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姒四瞟了他一眼,那眼神冰冷至极,直冻得南月的笑都一并僵住了。
呃,好吧,他错了,姒四对他们依旧高冷,他只对他家主人一个“活泼”。
成义扯了扯南月,朝他摇了摇头。
这个姒四看起来挺危险的,而且行事甚怪,莫与他多攀关系。
南月亦有这种感觉,他沉重地点了点头。
那眼神他若没看错,那是一种麻木不仁的眼神,他虽没见过多少世面,但这种经历过血洗的冷然眼神在一些墨侠身上却没少见过。
既然陈白起有了姒四照顾,那么南月与成义便一块儿在后面推着木轮椅,顺利抽个空偷偷懒、歇歇气。
姒四背陈白起基本上不费什么事,他双手托着她的大腿,眼神直视着前方,本不想说的,可最终还是忍不住。
南月与成义与他们离了一些距离,他舔了舔猩红的唇瓣,低低幽幽道:“将赢面拱手相让给一个对手,你还真是……令人意想不到的笨啊。”
陈白起黑眼珠一转,轻趴在他肩上,不见动怒,反而悠闲而自地道:“不是还有一局吗?”
现在的陈白起完全没有在南月与成义面前像那长辈、像一个值得人信赖的那种温厚纯良、善解人意,现在的她是放松与散漫的,完全放纵自我。
或许是对象不同吧,姒四本就是一个底子里都黑透了的人,她想她哪怕表现得不那么称心如意,不还有他在垫底呢的吗。
“你总要做一些无聊的事情来浪费彼此的时间,别忘了,丞相与秦王不会喜欢你这样的做法。”姒四道。
“他们喜不喜欢,与我何关?我只做我认为值得的事情即可,总归结果是皆大欢喜的。”陈白起翘起嘴角,温温柔柔地答道。
虽说她的声音很温柔但说出的话却霸气嚣张得紧,只是姒四并不意外,也早就看穿她画皮下那表里不一的存在了。
姒四见她主意大,也不肯为什么人妥协,便也懒得废口舌来纠正她了,他掂了掂她,水湄大眼上佻:“这样让人背着上山,你可真够威风的啊。”
陈白起偏过头,好生地看了他一会儿,直看到姒四脸皮僵硬,准备恼羞成怒时,她才笑弯起眸,拿手指戳了戳他脸上那吹弹可破的肌肤,纨绔道:“姒四你忘啦,你是我的人啊,我让我的人背着我上山,我的确觉得挺威风的呢。”
姒四闻言一噎,雪白的肌肤一涨成粉色。
他其实早就知道嘴炮他完全不是“陈焕仙”的对手,可没想到他还被她调戏了一把。
气结!
姒四阴沉着脸,像别扭的孩子闷着头走。
“哎,姒四,你慢点,我的肚子没了一块皮啊,痛……”
姒四一顿,他讥笑道:“你救人时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现在知道痛了啊?”
虽然他嘴上这样带棒夹棍地讲着,但步速却慢了下来,手臂更加用力托稳她。
陈白起自然感受到了,她感叹一声道:“四儿啊,你真是一个好人啊。”
口嫌体正直的人,她生平也算见过辣么几个,可没有哪一个能比他更美就是了。
莫名被发了“好人卡”的姒四傲骄地哼一声,心底却奇怪,“陈焕仙”为何忽然会认为他是一个“好人”?
而最近迷上发“好人卡”的陈白起则笑得一脸纯真无邪。
——
快到山顶时,陈白起下意识地收拢了双臂,姒四则偏过头:“冷?”
他感受到了她刚才打了一个哆嗦。
陈白起只是一时不适应这种突变的气候罢了,她深吸口气道:“还可以。这段路尚算平坦,我下来坐轮椅吧。”
姒四看了看前面,那是一条缓坡,仰望天台,峰上云雾缭绕,山径蜿蜒曲折,只是地面因化雪的缘故是较软的湿泥地,的确可以乘木轮椅走。
想了一下,姒四便放下了她,然后让南月与成义将木轮椅给推过来,陈白起坐下后,姒四依旧不假手于人,而是自己来推她。
而南月与成义见姒四不像累着了,便也乐得当甩手掌柜。
在正午之前,四人一块到达了天峰山巅,此时草丛上还有一些厚雪未化,寒意料峭,他们看到巍峨的云峰上,阳光暖暖地洒在雪中,霎时峭壁生辉,再一转眼间朝下,脚下山林云消雾散,当真有一种“拔地通天之势,擎手捧日之姿”。
天峰山山顶并不平坦,它上面穿插着许多的石梯,石梯纵横如虹,跨越与簇峰尖之上,像一轮天梯交叠,令人眼花缭乱。
“成大哥、南月,便是在这里集合?”陈白起问道。
南月与成义也是第一次来天峰山巅,他们左右相顾,也在找方位跟人,忽然南月指着一处道:“是昌叔给我们留的暗号,在前面,他让我们再走进去一点,他们应该都在里面!”
陈白起看了一眼南月所指的暗号,那是一个徽纹,像火焰又像峰柱的图型,她将其暗记于心,便让姒四推着她继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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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7章 主公,一事莫成(一)()
周围地形较为复杂,并不平坦开阔的地界,那些神似一条条石龙横亘于天空,在地面洒下一道道深色粗长的阴影,峰顶积雪未化地面如履薄冰,每一步行走都需谨慎。前方寒霜白雾缭过顶峰轻渺,更使前方的道路变得朦胧模糊难辨。
“怎的……四周如此安静啊?”成义咽了一口紧张的唾沫,他今日多加了一件灰布袍子,却还是感觉到有些冷。
他一路走,头上一道道黑色粗条石柱交纵交错,阴凉的黑影与明亮光线相互变换,再加上四周围鸦雀无声,能够阴匿的位置太多了,很容易令人产生一种疑神疑鬼的情绪。
南月也左右上下转了一圈,他眼珠溜溜地:“我忽然有了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陈白起由姒四推着在前,她闻言示意姒四停下,然后扭过头看着他,示意他继续。
成义在南月旁边,他呵了一口暖气将手搓了搓,忙道:“别卖关子,快讲。”
“以我们这一路走过来的经验,我估计这或许又是一道考验的题目,让我们凭自己的能力找到真正的赛地?”南月抠了一下鼻尖,然后将询求赞同的眼神追上陈白起。
成义一愣。
陈白起闻言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她手指轻点轮椅扶手,问道:“若真是让你去找赛地,你打算如何去找?”
南月嘴张半晌没反应,他没想到被反问了,他舔了一下嘴唇想了一下,然后转过头问成义:“这又是个什么阵啊,成大哥你快给解解?”
成义“噗”地一声险些给喷出来,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尖,不可思议道:“你当我是无知啊,这根本就没有入阵我怎么可能会知道进了什么阵型?”
南月一听,顿时尴尬地“哈”笑一声,他疑惑道:“这到处都是乱石嶙峋遮挡,又莫名起了大雾,连路都快摸不清,我等难道不是入阵了吗?我还以为这一定是个什么迷阵之类的呢。”
陈白起听到这里,不由得笑出了声:“南月,走吧,你也别瞎猜了。这不过就是山顶气候与周围特殊的环境造成的一定视觉迷障,根本没有什么阵法,再说布个阵哪是这样简单的一件事情。你不如仔细观察脚下的路,凡是有人走过便必会留下相应的痕迹,我等只需随着它走,很有可能就会顺利到达赛场。”
南月拿手指抠了抠头皮,亦笑俊了一张小黑脸:“我想也是,哪会这样便宜我等,又出这样动脑的题。”
“走吧,你啊没事就爱胡思乱想。”成义拍了拍他,便摇头继续前进。
“多想些总不会错吧。”南月弱弱地反驳了一句,便跟上他。
这时,姒四忽然颦起眉,他的手下意识攥紧椅轮,没有动,陈白起若有所感,她视线前方正好可以看到上方一条石柱的影子,只是影子边多了一截黑影,她第一时间抬头。
上空,一片迷雾,明媚的阳光在上方摇晃着,阳光倾斜,透过这片迷雾,她看到一道颀长、恍然乘风的模糊身影悄然站立于上方。
他因背着光,周身泛着白色光晕,看不仔细面目,只见他穿着一身哪怕吸足了光却愈发深沉的黑衣,长长的衣带与黑色疏狂的发随风而摇曳,他抱剑而立,浑身上下透着一种从骨子散发出疏离寂寞。
他头上戴着一顶圆边斗笠,那垂落的皂纱与阳光一道,隔绝了一切白晃晃地耀眼光线,只剩下令人触摸不到的黑暗、疏远、如幻影一般。
她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