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炉上端放一只紫砂壶,几处磨损,不复光洁,壶盖上缺了一齿,遮掩不实,些许袅袅的水雾从中钻出,与壶嘴中冒出的水雾一道消散于空中。
此时,白衣男子双目微阖,面容安详,似是已然入睡。
皎月、星河。
浩荡江水、茫茫群山。
一片舟楫般的绿叶。
闭目养神的白衣男子、燃着炭火的黄泥小炉、缺了一角的紫砂壶。
却是一幅鲜明而又静谧的图景。
骤然,白衣男子伸出左手,手指富有节奏的敲打在了绿叶之上,出了“啪啪”的脆响,旋即,他和着节奏,依旧阖着双目,口中缓缓唱道:
“弯月悬,星河挂,旧时新叶初成茶,水烟袅袅再添炭,小炉黄泥壶紫砂。”
他的声音低沉而又磁性,曲调极富韵律,在这群山相迎的浩荡江面上回荡。
“啪!”
就在这时,一道响亮的重物落水之声响起,将这图景与安宁的静谧一同打破。
落入水中的却是一只帆船般大的火红色葫芦,其上站着一个铁塔般的汉子,黑面阔口,胡须根根如针,看起来极为威武。
黑面汉子“哈哈”一笑,大声说道:
“你怎生这般喜欢漂在江上,还唱这些无病呻吟的调调?”
葫芦落水,溅起一蓬剧烈的水浪,向着绿叶拍去,落到一半,却像是遇见了什么无形的屏障一般,沿着空中滑落,未曾半点沾在叶上。
“与你何干。”
白衣男子似是已经知道来人是谁,眼也未睁,便淡然说道。
“嘿,你这是说的甚么话?亏得我还拿你当个朋友,和着全是我自作多情?”黑面汉子粗眉一竖,登时怒道。
转瞬,他又换上了一脸涎笑,搓了搓手,道:“不过,只要你把上次那个什么酒再给我一壶,我就原谅你。”
“我还道什么,原来你惦记着这个呢。”
白衣男子缓缓的睁开双眼,露出一双灿若星芒的瞳子,旋即坐起身来,出一声轻笑:“那叫‘涟漪’,上次不就和你说喝完了?现在还问来作甚,你今天是要白跑一趟了。”
“什么?”
黑面汉子眉头一挑,面露失望之色,旋即又不死心的问道:“那还有别的没有?”
“没了。”白衣男子断然道,转而又一指正冒着袅袅水烟的紫砂壶,微笑道:
“酒是没了,倒是今年在栖鹿山新采了些茶叶,这几天有空,便炒了些出来,你要是想喝,可以尝尝。”
“茶?”
黑面汉子惊道,像是突然不认识了似的看着他,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尖,不可置信的说道:“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喝这种东西?真亏你说得出口。”
“我自是知道,要是不知道的话,哪还敢这么问,不然依着你那厚脸皮的性子,还不把这一壶都喝个底朝天?”
白衣男子“哈哈”一笑,打趣道。
“恁得尖酸,恁得尖酸。”黑面汉子一脸吃瘪,不爽的嘟囔着。
他抬脚一踏,脚下火红色的葫芦破开水流,向着白衣男子所乘的绿叶飞快的飘了过去,旋即变为和绿叶一般大小,与其并驾齐驱,逆流而行。
“都没酒了,你还跟着我作甚?”
见此,白衣男子眼皮一抬,笑道。
“哼,谁知道你是不是在唬我,我才不信你没酒。”黑面汉子重哼一声,“不相信”三个字几乎写在了脸上。
“你还真是……”
白衣男子摇头苦笑,转而伸手一招,凭空取出两只紫砂小盏,虚悬于空。他又将手一引,黄泥小炉上的紫砂壶登时一颤,壶盖自动打开,一注淡黄色的水线从中钻出,如一条灵活的蛇游走于空,在月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
旋即,水线分成两股,分别落入两只茶盏之中,每只都恰好七分满,没有丝毫洒出,袅袅的白气升腾而起,带起一阵茶香逸散于空,香气很淡,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清香,却又经久不散。
“喏,不信你尝尝。”
白衣男子将袖一挥,其中一只紫砂茶盏便向着黑面汉子缓缓的飘去。
“不用了,不用了,离着三十里我就闻着这股子茶味了,这东西我可喝不惯。”
黑面汉子鼻子抽动了一下,连忙摆手拒绝道。
“照这么下去,你这鼻子都快成神通了。”
白衣男子感慨一声,也不再坚持,将手一招,茶盏又向着自己缓缓飞回。
他伸手接过,凑到鼻尖一嗅,面上浮起些许微笑,转而又遗憾的摇了摇头,叹道:“还是差些味道。”说完,他轻啜一口,闭上双眼,看起来甚是享受的回味了起来。
“也不知这玩意儿有什么好喝的。”
黑面汉子嘀咕一声,颇为不解。见对方只顾品茶,也不说话,当下觉得有些无聊,便开口问道:“哎,朝歌的酒好不好喝啊?”
白衣男子睁开眼,淡然道:“没尝过,你这么好奇,为什么不自己去尝尝?”
“免了。”黑面汉子摇了摇头,轻哼一声。
“我张扬惯了,可不想去卧着。”(。)
第二百三十八章 造化()
“上次?”黑面汉子面露疑惑之色,转而恍然道:“哦,你说那壶酒啊,当然记得,虽然怎么酿的忘了,但是那滋味却是还记得。”
说罢,他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以示所言不虚。
“你这憨货,就知道酒,我说的是这大商的时局。”
饶是以白衣男子这般风度的人,闻言也忍不住面露无奈之色。
“时局?”
黑面汉子怔了片刻,方才费力的思索了起来:“我记得你好像说了什么暗什么动,然后要下雨了是怎么的……”
他皱着眉头,粗黑的眉毛几乎拧成了一个大疙瘩,这幅样子,简直让旁人都替他累。
“暗流涌动,风雨欲来。”
白衣男子眉宇间尽是无奈,轻叹道。
“对对对,就是这个!”黑面汉子一拍脑门,喜道。
“现在,风已经起了。”
黑面汉子脸上又是浮起一阵纠结之色,旋即挠了挠头,困惑道:“听不懂,你能不能说人话?”
一个人被一个妖族要求说人话,这种体验并不多得。
当然,白衣男子也不怎么觉得高兴就是了。
他面色一滞,眉头微微一跳,旋即才被强大的涵养所压下,淡淡的说道:
“崇祟被人杀了。”
“崇祟是谁?他死了为什么会起风?”黑面汉子脸上疑问未去,仍旧问道。
“崇侯虎的儿子。另外,我说的不是真的起风,只是一个比喻。”
闻言,黑面汉子“啧啧”两声,道:“这可是件大事啊,谁这么有胆?”
“还记得当年的彭国太子吗?”
白衣男子没有直言,反倒突然提起了一件看起来毫无关联的事情,他的目光顺着江水逆流看去,投注到不知何处,双瞳深邃,幽暗如两岸群山。
“你突然提这个干嘛?”
黑面汉子惊异的看了他一眼,转而又道:“那时候的事,你现在提出来干什么?”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白衣男子将目光从远处收回,淡淡的说道,为了避免再次得到“说人话”的要求,他不等对方开口,便又道:“凶手不知是何人,现在这个想必只是一只替罪羊。”
他顿了顿,又道:“就像当年的彭庆韶一样。”
“算了,爱谁谁吧,反正我想不明白,也与我无甚干系。”
黑面汉子听的头痛,当即摆摆手,不耐烦的说道。
“你怎知与你无甚干系,这可不是他北伯侯一家的事,之前我就说了,风起了。”白衣男子将眼一眯,想到面前这人的理解能力,当即继续解释道:
“崇祟的死,不能光从表面来看,其中必然有其他动作,想来,应该是西面那个出手了。”
“西面?岐山?”
黑面汉子眉头一皱,神色有些凝重。
白衣男子点了点头。
“这件事只是一个开端,那人必然还会有动作,这暗流涌动的天下,终于要掀起风浪了,蛰伏的深沉的各方势力,想来也要纷纷出世,将这水彻底搅动起来。”
他的眼中透出一种厚重的沧桑感,仿佛从覆盖着尘埃的历史中踽踽独行。
“殷辛怕是镇不住多少时日了,少则十年,多则百年,西边必将乱,两教也将走上对立面,不知你我还能这样心平气和的坐下聊几次。”
“哼,关我鸟事!”
听到这里,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