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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的右边是万家灯火,家家户户门前的灯笼都亮了起来,在夜色里遥遥相映,而她的左边,云断一个人站在暗处,五官神情已经隐没在天空的阴影里看不清楚,漫天的繁星也照亮不了他。
没由来的孤寂。
和一阵翻涌的心疼。
在那无边的黑暗中,赵月昕冷不丁眼前浮现一束手腕大小的红光。
她揉了揉眼睛,那红光仿佛被揉掉了一般消失不见。
自从做了那场可怖的梦后,偶尔的偶尔,她会在浓郁的黑色中回想起那抹红光和那声叹息般的“成功了”。
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她才会惦念至今,可是她并没有被人绑架过,也不曾失去什么。
不曾吗?
云断一回到段月宗便被山寒叫了过去。
师尊会说些什么,他去时的路上已经想了个七七八八。
果然,山寒一看到他,当头一句:“你找到赵月昕了?”
他也没想瞒着,干脆地承认了。
山寒端着一张脸,冷声道:“云断,莫再执迷不悟了,她跟你已经是殊途,你的心思还是要放在修炼上面。”
已经是殊途了吗?云断眼底浮现一丝脆弱的茫然来。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月昕离他越来越远,以致他再也抓不住她了?
他歪着脑袋,顺着回忆往前思索。
啊是了,自地宫一别,他跟她就不能同归了。
山寒是个寡言的人,如今为了这个得意弟子多说了不少字,还是有关那些情情爱爱的事,他心底腾起一股别扭来,也不再劝解,只道:“从明日起,你就在宗内闭关修炼吧。”
至于闭关到什么时候,他说了算。
云断握紧拳头,脊背僵直,没有立刻应下来。
“听见了吗?”山寒凉凉地看着他。
云断仍是不吭声。
“听见了吗?”语气没有变化,云断却瞬间感觉到一股威压如山峰一般朝他压了过来。
“是,师尊。”
告退,转身,推开殿门,踏入茫茫夜色。
星河很近,触手可及。
段月宗的另一边。
一只手猛地按在门框上,五指成爪,死死地抠住,手背上青筋一鼓一鼓,尤为狰狞。
手的主人双目赤红,像是被人灌了血进去,他重重地喘着气,用了极大的意志力才把房门关上,一张灵符立即贴在了上头,做完这一切他背靠着房门,耷拉着脑袋,觳觫不止。
——既跟了我,就不能乱跑,要是被我发现,可是会有惩罚的。
——我不需要不听话的孩子。
“怪腊老人怪腊老人”陆僧舟咬牙挤出这几个字,面目因痛苦而扭曲,他颤巍巍地爬回到床上,整个人蜷缩成一个团,孤零零地缩在角落里。
魔楼出现之际,怪腊老人第一次允许他离开那个永不见光明的地方,让他去魔楼里历练,为防止他逃跑,特地说了上面两句话警告他。
在遇到段宥之前,他都没想过逃跑。
宋师伯带回了丹沣之花,师尊肯定会苏醒过来,而他的“下落不明”也许不会对师尊产生任何影响,这样也好,他跟了怪腊老人,师尊依旧是段月宗颇负盛名的仙君,完美的结局。
然而,他一看到段宥,什么都顾不上,什么都忘却了,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跟她回去。
回到她身边。
突然暴涨的实力,及时救下了师尊,让他那压抑了四百年的心思又开始蠢蠢欲动。
或许,他变强大了,师尊就会看他一眼呢?
带着这个燃烧起来的念头,不顾一切地回到了段月宗。
他不再是那个资质低劣被同门耻笑的陆僧舟了,怪腊老人“洗”了一遍他的仙脉,为他选择了一条不同于所有人的道路,他值得更好的结局,而不是一辈子困在那种地方!
怪腊老人曾说过,因他的体质特殊,所以他是特别的。
无论什么人,什么法器,都不能探测出他真实的仙脉。
在道修里,他就是道修。在魔修里,他就是魔修。
他是独一无二的。
可是这份独一无二所需要承受的代价太大了。
陆僧舟昏昏沉沉地睁开眼睛,桌上的油灯分出三三两两的影子,他伸出手,继而无力地落了下去,不死心地往前一寸一寸地移动着,终于指尖触到了枕头边一抹冰凉,五指颤抖着握了上去,企图将它拽过来。
砍掉左手吧,砍掉怪腊老人埋在左手里的“咒”,再也不受他的控制,还他自由!
他想起魔楼里的那个拥抱,猛地瞪大眼睛,凭空生出一股力气拔开骨剑,一剑挥下——
左臂完好无损。
连点血花都没溅出来。
骨剑砍在胳膊的位置处浮现一个“咒”字来。
再也支撑不住般,骨剑从手心里滑落下来,在床沿上卡了一下,“哐当”一声摔在地上。
陆僧舟重重倒了下去。
灯光忽闪了闪,映在墙上的影子发着抖。
直到一抹浅金色的光线透过窗户暖暖地照在陆僧舟的身上,他睁开湿漉漉的眼睛看过去。
原来夜晚已经过去了啊。
痛苦不知什么时候退去了。
他得起身洗漱,理好衣裳,束好头发,然后去见师尊。
第146章 答应()
封琅被带回段月宗的第七日;云断闭关的第三日;姜瞒醒了。
先是意识清明;感官慢慢回到身体中;一层不大不小的压力覆在她的上面;将她温暖地包裹起来;她动了动手指;眼皮沉沉地掀开一条缝;入目是浅蓝色的帐顶;四角还挂着几个冷色调的香囊流苏,她怔怔地看了一会;猛地翻身坐起。
她的心脏——
姜瞒下意识地揪住胸前的衣襟;冷汗一瞬间冒了出来。
咚;咚;咚。
因紧张而略微快速的心跳声;想象中的难以承受的痛苦却没有到来。
惩罚还在继续,心脏每跳一下就要忍受斧凿般的痛苦,但是相比之前,已经能够在她的承受范围内不至于再次疼晕过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
姜瞒皱眉;突然环顾四周;喊道:“暮暮?雀禾?清盟?”
话音刚落;门外很快就有了动静。
匆匆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三道惊喜的声音同时在房内响起:“阿瞒!”
看到他们平平安安;姜瞒提起的心这才落回原位;习惯性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我们这是在段月宗?”
雀禾还沉浸在她苏醒的喜悦中;闻言重重地点了点头:“我去喊慕仙君,他守了你好几天,刚刚才回去休憩片刻。”
姜瞒一怔,直接道:“还是别喊了,让他多休息一会。”
“呦,这就开始心疼了。”雀禾挤眉弄眼,揶揄道。
四人中唯一有过情感经历的任清盟以过来人的姿态高深道:“相信我阿瞒,对慕仙君来说,你醒过来的消息比睡那一时半会更为迫切。”
被挚友打趣,姜瞒也只是笑了笑,现在她更关心另一件事。
“这里,怎么回事?”她点了点自己的心口,不敢看那三双黑漆漆的眼睛。
她一直瞒着的事情被那心魔戳穿,后来救下几位仙君紧绷的心弦一松立刻疼昏过去,不用想也知道暮暮她们有多恼怒。
恼怒她的隐瞒,恼怒她的独自承受,恼怒他们自个的无能。
一提这事,三只小骷髅就来气,雀禾更是一步窜到床上,屈起骨指狠狠地敲了敲姜瞒的脑门,恨声道:“你还好意思说!”
暮暮虽也气,但还是担忧心疼更多一些,此刻见姜瞒微低着头让雀禾敲得更顺手的乖巧模样,那垂下去盖着眼睛的浓密睫毛,心已经软得一塌糊涂,一把拉住雀禾,嗓音沙哑道:“阿瞒,莫再瞒着我们了。”
姜瞒头低得更深了,却没有应声。
任清盟在一旁把慕启琛抱着她前往血池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姜瞒听着,神情渐渐严肃起来。
具体情况因为三只在困兽袋里所以没能亲眼见到,且三人生前又对修仙没太大兴趣,平日里要么插科打诨要么一头扎进炼丹制器里不问世事,并不了解血池的传说,但对魔族有着不少了解的尺宵尊不可能不清楚,几乎是立刻明白了慕启琛这么做的目的,整个人心神一震。
难怪她的心脏疼痛程度较之以往要减轻不少,原来是一半的痛苦都分给了慕启琛。
也就是说,慕启琛从今往后同她一般每时每刻都要忍受斧凿般的痛楚,直到心脏停止跳动。
她是习惯了,毕竟四百年都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