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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两只白皙的手臂,一面同自己笑语嫣然着,一面系着他领带上的结。
又是一阵手机铃声将他视线里的幻境打破。
打电话来的是莫妍。
阮少斐一蹙眉,漠然接起她的电话。
像是三天前的事完全没有发生过一样,她温润了声:“少斐,你今天有空吗?”
阮少斐微一沉眉,不作答。
“你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她越说声音越低,原是这世界上心气最骄傲的女人在心爱的男人面前也会情不自禁的放低姿态。
“什么?”阮少斐嘴角僵了僵,已然拿出了最大的耐心。
电话那头,莫妍扯了扯嘴角,强做欢笑:“你之前说,要和我一起去——”
低眉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他漠然打断了莫妍的话:“有什么话,等会儿再说吧,我现在有个会要开。”
唇瓣半张,余下的话还哽在喉中,却再没能说给那人听。
耳畔,唯有一片苍凉的忙音。
又是深秋,她身影萧索,站在纷飞的红叶之中,面对的一壁石碑和石碑上的一帧照片。
照片上安安的笑脸还天真,让她闭上眼就能回忆起孩子笑时的模样,还要他伸过两只肉肉的手臂环在自己脖颈,直要自己抱的场景
一眨眼,一年过去了。
今天是安安的忌日,是他离开自己刚好一年的日子。
而阮少斐,安安的爸爸,竟然连这一天也彻底忘记了?
那时阮少斐不承认安安是他的孩子时,带给自己的痛,莫妍还清楚地记得。可相比现在的,心口徐徐传来的钝痛,那又算得了什么?
低眉,浅笑,她收起氤氲在眼中的雾气,绽出一个疲惫的笑来,俯身,将担在臂弯的那束百合花放在墓碑前。
“安安,在那边,有没有很乖啊?有没有听话?有没有想妈妈?”
莫妍自言自语着,仿佛安安真的就在她眼前,趴在她耳边和她说着话。
“呃?你问爸爸啊,问他怎么没来啊?”顿了顿,清了清酸涩的嗓子,莫妍淡笑,“爸爸刚有打电话来啊,他说今天会很忙,改天会来看你的”
“我的安安最乖了,一定不会怪爸爸的,对不对?”
尾音落下,她蓦然转身,清泪缓落。
她的安安会心疼,就是要哭,她也不让他看见。
她要永远都留给自己孩子一个幸福背影,纵然背影的反面是一张不幸福的脸。
*
*
*
十天。
真的是有足够长。
长到他用了在十天里都再找她,长到他每过上一分一秒,都觉得呼吸被抽走了一分,长到十天就悄然变了一个节气,须臾,就已深秋。
秋意转凉,寒风萧瑟。
梧桐树的枝桠上,最后一片叶子还在苟延残喘。摇摇晃晃,如同一只残翅的蝶。
树下,阮少斐无力地倚靠在街边的长椅上。
右手抬起,抚上胸膛。
空空如野的胸腔里,还有那颗心吗?如果有的话,也是不会跳动了吧?
眉心至始至终都在蹙着,十天来没有一刻舒展,就好似它原本就是这个模样。曾灿若星辰一般的眼,再无清辉流泻,布满腥红的血丝,眼窝深深地凹陷进去,如今竟也如同两窟干枯的井。胡渣的青色已然漫延到腮边,往日清隽的面容不再,这时的他,是颓废的,更是狼狈的。
几乎是颤抖地,他从西服口袋里拿出来烟和打火机,再用掌心小心翼翼地护住那阴柔的幽蓝火苗,为自己的点燃了一只烟。
垂下头,他静静地吸着烟,以此来缓解疲劳。
烟燃了一半,视野之中跳入一双擦得光亮的男式皮鞋。
头也没抬地,他用干净的指尖掐灭了烟蒂,烦躁地丢在脚边,沉声问道:“没找到吗?”
“嗯。”
“我知道了。”
阮少斐的这幅样子,连安东尼也极少见过。他拍了拍阮少斐的肩膀,无奈地叹了口气,劝慰道:“少斐,你的心情我理解,即使我也不愿意相信,但是有些话我还是要和你说放弃吧!找了这么久,整个b市都要翻个遍了,还是没有找到她。我想,她人很有可能”
“滚!”不待那人说完,他便低吼一声。
安东尼悻悻地愣在那里,一动不动。
人前的阮少斐,一向是内敛而谦和的,从未发过如此大的脾气,如今这是早知道,孟浅这个名字已经在他心底扎根生芽,融进他的骨血之中,强行拔出,那和剜掉他心头的肉,有什么区别?
“我说的话,你没听见吗?我他妈的叫你滚啊!”
他猛地抬起头,露出一双猩红的眼,闪着凌厉的寒光,如同一只亮出锋利的爪牙的狼。再逗留,下一秒,似乎就能被他生生撕碎。
什么时候,安东尼悄然离开了,留他一个人坐在长椅上,将骨节捏得铮铮作响。
几天一来,他都一直在用一句话麻痹着自己,即使还有一丝一毫她活着的可能性,他都绝对不会放弃。
死,她怎么能?
发了疯一般,他冲跑出去,穿梭在人流之中,找寻着那样一张熟悉的面孔。苍白而褶皱的唇瓣磕碰着,一声一声呢喃着她的名字——
“浅浅,浅浅”
他们说她死了
他不信,不信!
他不信,她会离开他!
他不信,那样深深地爱着他的人,会舍得离开他?
站在蜂拥而来的人潮之中,他忽然觉得这座城真的有那样大,大到每一个角落都有可能是她的藏身之处。
他曾以为自己不爱她,不在乎她,却不知道那道娇小的身影,早已在他的心里安营扎寨,根深蒂固到成了一根长在肉里的刺,现在再想要拔出来,就注定血肉模糊。
跑了太久,他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虚软无力着,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他走在被夕阳染得灿烂的街头。
他苦笑着问自己,是不是该真的要像他们说得那样——
放弃了?
“妈咪,你看那个疯女人抱着个烂枕头当自己孩子呢!”
“快别看了!那么脏的人,你看她做什么?”
身后响起一对母子的对话,让他的脚步如同灌了铅一般,再迈不开一步。
有一个声音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他们说提到的那个女人就是孟浅。
他疾步走到那对母子面前,捏紧了拳心,低吼了一句:“她在哪里?”
“啊?”领着孩子的母亲在看到阮少斐腥红如血的双眸时一怔。
“你们说的那个人,她在哪里?!”
母子二人完全被他身上的戾气骇住了,小孩子忙躲在母亲身后,抬起小手,颤巍巍地指着不远处:“在那边——”
他一步一步向拐角角落里的那个垃圾箱走去。那蹲在角落里的那抹削瘦的人儿,像是抱着一个沉睡中的婴儿一样抱着一只枕头。偌大睡衣套在她身上,她像是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再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走。
他直觉心口被人狠狠地捅了一刀。
渐渐走近,他听见一个细若蚊蚋的声音——
“宝宝,你别哭,爸爸不要你,还有妈妈,妈妈要你”
那是她的声音没错!
一把扯过了她的腕子,她转过身来,从头到脚,几乎没有一个地方是干净的,白皙的脸上甚至有几处明显的青紫痕迹。
唯有那一双眼,依旧清澈而明亮。让他能辨出,这个人就是她没错。
看到这样的她,他的心里的痛,难以名状。
只是紧紧地攥着她的腕子,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孟浅,从前的孟浅,在他这里,一直都是高傲的,从不肯向他低头的可现在的她,怎么就会变成了现在的这幅样子?
这让他心疼,更让他恨!
她看到他,美目里惊色难掩。
闪烁的眸光里,怔忡着印着他的眉眼。她发了狂似的,挣开他的束缚,紧接着,步步后退,口中句句呢喃有声:“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他步步跟进,急于证明自己的身份,更急于将受了这么多苦的她,抱进怀里。那温醇的声音有着异常冷静的语调:“浅浅,你看清楚!是我,我是少斐,我是你的阮少斐”
“你不是!不是!我的少斐是不会害我的孩子的”
“我”
他欲言又止,亦步亦趋,却生生将她逼到了死角,“浅浅,你跟我回去!”
恐惧,让她颤如秋风里零瑟的落叶。她如一只站在悬崖边的小兽,争着一双惊恐的眼,想退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