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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全副心神都在姜瞒身上的暮暮没有注意到,慕启琛与以往不一样的地方。
“那只小骷髅”慕启琛直盯着姜瞒怀里那露出一半脑袋和半条胳膊的小骷髅,似是比较随意地问了一句,“是任清盟还是雀禾?”
暮暮当场愣住,下意识道:“你怎么知道?”
他知道任清盟她还能理解,雀禾他是如何知道的?!
雀禾唯一出现过的那个幻境,阿瞒也及时地阻隔了与外界的声音联系,按理说他应该对此一无所知啊!
然而,她没等到他的回答,他又问了句石破天惊的话。
“阿瞒不在天界,怎么又重新回到了修仙界?”
暮暮如被雷劈。
而慕启琛则是一副明白了什么的样子,目光沉沉:“我只是诈一诈你,没想到真的如我所料——阿瞒就是尺宵尊,对吗?”
一路紧绷的神经因慕启琛的到来而松懈几分的暮暮在面对他的突然使诈,确实是猝不及防的,以至于过快地暴露了姜瞒的身份,懊悔不迭之余她不甘心地问道:“你猜的?”
他摇摇头:“也不算是猜。”
暮暮还待追问下去,眼前已经显露出星河殿的一角。
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暮暮压下询问的心思,待千嘤稳稳地落地后刚准备扶着姜瞒下狐,就见一双骨肉匀称的修长的手伸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抱起了姜瞒,她无力的脑袋顺着他的动作歪向了他的胸口,他脚步顿了顿,垂眸看见她的脸后,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阴沉着脸,他大迈步走进了星河殿。
尺宵剑见状连忙飞上去,挂在了姜瞒的腰间。
暮暮刚抬起小骨腿准备追上去,听得后背“咚”的一声,回头一看,竟是陆僧舟从千嘤背上摔了下来,面色惨淡。
千嘤扭头看向他,丝毫没有把他叼起来放好的念头,银白的尾巴一扫,还把他扫开了几丈远,行为举止间颇为嫌弃。
暮暮:“”
抬头看了眼星河殿的大门,又回头看了眼几丈外神情痛苦的陆僧舟,暮暮叹了口气,迈开小短腿往外跑,不多时便撞见了一名弟子,忙开口说道:“麻烦道友能帮我把段宥仙君的弟子送到且生殿吗?”
因她仰着头问,对方逆光她看不清,直到熟悉的嗓音从头顶落下来:“暮暮?”
暮暮:“云断?”
云断蹲下来,她终于看清了他那张精致的脸。
再次见到这只小骷髅所带来的冲击可不小,然而在一大堆的问题中他还是捡了个最紧急的问道:“你刚刚说,谁?”
“陆僧舟。”暮暮很快回答道,“他擅入焰池的第二层,如今昏迷不醒,希望你能把他带到且生殿让段宥仙君看看。”
云断也不推辞:“交给我。”
他快步走到陆僧舟面前,站着比划了一下,然后将他从地上拎起,用力一甩,把他甩在了自己的背上,接着一脚踏上了师尊给自己的飞行法器,急匆匆地赶往且生殿。
暮暮放下心,转头对千嘤说:“你先找个人少的地方躲一躲,段月宗毕竟是名门正派,被人看到说不定又要被抓起来。”
千嘤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一步三回头地望着星河殿,活脱脱像个将要离家充满不舍的孩子。
暮暮好笑地上前拍了拍它的脑袋:“别担心,阿瞒不会有事的,她可是尺宵尊啊,天底下没有她过不去的坎。”
千嘤这才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暮暮也不再耽搁,飞跑进星河殿,扫了一圈,待看到围聚在榻前的慕启琛和段一省后,巴巴地跑了过去。
第二只小骷髅此时被摆放在旁边的木椅上,因摆放之人也知它对于姜瞒的重要性,所以摆得异常认真,可从暮暮的角度看来,倒有些呆头呆脑的。
想到自己魂识回笼之前也是这副模样,暮暮心情复杂不能言表。
晃了晃脑袋,她跑到床榻前,拽了拽段一省的衣角,恭敬却仍不掩急切地问道:“段宗主,阿瞒她会没事的吧。”
段一省:“幸好她的身体及时受到灵气的滋养,又没有耽搁太长时间,用上宗内上好的药草调养一个月就好了。”
“多谢宗主。”暮暮突然后退一步,毕恭毕敬地拜了拜,小小的骷髅身作揖时透着股莫名的可爱劲,“为表谢意,我愿意奉上三份地阶上品的药方给段月宗,还请宗主笑纳。”
暮暮知道,段宗主愿意用上好的药草养着姜瞒完全是看在慕启琛的面子上,毕竟姜瞒不是段月宗的核心弟子,他就算口头不说心里也会有些隔应。何况姜瞒既然不想要与慕启琛或是段月宗有过多的牵扯,醒了后肯定会用一些灵符或者摆阵之法答谢他们,万不会亏欠着,与其那样,还不如用她的药方做礼物,她也因自己还算有点用处而些微的开心。
段一省没料到暮暮会说出这番话来,也因为她话中的“地阶上品”而挑了挑眉,随即笑道:“既如此,我就不推辞了。”
第53章 二三事()
姜瞒在段月宗里疗伤的这几个月;暮暮没有闲着;她在帮姜瞒打听消息,知道了她们缺失的这十四年里段月宗都发生了哪些事。格格党网
首先是余墉;在她们离开前往万泷冢的第二天;就横死在自己的房间内,直到第二日一同与他参加早课的弟子见他迟迟没有出现干脆推门而入,他的青紫色的尸体才被人发现。
元承长老大怒,下令彻查几日内与余墉有过牵扯的人,后来发现那些人大部分都是在鸢台上被他羞辱胖揍过一顿;心里怀点小怨愤再正常不过,真要说下杀手却没那个胆子;而平日里与他一起上早课晚课的同门子弟状似亲密实则疏冷,能通过考核入宗的哪个不是财大业大天资聪颖;偏偏余墉总是一副瞧不起人的模样;是以他们对他没什么好感,除了必要的宗门活动;他们一般与他并无往来。
就连元承自己,对于余墉的死亡;其实谈不上什么惋惜心痛;他身上的戾气太重;要不是迫于宗主的压力;他原先并不想收他为徒。可他毕竟是自己的徒弟;横死在宗内;对自己对宗门的影响都不好;这才下令彻查。
彻查的同时,元承命人把消息带下山去,让余墉的父母把尸体领回去,谁知这一问才发现余墉的父亲在入门考核前就被人剥离了魂识,变成了一具无魂的尸体,而他的母亲早在他出生后三年就郁郁而亡,现在余家当家做主的是他的弟弟余植,这个弟弟一直都不喜余墉,巴不得他快点死去,对谁杀了他一点兴趣都没有,也没有向段月宗讨说法的念头。
最后来领余墉的尸体的是一个叫廉鹰的筑基修士。
元承对他有点印象,是因为他看余墉的眼神,说不上哀痛,但也不是快意,似乎有一点茫然。
他朝元承拜了拜,问清楚缘由后也没说什么,带着余墉的尸体回了家。
直到最后都没能查出点什么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元承也只好把这件事埋下去,至今无解。
第二件事则带着些粉红的色彩,一同入门短短十二年的云断和赵月昕,结成道侣了,其速度之快让一众弟子瞠目结舌,羡慕不已。
听说结侣大典上,云断问宗主要了二百五十六张仙青纸,凭着自己刚刚筑基的灵力在上面作画,一个时辰后铺成一个巨大的正方形的仙青纸上清晰无比地显现出了赵月昕娇美的容颜,在她的旁边还有一个五官精致俊美无比的男子正伸手撩开她的碎发,她的面颊微红,眼眸含星,他深切地凝望她,好像全世界里他只能看到她。
这副画云断难得收起玩乐悠闲的心态认认真真地构思了一年,成品展现出来的时候他还是很满意的。
仙青纸算是一个惊喜,赵月昕当场捂住脸,说出的第一句话是:“云断你个不要脸的,把你自己画的那么帅,一点也不符合实际情况!”
在场人明显看到云断的微笑僵了僵,然后就看见赵月昕从掌心中抬起头来,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心大的姑娘是一点也不在乎,语调欢快地说:“不过,谁叫我喜欢呢。”
云断受伤的心这才修补过来,在众人的注视下一步一步走上前,拂开她的碎发,俯身,吻了下去。
众人欢呼吵嚷起来,一个个比自己结了道侣还要兴奋。
这都是来自单身狗的发自内心的呼唤。
人群中唯有一人默默看着仙青纸出神。
据可靠人士称,刚刚出关的慕仙君的背影很是落寞心酸,让人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古往今来无数次成为凡界诗人笔下的怨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