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和赵沅忙从假山上溜了下去。站稳脚,我双手叉腰平复气息,看着自己和赵沅一副狼狈的样子,忽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他拍着手上的泥土,转过脸看了我一会儿,也笑了,笑得很温和。
正准备走时,他说道:“等一下,我给你拍一下肩。”
我侧过脸看了看,素色纱服沾上了黄褐色的泥土。他走过来帮我拍打了一下衣服,我吐槽道:“赵兄,你可知道自己有多重吗?”
他笑说道:“谁让你这么弱不禁风?方才我踩着你肩正要往墙头上攀,你却突然晃了一下,若不是我身手好,咱俩谁都跑不了。”
“那都怪你太重了。”我辩驳道。
他从袖袋中摸出几个桃子来,问我道:“你摘了几个?”
“才一个。”我也将自己摘的桃拿了出来。
他将一只手上的两个桃塞到我手里,说道:“拿着,补偿你的。”
我开心道:“正好,待会儿可以拿去送给师父吃。”
他边走边说道:“你与你师父关系很好呀?”
“那当然啦,”我又问他,“难道你和你老师关系不好吗?”
“也不是,”他摆手道,“不过只是一般罢了。”
我眯着眼看了看天上的日头,道:“咱们快走吧,我担心师父找不着我。”
他将手中的桃在两手间抛来抛去,像耍杂技一般,口里说道:“你先回吧,我还要在这儿溜达一会。”
我匆匆回到院子里,先去自己的房中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将洗好的桃拿了两个到师父房中。
师父停下手中的笔,问道:“在哪儿摘的?”
“别别人给的。”我说道。又将桃放到桌案上,道:“师父尝尝,很好吃的。”
“嗯,好,先放这儿。”他一手揉了揉太阳穴。
我问道:“师父需要阿珠做些什么吗?”
“暂时没有,你先去吧。”
我行了礼,正欲出房门。师父忽然在后面说道:“听说这几日书院荷塘里的莲花开了,你要是没别的事,可以去看看。”
我转过身说道:“师父不去看看吗?阿珠和您一起。”
“为师已经看过了。”师父说完,垂下眼,继续抄写着什么。
我从师父房中出来,心想当下也没别的事情做,去荷塘那边看看荷花也好。于是去自己房里将剩下的那个桃拿了,往荷塘那儿奔去。
书院的荷塘设计得很是雅致。荷塘上面有一座六角亭,亭上题了“风荷晚香”四字。两条曲曲折折地回廊通到塘中的六角亭。
我一边啃着桃,一边沿着回廊走着。荷塘不大,并没有接天莲叶,但那几小片荷叶衬着洁白无瑕的莲花,瞧着却很是玲珑别致。
我在回廊上捡了一处阴凉地坐了下来,将两条腿空悬着。荷塘的水色碧绿,清晰可见其中有几条鲜橙色、明黄色的金鱼游动着。
我咬了一小块桃肉,扔进里边。金鱼马上聚在一块儿,发现不是鱼食后,旋即又散开了。金鱼吃东西可真挑呀。
白莲并未全开,一些莲花枝蔓还顶着绿白相间的花骨朵儿。我伸出手指,一朵朵地数着已开放的莲花。
数到右后方时,忽然见到一个呆子立在护堤前。之所以说他是呆子,是因为他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估计是冥思出神了。
我站起身,想看看他到底在出神地观望这什么。
踮起脚尖一瞧,看到护堤外有一条清水河。想来他就是在看那河了。
护堤上种着柳树,稀疏排开,一缕缕翠绿色,倒也好看的紧。
我出了回廊,往河堤边走去。离那呆子愈近,却愈觉着他的身影很熟悉。
粉白素纱,粉青幞头,莫非他是蓝笙?
……晚好o(nn)o
第四十三章 交心()
这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呀!
我走到他身旁,仔细打量了一下他的侧脸。没错,这是蓝笙不假。
他专注且落寞地看着清水河,似是没发觉我。
我迅速整顿了衣冠,然后抬起手挥动了一下。
可他,还是没有反应。
我只好清咳了一声,道:“蓝兄?”
他这才转过脸来,神色讷讷,旋即扯出一个笑来,道:“原来是兄台。”又道:“没想到能和兄台在此碰面。”
“这叫‘有缘千里来相会’。”我呵呵道。
他说道:“那日在下走得匆忙,实在是失礼。不知兄台和尊师是何时到的?”
我将手里桃核扔掉,说道:“四日前到的。蓝兄应该早就到这儿了吧。”
“也不是很早,比兄台先到三日罢了。”他说道。
我旧事重提,说道:“上次蓝兄未回答我的问题,不知还记得吗?”
他尴尬一笑,却与我道:“还未请教兄台尊姓。”
我愣了一下,笑说道:“在下姓祝,名英台,兄台可是我的梁兄?”
他回道:“在下姓蓝,名笙,‘笙箫’的‘笙’,字‘莫离’。”顿了顿,又道:“记得上次在下向兄台说过,想来是兄台忘了。”
我被他这正儿八经的回答给弄懵了,缓了一会儿,问他道:“你不知道祝英台与梁山伯的故事吗?”
“略有耳闻。”他说道。
看来他真的以为我是男子了,竟然对我那样的回答一点都不起疑。
想来,我这个夫君年轻时很呆呀。
默了一会儿,我爽朗笑开了,道:“其实方才在下是说笑的,在下姓朱。”
“噢。”他也笑了,笑得却有些勉强。
我又说道:“在下虚度二十七岁,请问蓝兄青春多少?往后也好称呼。”
“虚长一岁。”他说罢,又继续看着河面了。
我倚着护堤,搭讪道:“看蓝兄郁郁寡欢,似乎是有心事,是否方便一说?愚弟虽不才,但愿意为蓝兄分一分忧。”
他轻叹一声,道:“事本不大,然心自忧。蓝笙耻道于人前。”
我说道:“即便是圣人也有忧愁的时候,何况是我们这些小辈?人生在世,必然会有所念,有所念就会有所忧,蓝兄何必以此为耻?”
他默了默,开口道:“倘若是忧国忧民,那自然会令人敬佩,可蓝笙所念,不过是一己之私。”
我道:“既是私念,无非是和富贵功名、生老病死、爱恨别离有关,”顿了顿,又揣测道:“看蓝兄年华正茂,莫非忧的是功名图志之事?”
他浅浅一笑,将手搭在护堤上,道:“贤弟乃肺腑人也,蓝笙正是因此事悒郁不解。”轻叹一声后,又道:“只怪蓝笙不才。”
我安慰他道:“蓝兄既是叶先生的门生,为叶先生所看重,自然是有真才实学之辈。只是蓝兄想必也清楚,功名之事,不称意者十有**,古往今来的贤人,有多少又是一帆风顺的呢?”
他看向我道:“真才实学蓝笙不敢当。贤弟方才所说的道理,蓝笙也懂。正因为明白,所以才会失落。”顿了顿,又道:“蓝笙自小由家母教学,家母对我一直抱有很大期望,而今日之成绩,实在是不理想,蓝笙是觉得辜负了家母的苦心栽培。”
想来没能在科举中取得好名次只是蓝笙抑郁的一方面原因,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对母亲的愧疚。
想想后,我又说道:“愚弟觉得做亲长的最大的愿望莫过于自己的儿孙能够平安健康,富贵功名之类的,倒还在其次。蓝兄若一直为此耿耿于怀,岂不是拂了尊母的愿?”
他没有说话。我又接着道:“蓝兄风华正茂,日后何尝没有施展拳脚的机会?而且功名之事并非是人生的全部,蓝兄大可看开些。”
他修长的手指扣在护堤上,食指轻轻敲着栏杆,半晌,忽然抬起手对我行了一礼,道:“听君一席话,解我半生忧。愚兄在此深谢。”
见他这么客气的举动,我忙摆手道:“蓝兄实在是客气了,我哪有那种本事?心若不通透,即便旁人说了再多也无用,蓝兄是因为自己的心通透了。”
他笑着看我道:“和贤弟这么一聊,心里的确畅快了许多。”接着面上又浮出一丝尴尬的笑来,道:“说出来不怕贤弟笑话,愚兄今年自三月后一直为此事苦恼,可又难于向身边的人吐露,今日竟和贤弟有此机缘,痛畅聊了此事,解了蓝笙心头之忧。”
我心下亦是欢喜,道:“只言片语,能为蓝兄解忧,也是一桩幸事。”
在河堤旁闲聊了片刻,时辰已不早了。太阳西垂,红日镀金柳。我们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