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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琦白了他一眼，道，“我是在想那几个失去女儿的妈妈的心情。”
“单亲家庭的话，等于是母女相依为命。”九逸道，“也难怪张芳芳的妈妈要自杀，生无可恋了吧。”
安格尔端着红茶喝了一口，没做声，靠在了沙发上，抬起腿放到莫飞腿上。
莫飞让安格尔将腿架在自己膝盖上，边又去看那几张照片。
“这几个女生之间都有些像啊，不是说五官，是说气质上。”莫飞道。
“通常没有父亲的女孩都比较坚强，有保护欲，自立。”安格尔喝着茶道，“从张芳芳主动要求坐公交车，让老师坐车不用半夜打车，还有戴琳和陈妍选择坐公交车回家不用她妈再跑一趟，都可以看出来是懂事体贴的姑娘。其实并非气质接近，而是有相同的社会背景和家庭状况，她们是属于同一类人。”
“安格尔。”申毅问，“能不能先找到那三个失踪的姑娘？我们出动所有警力几乎将加油站附近都查过一遍了，所有的公交车也都搞清楚了线路，沿途并没发现那辆神秘的公交车……总之完全是没有头绪。”
“失踪女孩儿的母亲各个情绪激动。”孙琦道，“而且她们都说……要是女儿死了，她们也不想活了。”
“哦？”安格尔突然放下杯子，“女儿死了，她们也不想活了么？”
申毅和孙琦面面相觑，不明白安格尔为什么抓住的反而是这个看似不是重点的点。
“你帮我问问她们，如果女儿死了，她们会选择怎样的死法？”安格尔慢条斯理地问。
孙琦嘴角抽了抽，随后按住太阳穴，几年不见，安格尔还是安格尔啊……
“这样好残忍啊，不要闹着玩么。”修德不满。
申毅倒是拿起了电话，让警方陪同几位家长的人员去问这个问题，态度适当委婉一些，就说是调查需要。
没一会儿，电话回来了。
申毅听完后，告诉安格尔，“刘芸的妈妈说，跟害死女儿的人同归于尽，戴琳的妈妈说亲手杀了凶手之后跳河，陈妍的妈妈回答和戴琳的妈妈差不多，跳河跳楼都可以，但前提是要亲手杀了那个害死女儿的人，另外，她们开始有迁怒的现象。”
“迁怒……”安格尔微微挑了挑眉。
“嗯，怪各种跟事情相关的人。”申毅收了电话，“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
安格尔托着下巴发呆，“人性最真实的一面啊。”
“最真实一面？”莫笑想了想，“嗯，人最真实的时候应该是给他最想要的东西的时候，和夺走他最重要东西的时候。”
众人都觉得讲得有道理。
安格尔却是继续发呆。
奥斯轻轻戳了戳安格尔的肩膀，“大王，有线索了没？”
安格尔晃了晃那张公交车的照片，“除了这一张，沿途没再拍到这辆公交车的照片了么？”
“没有了。”孙琦摇头，“我们找了好多人，仔仔细细把附近所有路段的摄像头一帧一帧地看过了。”
“对方可能了解摄像头的角度，所以避开摄像头走的吧？”九逸问。
申毅点头，“当地类似郊外，较偏僻，因此很多摄像头死角。”
“可是有些奇怪。”莫飞道，“其他几次为什么没被拍到公交车，就一次被拍到了，不小心么？”
安格尔伸手轻轻戳了戳莫飞的胳膊，“你还是很敏锐的。”
“有什么问题？”申毅等人依然跟不上安格尔的节奏，“这是线索？”
“嗯，说不上来，这案子有些复杂。”说着，安格尔坐起来，“今晚去趟加油站看看吧，另外我想了解一些这四个姑娘的生活和家人。”
“可是，张芳芳和她妈妈过世已经三年了。”孙琦道。
“总会留下些生活痕迹的吧？难道消失不见了么？”安格尔问。
“嗯，她有个外婆，还住在家里。”孙琦道。
“那就下午去拜访一下这几位家属，再去看一下她们的生活环境，晚上去车站看能不能碰上那辆幽灵公交车。”
“幽灵！”
“哇！”
“真的有鬼么？！”
安格尔话刚说完，三个小孩儿正好从厨房端着水果出来，一听到就跑过来，将水果放在桌上，围着莫笑扯来扯去，要让他讲鬼故事。
莫笑无语地看着三个兴高采烈的小孩儿，问，“你们在厨房干嘛呢？”
“洗菜！”莫奕举手。
“洗碗！”艾德举手。
“摘菜！”维妮举手。
“干粗活那么开心啊？”莫笑纳闷。
“平民生活好开心啊！”
“是呀，每天好幸福！”
“想要个艾玛酱紫的奶奶！”
“想住小房子！讨厌古堡！”
“就是就是！”
莫笑嘴角抽了抽，安格尔站了起来，鄙视地瞧了他和修德一眼，那意思像是说——愚蠢的贵族根本无法体会生活的美好。
莫笑望天，修德抱着枕头不肯动，“我要待在画室做奶爸，幽灵什么的我才不去！”
于是，修德留下照顾小孩儿，九逸留下照顾伊莉莎，莫笑跟安格尔他们去查案，觉得那个比较有趣。
半个小时后，安格尔他们来到了一座旧式的五层小公寓前。
“张芳芳的家在二楼。”孙琦指了指。
“她妈妈开煤气自杀的时候，外婆没事么？”
“外婆正好外出买菜，等她回来，是她报警的。”说着，孙琦不忘加一句，“老太太年纪很大了经不起刺激，你一会儿说话小心点。”
安格尔一挑眉，先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环境，随后，进入了昏暗的楼道。
莫飞看了一眼楼道入口处的三排信箱，发现张芳芳所住的202信箱被塞得满满的。他伸手拉了一下，发现信箱的门没锁。
安格尔正准备上楼，看到莫飞似乎有些犹豫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就点点头。
莫飞将信箱里所有的信件纸张都拿了出来。
莫笑见很多，就帮他拿，边说，“能找个袋子装起来就好了。”
“有啊。”莫飞随手到一辆老式自行车的车凳下边摸了摸，摸出了一个塑料袋来。
莫笑张大了嘴，“为什么这里会有塑料袋？”
“雨天用来罩车凳的。”莫飞随口一说，将信都塞进袋子里，提着上楼。
莫笑搔着头，一脸佩服地跟上，就见安格尔又用眼角鄙视了他一下——愚蠢又没有常识的贵族。
莫笑感慨——幸好莫秦没来。
到了202门口。
孙琦按了按门铃，但是门铃没响，她只好伸手敲了敲门。
良久，没人答应。
“没人在么？”众人面面相觑，可是一个八十岁的老太太不在家里能上哪儿去？
孙琦又敲了敲，就听里边传来一阵清脆的问话声，“谁呀？”
众人又愣了愣——这嗓音听着不像是八十岁的老太太啊。
随后，老式防盗门里面的木门被打开，一个二十来岁的姑娘出现在众人眼前，问，“你们找谁啊？”
“你是……呃。”孙琦想问问她是谁，不过觉得这么问很多余，于是就问，“刘晓梅阿姨是住这里么？”
“是啊，你们找我外婆什么事啊？”姑娘问。
众人又一愣，幸好这姑娘和张芳芳长得不像，不然估计被吓死。
就在众人发愣的时候，安格尔问了一句，“你是张芳芳的表妹么？”
众人回过神来——对哦，张芳芳是独生女，但不代表她妈妈也是。
“对的。”姑娘点头，问，“你们是……”
“我们是警察，想问一些关于你表姐和她妈妈的事。”孙琦尽量和颜悦色一些。
“哦。”姑娘倒是很好说话，打开门，道，“我叫晓晓，请进吧。”
众人跟她道了声谢，走进了公寓里。
安格尔最后一个进门。
晓晓看了看安格尔又看了看莫飞，觉得惊讶，警察怎么这么帅，而且安格尔一点都不像警察啊。
“你和你表姐熟么？”安格尔问晓晓。
“熟的。”晓晓点头，“我姐人可好了，我们两个身世差不多，所以很合得来的，像亲姐妹一样，可惜……”
“身世差不多？”安格尔看她。
晓晓点点头，“我们都没有爸爸的。”
“唉……我们家的女人，老公都死得早的，克夫啊。”这时，房间里，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太太走了出来，有个女人扶着她，四十多岁的样子，看着还挺时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