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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的余光逐渐移动到了南烛的身上,以他的鼻梁为界,光暗两分。
似是感受到了光亮,少年乌黑的眉毛轻轻一抖,眼皮颤动了几下,缓缓的睁了开来,旋即下意识的抬起手来,遮挡面前刺目的光。
“啊……好痛。”
不动还好,这一动,身上各处就牵连着一道疼痛了起来,诸如肩膀上针刺似的阵阵酸痛、脑后传来的胀痛、以及依旧肿起的手指上传来的疼痛,一道侵袭了上来,使得南烛禁不住发出了一声痛呼。
强忍着周身的疼痛,南烛用尚且完好的胳膊抵在地上,支撑着自己缓缓的坐起了身来,就是这一步,都费了好大的力气,只觉浑身像是散了架似的,不但痛,而且无力。
南烛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目光四下扫视着,触及地上散落的各种零碎以及壁上那青中带黑的岩石,当即就认出了这里就是上次醒来时身处的那个监牢。
“不是吧?又是这里?”当认清所在的时候,南烛的脸上不禁挂上了一抹浓郁的苦涩与淡淡的忧伤。没想到自己“费尽周折”才成功脱离的囚牢,这么快就再度和自己见面了。
不,并不能算快。
南烛的目光越过那熟悉的铁栏杆,看向正西斜的夕阳,在心中默默的纠正了一句。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但总不会少于一个下午。
不过这样也好,天黑后,夜色就是自己最好的保护,届时再逃脱,想必会比在白天的时候更隐蔽一些,成功的几率也更大。
想到白天发生的事,南烛的神色不禁沉凝了起来。
错不了,那个梳着两个团子头,穿一身白裙子的小萝莉必然是那个指挥“二牛”将自己打昏带回来的人。
从南烛和那只死猫“搏斗”、听见背后响起的声音那一刻起,他的心中就已经有了些猜测,毕竟那脆生生的声线实在是令人难忘,更何况一天之内听见两次?当他回过身看清出声者模样的时候,就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了。
这边荒山野岭的,怎么会平白冒出来一个穿着雪白纱裙的软萌小萝莉?从地里长出来的吗?就算真的那么巧,在这里迷了路,又怎么会这么镇定,脸上连丝毫害怕与不安都没有?
总结以上几点,答案就呼之欲出了,这个小萝莉必然是匪,还是匪首一级的。如若不是,那就只能用妖魔鬼怪来解释了。作为一个熟读经典的书生,南烛自然遵循圣人教诲,不语“怪力乱神”,所以只能把这个萝莉当做匪了。
当时他之所以愣住,并非是震惊于对方的容颜——就算一个小女孩再漂亮,南烛也最多夸一句“好萌啊”(传子提出的概念,用于描述讨人喜欢的可爱。)又怎么会看的呆住?事实上,他当时是在飞快的思考着应该如何应对。
如果自己转身就跑,小萝莉必然会大声呼喊土匪来抓自己,这里是人家的主场,自己又势单力薄,怎么可能逃过一帮土匪的围追堵截?如果自己不跑的话,那不就是坐以待毙吗?岂不白白从牢中逃出来了?
心念电转之间,南烛当即决定装傻,装作没认出对方身份的样子,故作好心的去“帮忙”送她“回家”,在自己迷惑性的话语之下,小萝莉一定反应不过来,有可能就被自己半拉半拽的糊弄下山了——好吧,当然不可能这么简单。其实南烛只是打着让对方放松警惕的主意,悄然接近,再伺机限制住她,不让她有机会呼唤匪徒,然后带着她一起跑。
这是南烛当时想到的唯一能够让自己安然离开的办法,但是他千算万算,唯独算漏了一件事,那就是小萝莉的战斗力并不能由外观来推断。相比于惹人疼爱的形象,她的战斗力——
只能惹人疼,不能惹人爱。
“唉,失算了。”想到这里,南烛下意识的揉了揉脑后鼓起的大包,脸色有些灰暗。现在想来,当时确实存在着一定的疑点。比如一个小萝莉,是如何在弱肉强食的山寨中安然存活并具有一定地位的?再比如,她在面对着脱离囚牢的自己时,为什么面上丝毫不见害怕,而是用一种淡定而优越的目光好奇的打量着自己?
事到如今,只能默默的发出一声叹息,道一声只怪当时太年轻。
随着时间的推移,南烛的大脑从受到重击昏迷后的混沌中逐渐脱离,思绪渐渐清明,同时,一丝丝力量也逐渐在他的四肢百骸中复苏,应当是之前吃的那个馍馍发挥了作用。在心中默默的感谢了一下水莲之后,他以手扶墙,缓缓的站起了身来。
既然上次能逃出去,没道理这次逃不出去。
南烛深邃的瞳孔中燃起炽热的光,他摸了摸周身,发觉胸前放着的装馍馍的包裹还在,心中不禁升起一丝底气。不但如此,袖口放着的剪子与腰间别着的弹弓也都还在,可能是土匪觉得这些东西翻不起什么风浪,就没有收走。
当然,也可能是匪徒觉得不管留下什么,自己都翻不出什么风浪。不过这种事就没必要提了,不然。
影响士气。
南烛深吸一口气,将精神调整到最佳状态,飞快的走到栏杆前,伸手握了上去。冰凉的铁栏杆握在手中,一丝念头突然浮上他的脑海。
兴许,这次还没锁呢?
“呵,怎么可能?”南烛飞快的摇了摇头,暗笑自己太天真,一次可以说是失误,但怎么可能两次都没锁?(。)
第二百五十四章 概括()
“轰!!!!”
一声轰然巨响平地而起,剑气与漩涡相交之处骤13然扬起一片庞大的烟尘,滚滚涌动,将场中一切尽皆遮蔽了进去。
周延眯起双眼看着那片烟尘,只能看见一片茫茫,视线无法穿透。当即无奈的摇了摇头,从衣兜里摸出一只皱巴巴的烟盒,抽出一只烟来,叼在嘴上,同时“啪嗒”一声打开手中的青铜打火机,“噌”的一声将烟点燃。
橙红的火点亮起,灰白色的烟雾缭绕,他眯着双眼,若有所思。
青协几人站在他的对面,中间相隔着这缭绕的烟尘,一样的看不清内里的情况,但是表现却各不相同。
方创的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容,不知是相信自己这方一定会赢还是不管输赢与否他都要保持住优雅的风度。
许向秋笔直的站在他的一边,距离不显得疏远,但也不是很近。眼神盯着烟尘之中,似是静静的在等其消散。
相比之下,他身边的李怀山脸上就写着很多的情绪,不安、担忧、勉强、不爽……不一而足,闪烁不定。
陈宏的位置落后这三人半个身位,身体微倾,眉头压的很低,神色间没有什么波动,与李怀山恰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片刻的工夫,扬起的烟尘逐渐散去。
两个人的身影逐渐显露了出来。
这一刻,无论是叼着烟看起来甚是深沉的周延、面带微笑不知是胜券在握还是保持风度的方创、静静观察情况变化的许向秋、神色多变甚至有些坐立不安的李怀山乃至平静到有些漠然的陈宏,俱是不同程度上的瞪大了双眼,瞳孔微缩,显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他们目光发直,视线俱是落在了场中——
黎白风与夜行藏,纠缠在了一起。
不,不是那个纠缠,是这个纠缠。
黎白风一只手用力将夜行藏的耳朵向后扯去,用力之猛烈使得他的耳朵都有了拉长的趋势,而另一只手则死死的捏着他的脸皮,拽的嘴都咧了开来,一张殊为稚嫩帅气的娃娃脸被愣是被捏成了一副滑稽的样子。
不光是手,他的腿也没闲着,一条腿站在地上,勉强维持着平衡,另一条腿则提起了膝盖,狠狠的抵在了对方的小腹处,配合全身的动作,似是要将其远远推开。
相应的,夜行藏在整个脸都快被扯到变形的情况下,犹不甘示弱,双手死死的掐着黎白风的脖子,将其扼得面庞涨红,双目圆凸,额头青筋暴起,面目狰狞,呲牙咧嘴。
同时,夜行藏双脚蹬地,用力的抵抗着对方捏着他耳朵与脸皮的双手,费力的将嘴向前凑去——当然,不是要亲他,而是要咬他的脖子。
此情此景,不管怎么看……
好像都是两个小混混在街头打架的局面,由于胆小或是资源所限,连像样的折叠刀啤酒瓶都没有,只是纠缠扭打在一起。
不,似乎连这种程度都不到,只是两个高中生发生了口角,气愤不过而在教室中厮打起来的景象。
“吧嗒。”
一只燃了一半犹带着橙红色火星的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