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整个屋子是名副其实的冷冻室,四面八方铺天盖地结满厚冰,正中央放着五具透明棺材,和外面一样,里面放着的也是茧。
5走向第一具棺材,把手盖在棺材上,茧随之开始慢慢变得透明,露出一个老头子的脸。
“史文逊?”
茧里史文逊的脸比我想象中要更干瘪一些。
“背叛我的人找到了。”他平静地说。
“他对你做了什么?”
“他把我推了下去,用我打开了渊扉。”没有愤怒、没有不甘,他像是在讲一个故事,“因为那场冲击,我的卬子全部被分裂了,现在的我是经历了漫长重组后的结果。虽然渊扉里面的地方也挺好玩的,但我还是回来了。”他挪开了手。
“你要报仇吗?”
“你希望吗?”
“我当然我是说了干掉这个老头我是无所谓,但是别把地球一锅端,我还是想好好活下去的,越久越好那种。”
5露出了他进研究所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我的记忆一直很混乱,但到了这里以后,整个研究所的空气里都残留着我的卬子,我已经可以一点点把过去的事情都想起来了。包括你的事,我只是想顺便找个机会和你单独相处一下。”
“我的什么事?”我开始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要死撑到底。
“我不明白为什么6要告诉我,我在洞里遇见的人是17,也不明白为什么你也要帮着一起骗我。”
“和你一起在洞里的的确是17。”
“真的是我的错局吗?17身上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6告诉我她归察回来后受到很大刺激造成了一部分记忆混乱,这一点对于同样记忆混乱的我而言的确很有说服力。”
一切都清楚了。6担心我和5真的在一起,才找了17来代替我,只有这样和绫礼才不会消失。
一切都很合理,我没有什么可抱怨的。
借着清冷的光,我望向5藏在阴影里的轮廓,忽然有些庆幸他只能看到生物甲的外壳,看不见我现在的表情。
“可我越是接触越是感觉到,自己身体里卬子抱有热情的对象不是她。我之前很排斥这个念头,害怕是因为自己在慢慢恢复,所以情感的部分被逐渐舍弃了,于是更努力想要装作热情的样子,但是”
“这样不好吗?”我用嘶哑的声音打断他,“你在山洞里遇见的只是一具生物甲,你不知道她的样子,你对她会产生不切实际的幻想,然而真实的她可能很普通,可能会令你失望,选择一个和你相衬的人不好吗?那才是最完美的结局,大家都能得到幸福。”
“我不这么认为,我更喜欢你的样子。”
“行了闭嘴,我们回去吧。”
我甩门往外走,心中涌起酸涩的快乐,让我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起码那不是我的错觉。
我真的被他喜欢过,那就够了。
眼泪开始肆无忌惮,只是稍眨一下眼,它们就会争先恐后涌出来,滚烫地在我的脸上横冲直撞、碾出痕迹。
没关系,他不会看见我在哭。
真是太好了。
他沉默地跟在我身后,我不敢看他的表情。只一眼,我都会觉得不忍心。
“对不起。”他的声音相当低沉,“我没想到自己让你这么心烦,想必是为了避免和我继续有纠葛,你们才委托17来骗我的吧。”
“我”
我已经习惯了永远无法成功的恋爱,但我不忍心让他负担这样的挫折。有那么一刻,我想要前功尽弃。我想要抱住他大哭一场,骂他这个白痴怎么现在才认出我,把和绫礼和什么未来都踢到一边。掐不死的火种,一直在心底对我发出深切又诱人的诅咒。
我想,是时候下定决心了。
“对了,”我回过头,努力压住哽咽,“可以抱着我走到电梯那里吗?就像当时一样。”
5如蒙大赦。
他伸出手,像在洞穴里时一样将我横抱起来,而我,像那天一样用手挽住他的脖子,只不过,这一次我们的动作都更用力一些。
“走慢一点。”我将脸埋在他的胸口,感觉自己的眼泪顺着下巴不断落在他身上。只是我的流泪再多,他的衣服也绝不会被沾湿。
“嗯。”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嗯。”
“有一个雌性人类,爱上了一个雄性外星人。”
“嗯。”
“可是雌性人类未来的儿子会因为这件事而消失,所以她必须和儿子的父亲在一起。”
“这个人类不该为了遥远的未来,为了不相干的人牺牲自己的幸福,外星人会全力阻止的。”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是吗?”
“真诡异,我们才见面过几次?”
“你们有的人类相恋只需要见一面。”
“或许是吧。”
我拽紧他的衣领,“在亚隙间,有个地方叫月霞泉谷。”
“嗯。”
“那里可以复制人关于感情的记忆。”
“嗯。”
“你可以把跟我有关的记忆全部放在哪里吗?这样你就永远不会忘记我了。”
“你在发抖。”
“答应我。”
“即使不复制,我也不会忘记你。”
“答应我。”
“好的。”
这条路刚才明明很长,现在看来,明明没走几步,明明他也放慢了脚步,可电梯门已经近在眼前。
“爱究竟是什么?”5忽然没头没尾地问。
爱是什么?爱是一意孤行的自私自利,是掺了糖水的毒药,是拥抱时捅向心脏的剑,是自制力的死亡,是停不下脚步的自我毁灭,是焚尽灵魂的烈火,是不可触碰的禁忌。
“是世界上最糟糕的事。”
第五十章 邮差()
我不记得理月带我们去了多少个房间,他说得心不在焉,我听得也心不在焉。
这次旅行对我而言太残忍了。
从小到大稳固的世界忽然露出了一张荒诞的脸,它嘲笑着我的无知。
如果我还能继续做着那个厌世、孤高、自认为独一无二看透一切的高中生就好了。我可以继续没日没夜地沉浸在自己与俗世格格不入的痛苦中,鄙夷周围那些比驱虫更低贱的蠢货,再享受一些来自稍微聊点高深话题大脑就会当机者的崇拜。我会花半个月思考生存的意义,再用半个月时间崇拜死亡。我将把所有同龄人不愿看和看不懂的书都读一遍,在一切他们能看见的地方亮出书的封皮,嘲弄着他们鉴赏能力的低下。我还要将母亲列为我最厌恶的大人,和她所代表的浮夸社会划清界限,指着她的鼻子说我将来最不想成为的就是你这样的俗物。
但现在,一切都被这些该死的外星人粉碎了。
我成了一个连亲人的性别都不知道,还目空一切活得沾沾自喜的白痴。
我最憧憬的女性竟然可能是我的父亲,这难道就是母亲对于正值所谓叛逆期的我最大的复仇?
我无法控制自己大脑的震荡,这么长时间里,无论面对怎样离谱的情况,我都保持住了一个镇定男子应有的气魄,可现在,我想像一个普通人那样摔东西,发疯,大吼老子不干了,然后随便找个谁狠狠打一架,打到躺进医院为止。
“这个,就是刚才我说的,和神之子联络用的装置。”
这个人连声音都和塞西姐一模一样。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现在你需要冷静一点,我们已经离成功很近了?”62走过来轻声对我说。
呵,你们这些高贵的外星人怎么可能理解。
旁边的6完全不打算理会我的状态,和理月聊得一脸认真。
“对了,你有尝试过主动发信息给他们吗?”
“曾经有尝试过,但一直没有收到回复。”
“我觉得,我们可以再试试。”6走近理月,用手摸了一下那个六面体。
她的这个行为只是幌子,我分明看到她装做不经意地拔了一根理月的头发,而理月对此竟然完全没有察觉。
“你已经发送完了?”
“嗯,5。”
“刷新的意思?”
“是的,我只是随便发过去试试看而已,不用在意。”
是的,她只是想借机给他的头发取样罢了。
“宁08他们好像回来了。”62提醒,6赶紧冲到了门口。
先走进来的是宁08,她若有所思地望着地面,回避与任何人产生目光接触。紧随其后的r5没来得及走进门,就被6拦住了。他们似乎在用梵锡星人自己的沟通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