。要在夜里两三点,在林晓蛮被支开之后,在她熟睡的时候
他承认自己是个口是心非的家伙。
明明信誓旦旦地和林晓蛮说,他不会来,却还是在这最后的时刻,来了。
如林晓蛮那天问的,这些天里,他也在反复思考。
对孟浅,他有的,真的就只是存心利用吗?她对他的意义,真的就只是用来报复孟家的工具吗?那段让岁月也静默的时光里,他对她,真的就没有过动心的时候吗?哪怕一瞬
一个人的时候,他将自己身体里的最深处撕开来开。
他坦诚,纵然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但他至始至终,也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
当他开始贪恋她在身边的一分一秒的时候,那种感觉就该被叫作动心吧!
那样的时候,有过,而且不止一次。
但与此同时。
对仇人的女儿动情的他,让自己讨厌、厌恶,甚至是憎恨。
所以,他总是在克制,总是试图想要摆脱自己身体里的另一个他。
说一些违背自己心意的话,做伤害她的事那也是以另一种方式,在告诫自己。
这么长时间以来,连他自己也看不清自己的心意到底是什么。不管是因为什么,他都不愿意放开她,就算是现在,他还她自由,他也还是无法做到从她身上移开视线
但当瞥见她连睡着时,手都下意识地捂在小腹的位置上的时候,他心口猛地一缩。
她很在乎这个孩子,他从一开始就知道。
所以,他也曾想过,也做过,用这个孩子来绑她在身边。她不知道的是,在他心里,他也是一样在乎着这个孩子的。失去这个孩子,他也并不好过。可是他也没想到的,对她接二连三的打击,最后竟是让他们永远地失去了这个孩子
孟家完了,孟鹤先死了,连孟家最后的血脉孟觉也因为吸毒过量暴毙所有的报复都结束了,他和她,也该画上一个句号了。
明天
明天,她上了手术台,摘掉这个孩子,他和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联系也没有了。
想到这里,指尖不自觉地向她弹去。
想要像两个月以前的某一天一样,撩开她散在脸颊上的细软的发丝——
“少斐阮少斐”
她突然闯进耳际里的梦呓,让时间定格,让他的手怯懦地停滞在半空中。
不可以!
他不可以!
陡地收回手,他快步出了那间病房,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匆匆忙忙地逃出,第一个看到的人就是在外面似是已经等了很久的安东尼。
安东尼的眼神通透,仿佛能一眼就看到自己心里。眨眼一瞬,阮少斐小心藏起自己的慌张,面上又恢复一如既往地冷凝。
冗长的走廊里,就只剩下这并肩而站的两个男人,就连压低了声音说上一句话,也能回响上好久。
“走吧!换个地方,我们聊聊!”
一出医院,吸进夜里带着泥土气息的清新的空气,人也觉得清醒了许多。
阮少斐从裤袋里拿出烟和打火机,从烟盒里抽了一支烟递给安东尼,安东尼挑了挑眉,抬手推拒了回去。阮少斐倒也不恼,下了应酬,安东尼向来都是不抽烟的,他想在这长夜漫漫里,两个大男人光是聊天也未免显得太过单调了些。
自顾自地,阮少斐点燃夹在长指间的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吞云吐雾间,顿觉疲劳消除了许多。
“林晓蛮呢?”他问。
“按你的吩咐,送回家了”安东尼答道。
“哦?你怎么说的?”
安东尼失笑:“还能怎么回?明天孟浅动手术,需要她陪在身边。今天晚上要好好休息,她也是知道的。”看着夜色中阮少斐指尖里的那一点星火闪闪灭灭,安东尼又是笑,“我没想到,你还是来了。明天就要做人家新郎的人,今天跑来这里是做什么?回忆一下和上一任妻子的故事吗?”
只是到话尾的时候,安东尼的语调突然有了几分讥讽的意味。
“安东尼!”阮少斐眉心一蹙,低吼着喊了一声的名字。
两人之间的气氛,冷凝再冷凝。
心底的愤懑,一再被压下。
出乎安东尼意料地,朦胧的视线里,站在自己一米外的人,突然嗤笑开,生硬的语气变作了调笑一般轻快的:“那句话说得不错。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长了,是会越来越像的。谈到我的事情,你现在的语气和林晓蛮像极了”
这样的阮少斐,让安东尼觉得陌生。
他该生气才对!
但回想了一下他所了解的那个阮少斐,就是这样样子,没错的。就算是和自己最亲近的人,也一向不愿意多解释什么,你不去猜,他在想什么,也从来不会去告诉你。
一笺折叠整齐的白纸,于面前闪过,停在自己眼前。
“你来了,刚好,这个我就不用拿去再让你签了。”
阮少斐一拧眉:“什么?”
安东尼淡淡回道:“是孟浅的流产同意书。医院方面一定要家属签字才行。我和晓蛮都没资格签这个东西的,你是孩子的爸爸,该由你来签的。”
阖眼,阮少斐实在是不愿意看到那抹划破夜色的惨白。
就是那样一张轻飘飘的纸,就决定了她肚子里的孩子的去留
可是木已成舟,他犹豫不决又能改变什么?
拿掉这个孩子,斩断他和她之间的纠葛,她今后的生活一定过得比现在幸福。
念头一闪而过,倏地睁开眼,他从安东尼的手里抽过了那张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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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浅的手术安排在上午九点。
那一整夜,林晓蛮都没休息好,夜里只要阖上眼稍睡熟些,就会被各种各样纷至而来的噩梦给扰醒。天刚蒙蒙亮,她就赶来了,悄声推开孟浅的病房的门
“浅浅,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孟浅已经醒了,一面扶着床栏就要坐起,一面笑道:“昨天睡得早了,今天一早就醒了。晓蛮姐,你猜,我是怎么醒的?”
她声音里有藏掩不住的喜悦,听在林晓蛮那里,心头却是一声重重的叹息。纵然心事重重,林晓蛮也要试着让自己变得开心一些:“怎么醒的?”
只见孟浅葱白一般的小手轻抚上小腹,眸光里的洋洋洒洒的都是暖暖的笑意:“是他啊!今天早上,我感到他踢了我一下”
“是吗?”林晓蛮疲惫地笑。
“是啊,不信你来听听”
林晓蛮走近,半蹲下身子,将耳朵凑到孟浅隆起的小腹上。
“来,妈妈的乖宝宝,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是你晓蛮干妈!你乖的话,就动一下,好不好?”
这一刻,林晓蛮有想哭的冲动。
那隆起的小腹里,似是真的有孩子在里面轻微地动着小手小脚,调皮地在和她这个干妈打着招呼。
是错觉吧!
她的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早就已经
“晓蛮姐,他动了,他动了!你有感受到吗?”
孟浅欣喜地问着,林晓蛮实在是不忍心,应和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