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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郑红梅开门进来,一见儿媳妇,立马上前询问:“是不是大诚,是不是大诚出事儿了。”
郑红梅来的路上就想好理由了,她笑了笑,“刚才是大诚给打来的电话,说他昨个输了一百块钱,不敢回家,刚才给我发誓再也不出去打牌了。”
“是这样?”黎母狐疑地看着儿媳妇,“刚才我怎么听着打电话的是派出所。”
黎母耳朵极好,虽然换上了尿毒症,可依然耳聪目明,电话离得好远,她听不见电话里的声音,却听到儿媳妇说的话了。
郑红梅脸色僵了僵,不过很快又冷静下来,“哪有的事儿,您听错了,就是大诚打来的,让我过去送钱。”
“你哭了,你们吵架了?”黎母还是觉得不对劲儿,她努力从郑红梅的表情上寻找蛛丝马迹。
郑红梅心里其实蛮不舒服的,黎大诚做下这事儿,她还要替黎大诚那个没用的东西瞒着,但家里都这个样了,可千万别再让婆婆添什么心思了,于是她强忍着心中的不耐烦说道,“拌嘴了,二百块钱呢。”
黎母也觉得一百块钱挺多的,叹了口气,她对郑红梅说,“等他回来我好好说说他,让他别出去打牌了。”
郑红梅敷衍地“嗯”了一声,没再搭理婆婆。
黎母看着儿媳妇这“半死不活”的样儿也挺生气,潜意识觉得儿子肯定没大事儿,注意力跑到没礼貌的儿媳妇身上,也忘记关注儿子到底怎么了。
郑红梅没有告诉任何人,黎大诚的事情。
儿子也没有。
她假装没有看到儿子期待的眼神,也没有告诉儿子父亲的去向,为什么爸爸还没有回家。
郑红梅知道,儿子很聪明,他坐立不安,似乎猜出了什么。
可无论又春怎么问,郑红梅就是不肯说出黎大诚的去向。
说什么呢,难道说你爸爸因为赌博被派出所拘留?
不能说,不能让孩子知道。小孩子的嘴总是不严的,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丈夫出事儿了,因为丈夫在国企上班,这件事会让丈夫丢了工作,也会让儿子在同龄孩子面前抬不起头。
为了更好的隐藏这个秘密,郑红梅甚至以婆婆的名义,给电厂打去了电话,告诉黎大诚的单位,婆婆身体不好了,请两天假。
郑红梅用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小老百姓的精明,力所能及的替丈夫隐瞒着。
在一无所知的婆婆刁难她的时候,郑红梅是恨的,有那么一刻,她非常想将事情的真相告诉婆婆,你咋呼什么,你儿子都进拘留所了,你有什么可以咋呼的。
但她还是忍了下来。
然后她等到了自己的丈夫,拘留期满的黎大诚。
离开拘留所,见到外面的阳光,黎大诚有些恍惚,这两日对他来说,像是一场噩梦。
拘留所是他此生都不愿意想起的回忆。
当被告知可以离开的时候,黎大诚几乎迫不及待离开了这个鬼地方。
然后他见到了自己的妻子,郑红梅。
黎大诚打心眼儿里是有些瞧不起郑红梅的,他是国企的员工,郑红梅是个卖馒头的。
或许刚结婚那会儿,在他心中夫妻二人是平等的,不过时间一场,在黎母日日夜夜的洗脑中,他也开始瞧不上自己的老婆,更要命的是,郑红梅似乎也认为卖馒头低人一等。
在拘留所里,黎大诚就非常担心单位知道了怎么样,单位里的同事知道了怎么样。
很奇怪,这么一个孝子在监狱里最担心的不是患有尿毒症的母亲,也不是老婆孩子,而是自己的工作。
或许在他潜意识中,体面的工作比家人更重要。
所以,当郑红梅将她是如何帮助他隐瞒被派出所拘留的事后,黎大诚是惊讶而感激的。
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意识到妻子是有智慧的,她并不是只会粗鲁的和母亲吵架,也不是只会用他粗糙红肿的手做馒头,更不是只会满脑子市侩的算计钱。
黎大诚在拘留所里已经想到最坏的打算,单位知道了,要处理他。这两天黎大诚甚至一直在想对策,想如何向领导哭诉,博得领导的同情,想如何争取不让单位开除他。
但是现在,这一切担忧都消失了,郑红梅帮他摆平了一切!
黎大诚感激之余甚至有些愧疚,觉得妻子和母亲吵架,他总是偏向母亲而不是妻子,如今他出了事情,出面解决问题的还是老婆。
黎大诚也不知道自己这一路说了多少感激之词,他并没有多少文化,词汇量也贫乏的很,他不断重复,感谢地话,说娶了郑红梅的自己多么多么幸运。
换一个人,大概会觉得黎大诚的话很可笑,出了事儿才想到老婆,之前干什么去了?
可郑红梅不是,她就觉得挺好。
能让黎大诚低头,她就觉得挺好,这两天的担心受怕都是值得的。
郑红梅让黎大诚赶紧洗洗澡,去去晦气,然后又告诉他,她是如何给他们领导说的,让他回单位不要说漏嘴。
夫妻俩一路上商量着怎么圆话,当然,也免不了郑红梅责怪丈夫赌博被警察抓,黎大诚向妻子发誓再也不去棋牌室之类的话,就这样,夫妻俩开开心心地回家。
郑红梅和黎大诚都等着这页彻底翻过去,开始新生活。
事实上,黎大诚确确实实过了一段时间的新生活,从最初两天担心自己被派出所拘留的事儿捅出去,到后来发现真的没人知道放心工作,整整一个月时间。
这对夫妻谁也没想到,当他们认为这件事彻底成为过去,不会有人再提起时,有人将这件事捅了出去。
不是别人,正是住在他们前面那栋楼的吕谦,吕明的父亲。
第10章 两家吵架()
中午,黎又春骑自行车回家,感觉家中气氛不太对。
奶奶在哭,爸爸坐在阳台沉默不语,母亲在厨房里剁菜,切得案板“梆梆梆”。
又春拿钥匙推门进来,除了抹眼泪的奶奶抬头看了孙子一眼,喑哑着嗓子说:“又春来了啊。”
黎大诚和郑红梅都没吱声。
又春觉得家里气氛不对劲儿,放下课本,对红着眼眶的奶奶说,“奶,怎么哭了啊。”
黎母有些哽咽,“春儿啊,可怎么办啊,你爸爸——”
但听厨房里剁菜的郑红梅狠狠用刀敲了一下案板,发出巨大的声音,黎大诚则大声吼道:“妈,你给个孩子说什么!”
又春也不理黎大诚,专心致志哄奶奶,佯装没有感觉到家里奇怪,他搂着奶奶的肩膀,“奶,你给我说,谁欺负你了,孙子去揍他。”
郑红梅一听,怒气腾腾地从厨房冲出来,她挥舞着菜刀,对着黎又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以后不许和前楼的那个吕明在一块,听到了没有。”
“再看到一次你和那小子在一起,老娘连你和那小子一起剁了!”
郑红梅说这话的时候透着一股狠劲儿,有那么一瞬间,黎又春甚至怀疑,失去理智的妈妈真的会一刀砍向自己。
他整个人呆呆地看着咆哮的母亲,一动不动。
他被郑红梅吓傻了。
黎母一把护住自己的孙子,“红梅,你这是干什么,你拿孩子撒什么火,孩子有什么错,放下你手里的刀,你要干什么!”
“这是我儿子,我生的,我砍死他大不了我赔命,反正我们娘俩都活不了了我现在就砍死他,我再喝药自杀!”郑红梅冲着黎母大吼大叫。
“这是我们老黎家的孙子,轮不到你!”黎母也生气了,护着又春冲郑红梅吼。
又春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母亲。
一个完全失去理智的,陌生的母亲。
挥舞菜刀的母亲和奶奶吵了起来,而他们为什么吵,又春却完全不知道。
黎又春不知道母亲为什么会提到吕明,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要拿刀砍死自己。
他呆呆地望着这一切,觉得争吵的母亲和奶奶似乎在演一出闹剧,而自己只是这场闹剧的旁观者。
郑红梅和黎母的争吵引来了黎大诚,他从阳台走出来,整个人很颓丧,看起来没有一点精神,他一把夺过郑红梅手里的刀,“咣当”一声扔到地上,伸手给了郑红梅一耳光,“你闹够了没有,有什么火冲我撒。”
父亲的脸很阴沉,他并没有说太多话,却似乎抑制住了郑红梅的火气,母亲郑红梅瞬间将火力对准黎大诚,郑红梅扑过去和黎大诚扭打起来。
郑红梅扯着黎大诚的衣服,指甲在黎大诚脸上和脖子上挖出两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