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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修言仍旧是垂着头,龙思承可以通过这个动作,判断出沈修言的情绪是无比紧绷的状态。
沈修言:“龙思承……忘记刚才你说过的话,还有你做过的事吧。你所有的这些念头,都不过是一场错觉,你该知道的,因为你从出生开始到现在遇到的人只有我一个,你会爱上我很正常,因为你的世界只有我一个人,而现在的你,刚好又到了需要爱的时期……”
龙思承登时恼怒不已,“你的意思是再说我进入了发情期?沈修言!我虽然最开始是兽类,但是我是被人类养大的,我能够区分人类之间的爱情到底是什么,再说,同性之爱在我们兽类眼里根本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雄性与雄性为什么就不能结为配偶了?”
沈修言:“龙思承……你别说了……”
沈修言的肩膀上下抖动着,龙思承感觉到他的情绪已经濒临崩溃的悬崖点,可是他不想服软,他不想说自己的感情还是沈修言之前说的亲情,他只不过是想让沈修言知道,自己是爱着他而已。
作为兽类的龙思承,第一次知道,就算是面对猎物,有的时候该放弃的时候,就要放弃。他开口说道:“好,我不说了。但是沈修言,之前说的话,我没有半分作假,也并非是冲动,老早就匿藏于心,现在确实不是一个好时机,但那都是真的。”
说完之后,龙思承先沈修言一步,离开了。
*
沈修言再次回到烧烤摊上,神色已经恢复了正常。只不过,他的唇还有些红润,但是对于吃烧烤吃太多了的众位嘴唇的火辣辣来说,算不了什么,也没有人追问。只是,就像小爱极力遏制住了,在他们两人目光相接的时候,小爱的目光仍旧有一丝暧昧。
沈修言开始猛地灌起了酒,今天他本来不想喝的,然而此时,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刚才龙思承说的每一句话,都让他的心四分五裂,每一个字他都很熟悉,但是从龙思承嘴中吐露出来,组合成句子,他却无法辨别那是什么含义。
甚至,在此刻,他都不敢那眼睛直视龙思承,他害怕在对视的过程之中,他会在龙思承眼里看到对他浓重的爱意。
是爱啊,原来是爱啊。
他固以为龙思承还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婴儿的模样,哪知已经吸纳了不知道多少书本中的知识的龙思承,早就已经懂得比他还要多,看的世界也比他都要广阔。
他只不过是还没有从龙思承已经承认了这一个事实中落脚,他还停留在过去对龙思承的印象,就连他对待龙思承的方式,都跟以前没有差别。
所以,龙思承少年时梦遗的对象,其实是他,不是吗?
所以,龙思承每日都想和他亲近,想和他睡觉,其实是因为喜欢他,不是吗?
所以,龙思承对徐旭阳的敌意,其实是因为他曾经喜欢过徐旭阳,不是吗?
所有的细枝末节都在此刻升腾而起,拼凑成一连串的爱意。
原来从很早的时候,沈修言就已经发觉了成年的龙思承的不对劲,但是当时的他还没有从奶爸的角色中转换出来,所以才没有一点点怀疑。
沈修言不停地喝着酒,似乎酒能够将之前龙思承对他说的话涂抹得一干二净,让这件真实发生过的事情成为梦中的场景。
酒意很快就上了头,沈修言很快就醉醺醺的了,扑通一下就栽倒了餐桌面上。
在他失去意识之前,他似乎又看到了龙思承的脸,受伤的表情仍旧在那张脸上,可即便是受了伤,那张脸却依旧是那样的俊美,他全然不舍得,在这般好看的脸上,因为自己,而添上更多的愁绪……
第128章()
122
在浑浑噩噩之中,沈修言做了一个梦。
这个梦极具有奇幻的特色,他在一片荒芜的土地中奔跑,他很渴,也很饥饿。周围没有水源,没有绿洲,唯有头顶黄灿灿的太阳正在炙烤大地。
沈修言在奔跑的过程中,很累,过热的温度汲取走了他身体里的水分,他能感觉到肌肤表皮的对水源的渴望,他还得不停地奔跑,赢取每一个能够发现绿洲的机会。
他喘息着,奔跑不断地消耗他的体力,他逐渐感觉到腿脚的酸软,尔后,绝望之感从那无力支撑身体的重量的腿脚处,逐渐上升,并且蔓延开来。
就在他对于逃出这个荒芜之地已然绝望之余,他猛地在干涸的地表上发现了一株和周围环境截然不同的,绿油油的,刚冒出芽的小草。
小草的出现让沈修言立刻跪在了地面,这意味着这处地表之下,有水源,可以养活一株小草,刚刚绝望到要虚脱的他,瞬间重燃起了希望,就像是抓住了最后的一颗稻草一般,他匍匐在地表,自小草长起来的地方,用他的赤裸裸的双手,不停地去挖掘起来。
一定有水源的。
他在心中如此笃定。
那份喜悦,是那样的真实,他让这份喜悦冲晕他的头脑,让他所有的气力,全部都用到挖掘这处土地,寻找水源之上。
贫瘠的土地硬如铁石,他每每用手指抠挖的时候,尖锐的一端会割破他手上的老茧。然而沈修言并不介意,比起现在的疼痛,要渴死的窒息感,更让他难以忍耐。
再者,这里是他唯一的希望。
*
梦中的沈修言的动作没有迟疑,也没有停顿。他的双手上已经有了大大小小的伤口,狰狞遍布,就连被迫挖出来的泥土块上,也沾染了红色的血液。
血液渗透进泥土块中,形成了铁锈般的暗红。
小草的根部很长,就像紧紧锁住了沈修言的希望一样,不断地让沈修言对它的希望延长。即便疼痛,但是沈修言仍旧不知疲累。
很快,小草所在的土地,已经渐渐被沈修言挖出了一个小坑,坑的豁口不大,但是却异常的深,沈修言想,再挖一点,再挖一点,说不定他就能知道小草的根部从何而来,那些水源藏在何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沈修言总算挖到了尽头——
准确来说,接下来土地的硬度让他无法进行挖掘。
最终,小草的根部并不是什么水流,而是一处更硬的土地块,这株小草,不过是生命里极其顽强的野草,长年累月之下,已经有了在土地内生根的能力。
发觉这一事实的沈修言,全身脱了力一般的跌倒在地,他觉着那一双已经伤痕满布的手,还有从伤口中流淌而出的红色血液,他蓦地有了想要痛哭流涕的冲动。
没有什么比有了期待之后再绝望,更令人心死的滋味了。
希望变成一股青烟,期盼化成一抹白雾。沈修言跪在那株生命力极强的小草面前,无声的落泪。
*
滴答,滴答。
泪水掉落小草旁边的深坑之中,渗入了长出小草的硬石块里面,尔后,沈修言感觉到了地表开始细微的震动起来。
一切就像是在拍摄奇幻电影一样,沈修言还来不及爬起,就陷入了碎裂的泥土块之中,他沉入地表,尔后看到了一个通体发蓝的不知什么动物留下来的蛋。
他心中有一种预感,即便此时的他不知道这枚蛋是哪个动物种类的产物,但是他有一种直觉,这是一枚龙蛋。
他的脸上的泪,还没有干涸,滴答一下,又落在了这枚龙蛋身上。
噼啪噼啪,沈修言目睹面前的幽蓝的龙蛋的碎裂。
袅袅青烟不知从哪处冒了出来,遮盖了他的视线,他努力的用手臂挥散面前的白雾,然而让他陷入更加迷蒙的视觉误区之中。
比死亡更令他恐慌的未知感侵袭了他的全身,他不断地用肢体语言来缓解他内心的不安与焦虑,他双手乱扑腾着,全身的细胞都跟着活跃了起来。
没过多久之后,还在胡乱的动作的他,被一双长臂一览,瞬时之间,他贴上了一个赤裸的胸膛。
“修言。”
沈修言不敢睁开眼,拒绝对面的声音传到他的大脑内部。
“修言……”
然,面前的不知名的物种显然不愿意放开他。
沈修言咬紧牙关,依旧不愿睁开眼去核实面前出现的生物是什么。
“爸爸,看看我好吗?”
这个生物,叫他爸爸?沈修言眼睛微微开出了一条缝,第一眼看到的,是和作为人类的他相近的人体结构,他没有觉得丝毫的欣喜,待到他渐渐仰头,睁开了双眼,引入眼帘的,则是那双冰蓝色的眼里,眼里填满了浓重的爱意。
“爸爸,你终于看我了。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