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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了下头,默认了。我的心里正翻江倒海,脑子里却是一团乱麻,我今天哪能想出个什么章程?郝舒梅的话我也得留待以后慢慢消化。
大约是郝舒梅想给我留下考虑的时间,也为了转移我的注意力吧,她又提起郝继泰家的事:“你家屋后这两口子结婚还不到一年,难道他们就这样无缘无故地整天吵架吗?你刚才说他们连大过年也能吵起来?”
“是啊。”我打叠起精神,却还是实在是没精力长篇大论地叙说别人家的陈年旧账。
打开书箱,拿出日记本,我翻到了除夕那天,递给了郝舒梅,我自己蒙上被子躺了起来。
尽管懒得重复,我还是能清楚地记得那天记在日记本上的内容。
今天是除夕,一年里最喜庆、最幸福的节日来到了。
看到妈妈整天忙年忙得不可开交,虽然感冒还不好,我还是主动揽下了打扫我弟弟新房子卫生的活。
新房子在我家的屋后,与郝继泰家是邻居,是我爸妈在今年一进腊月门的时候为我弟弟将来结婚刚买下的。
房子很新,也很宽敞,是去年春天刚刚盖好的。
房子的原主人是我一个小学同学的父母——亲爸继母。
我的这个同学是上一届的留级生,他上学又晚,比我大了好几岁。他的身下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
我们读小学时,在老师的安排下,我曾经到这个同学家给他补过课。当时,他的亲妈正卧病在床。
后来,他的亲妈完全瘫痪了,生活完全不能自理,更不用说照顾这老老少少的一大家子人了。
我这个同学的爷爷奶奶早年也已经过世了。现在他妈妈躺倒了床上,他的爸爸只能忙里又忙外,当爹又当妈,可是,还是把孩子们打扮得像要饭的。而且,整天不是把老婆的草药煎干了水,就是锅里的饭半生不熟。不到半年,刚刚三十岁的他看上去就像四五十岁一样了。
我同学的妈妈原先是个很能干、很利索、性子也很暴躁的人。现在她看到家里整天成了这个样子,不是自己气得哭,就是对着丈夫、孩子骂,病情也越发严重起来,竟然连大小便都失禁了。家里更加乱了套。
第五十四章 不好过的年(二)()
丈母娘疼闺女,也疼女婿。可他们老两口又扔不了家里,没办法,老两口商量之后,把二闺女送到了大闺女家,伺候她的姐姐,伺候这一大家子人。
这一伺候就是十多年,十七八岁的黄花大姑娘成了三十多岁的老姑娘。
我时候我还小呢,又一直在读书,我不知道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曲折,反正我同学的亲妈前年秋天去世了。她去世之前,我同学满足了他妈妈的愿望,与外村的一个姑娘匆匆忙忙结了婚。婚后小两口住到了他们的新房里。
新房在他家老房子的后排,两家是屋前屋后,与我家和郝继泰家的位置类似,不同的是我同学家的门前是村里的一条街道。
去年春天,我同学家的老房子翻新了,他的二姨成了他的后妈,并且还在当年的秋天又给他生下了一个小弟弟。
直到他的后妈,也就是她的那个伺候了他们一家十多年的姨姨,捂着被打破的头找到了村委,我妈才从别人那里知道,我的这个同学,我同学的新媳妇与他的后妈天天吵架,到了最近,竟然老子不是老子,孩子也不做孩子,直接动起了手脚、砖石、农具……一家人转眼成了仇敌,简直有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的趋势。
他的爸爸无奈之下,在他的一个战友的帮助下,去他战友的村里落了户,临走前,把他去年才翻新的房子卖给了我家。
房子里边空空荡荡的,卖房子前,我同学的姨姨把房子收拾得干干净净,把他们吵架时被儿子、媳妇打碎的门窗玻璃也都收拾得没有一粒碎渣,房子破碎的门窗玻璃也早就让我的爸爸换上了新的,所以打扫卫生的活并不麻烦。
把屋子、院子的地重新打扫一遍,我又拿了一盆水和干湿抹布擦起了窗玻璃。
我爸爸和弟弟过来贴完春联又走了,我一个人留在新房子里继续忙活。
北风仿佛也收拾了余威回家过年去了,树梢一动也不动。
我赤着袜底站在窗台上,暖暖的阳光温柔地照在身上,照在玻璃上。我的心里温暖而惬意,仿佛提早感受到了春光的明媚。我觉得我的感冒都好像几乎要好了。
忽然,一阵急促的汽车喇叭声好似在郝继泰家的街门口那儿响了起来。
我没有减缓手里的干活速度,猜测道:是郝继泰出车回来了吧?看来元旦前他媳妇给他生的那个胖大小子把他乐晕乎了,这一阵子再也没有听到小两口吵架,他干活也很卖力,自从买了这个车后天天早出晚归出去挣钱,他的媳妇总算是熬出来了。只是他的这个车清晨启动的时候声音有点大,经常把睡眠不好的我从睡梦中惊醒,都快成了我起床学习的小闹钟了。
我正一边干活,一边瞎猜呢,忽然,郝继泰的院子里似乎传来了他吵吵嚷嚷的声音。
“大过年的,又是刚刚回来,不会是又吵起来了吧?”我用手把住窗框,变换着角度,使劲地从窗外侧着身子向郝继泰家的院子里看去。
果然,郝继泰正在院子里发疯呢!
我实在是不会劝架,金一诺又不希望我与他们家的人交往,于是,我决定暂时“隔岸观火”。我调整着姿势,确认了自己不会掉下去以后,继续朝着郝继泰他们家院子里看去。
“我你个妈的,”郝继泰一开口,他的丈母娘就遭了秧,“你他妈的没长耳朵?我不是跟你说我十点半回来,咱一起去咱父母家过年吗?你这一上午都在家干了些什么?连你妈个对联都没贴完?”
他媳妇瞪了郝继泰一眼:“你家贴的对联都是你妈的呀?”
郝继泰一愣,把舌头在嘴唇边舔了下,随后咬住下唇没有再说话。
他媳妇把手里的小刷子往郝继泰手里一递,说:“行了,大过年的,快别埋怨了,帮我一起贴吧。不是我干得慢了,是你回家早了好不好?你看看手表,现在才刚刚十点呢。窗花和房间的门,还有南墙跟的‘抬头见喜’我都贴完了,剩下正间门和街门两副对联,咱们俩一起贴用不了二十分钟吧?耽误不了你打算的十点半去你父母家。”
因为离着近,郝继泰媳妇轻柔的,半是劝说,半是埋怨的话语,清清楚楚地飘进我家的院墙,飘入我的耳际。
郝继泰没再骂人,接过他媳妇递过来的小刷子使劲地往盆里一蘸,猛地往上一提,朝着正间门重重地一摁,然后就上下左右,如同刚刚被老师骂了一场,正被罚到院子里扫地的调皮学生一样,没好气地在地面上划拉似的,在他们家的门上就是一通抹刷。他那个样子一看就是心头的火还没等着发泄,就被一盆凉水兜头泼灭一个样。
“哎,你慢点,少蘸点!你不是说还得到父母家去贴吗?你蘸的这样多,都淋漓到地上了,恐怕我打的浆糊不够用呢。”
“你为什么不多打?难道我还挣不给你吃了?难道咱家连这点面都没有了?你个妈的,真不知道你一上午都在家干了些什么!我都出去干了半天活了,你他妈的在家里连个对联也贴不完!让我干你就夹着个腚滚一边去,你爹我不用你教!”郝继泰“腾”地站了起来,仿佛是又被点着了的火药桶。
“郝继泰,你大过年的能不能把嘴巴放干净点?我哪里闲着了?早上我比你起得早,先做好了饭才叫你起来的这就不用说了。你走后我喂饱了孩子,把他哄睡了,收拾好厨房,扫完院子,就开始里里外外地忙着贴窗花、贴福贴、贴春联……”
“你没闲着?你没闲着,这他妈的大半天还没贴完?”郝继泰把手里的刷子“砰!”地扔进了盆里,指着他媳妇的鼻子骂道。
第五十四章 不好过的年(三)()
“行了,你去看看孩子醒没醒吧,这儿不用你了。我就不信我自己十点半贴不好两副对联。”
郝继泰的媳妇大约也来了气,把郝继泰指着她鼻子的手指往一边一扒拉,蹲下身子拿起了刷子。
偏偏郝继泰如同监工一样站在那儿,不帮忙,却也不走。
郝继泰媳妇一边往门上刷浆糊,一边放慢了语气,放低了声调说:“我今天可真没闲着。早上你走了以后,我干完了屋里的活,出门一看天气这样好,心里舒服,我就拿起扫帚先把院子打扫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