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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匠谱-第1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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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闲时训练,半年后开始排戏,十个月后登台演出,竟然红遍了周边区县,深受欢迎,成了区里的专业剧团,胡家冲几户人家全成了演员,他理所当然的成了压台的师父,跟着剧团走村串社,到处巡演,

    舒心的日子过得飞快,一晃到了一九五八年,土法上马大炼钢铁,那可是全民性的运动,老百姓的热情空前高涨,家家户户积极的献铁出力,为社会主义建设增砖添瓦。

    土法炼钢需要大量的炭,这下山上的古木大树可遭了劫,到处一片砍伐声,村村都有好几口炭窑,熊熊大火昼夜不停。

    紧邻胡家冲的猫儿岭是一片神秘的原始森林,古木参天,自然首当其冲,成了砍伐的对象。

    剧团的演员们也都回了家,参加轰轰烈烈的烧炭炼钢运动,六十多岁的胡寿康自然也得出工出力,投身炼钢运动之中。

    那是金秋十月的一天上午,那一天秋高气爽艳阳高照,新成立的胜利大队三十多个男社员浩浩荡荡的开进了猫儿岭,斧劈锯拉,不一会,随着“咔嚓呼隆”的树木断裂倒伏声,几颗大树相继被放倒在地。

    其中有一颗二人合抱粗的大梓树,放倒后发现是中空的,而且流着脓血一样的液汁,正在大家感到惊异的时候,乌云遮住了太阳,大风骤起,天地为之一暗,与此同时,树洞里钻出一只通红的大狐狸,箭一般的往山上的密林窜。

    也是合当有事,胡寿康六十多岁了,本来安排他做管理物料的轻松活,不用他上山伐木砍树,偏偏他心血来潮不服老,和胡家冲的堂弟堂侄一起也上了山,当时他们几个站在上方,狐狸逃窜时正对着他们的位置,他想也未想,手中利斧掷出,正中狐狸后腰,那畜牲瘫在地上,血流如注,却未断气,发出一声声凄惨的哀嚎,刺得众人面容改色,双手捂耳。他倒好,一不做二不休,走过去拾起斧头又是一下,生生的将狐狸砍为两截,还大叫可惜了一付好皮子,捡起来提回家里,一锅炖了,村子里的人都落了口福。

    当夜无月,附近的村人听见猫儿岭上有狐狸怪叫了大半夜,清脆的声音高亢悲凄,一个个听得毛骨悚然,第二天胡家冲直到中午还没人出来,大家也没在意,夜里大队开会学习,胡家冲无人到场,派一个叫胡六的人去叫,却是一去不返,等到散会也没见人回来,干部十分恼火,第二天一大早亲自上山,路上遇见胡六,却见他满身伤痕衣衫褴褛躺在路口,人却是疯了,及至到了胡家冲,家家都是房门洞开空无一人。

    胡家冲的人不见了,男女老少二十几口子,无声无息的消失了,这可是大事,大队停工找人,所有知道的亲友家都去找过,附近山岭山沟也寻过,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就是找不着。

    公社来人,区上来人,县里来人,整整找了三天,一无所获,反而在猫儿岭又失踪了二人。

    一时间谣言四起,人心惶惶,周边村寨的人早早的就关门闭户夜不敢出。上面又派了人来,据说是省里的,还成立了专案组。他们怀疑是阶级敌人或者敌特分子搞破坏,调来驻军搜山,一样毫无线索,半个月后只好撤离,事情只能不了了之。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二卷 夏荷 第八十三章 胡家冲(六)() 
老人姓孙,据他说自己是外来户,祖籍湘西,其祖父因避仇在清光绪年间迁来阳东,在此落脚,到如今已近百年。他有一门祖传的阉匠手艺,年轻时走村串乡,常年和畜牲打交道,按他的话说,是专割畜牲的“骚筋”,为它们实行“计划生育”。

    解放后区政府成立了畜牧站,他成了兽医,前几年退的休,因老伴已逝,儿子在外地工作,就他一个人回来守着几间老屋过日子,有人来请,就出去骟鸡骟猪什么的,无事时就上山去挖些草药。

    对于阉匠,我印象颇深。早些年我们队里养了一头黄牯牛,那黄牯又高又大,两角尖尖,性情暴烈,喜欢斗架,全大队没有一头牛是它的对手,而且它不怕人,时不时的还向人进攻,好些人都吃过它的亏,尤其是到了发情期,更是凶悍异常,除了饲养员周立民,其它人根本近不了身,我们一群小把戏只要看见它在路上,都会躲得远远的。

    据说再凶的牛阉了后也会老实,而且长膘,队上决定阉掉它,于是请来了镇上的刘阉匠。

    刘阉匠是个老阉匠,每年春秋各来村里一回,鸡呀猪呀什么都能骟,手法高明,又快又好,骟鸡骟猪我每年都有见过,但是骟牛却是头一回见。

    记得那是秋后的一个阴天,早饭后骑着一辆破单车背着兽药箱的刘阉匠刚一进村,周立民就从牛栏里牵出大黄牯,将牛缰绳系在晒谷坪边的那一棵苦楝子树上,只留了不足一米的距离。队长刘老满领着几个年轻力壮的男劳力拿着棕绳在一旁准备将它的四条粗腿绊住捆绑,控制住它挣扎动弹。

    大黄牯似乎觉察到了危险,格外暴躁,狠命的蹦跳挣扎,不顾鼻子疼痛,拉扯得树叶下雨般的往下飘落。

    刘阉匠对刘老满摆摆手说不用多事,只见他走到黄牯身侧,伸手在它脊背上拍了二掌,随即在牛头上洒了一碗清水,说也怪,黄牯即刻就安静了下来。

    刘阉匠将一盆清水放在后牛屁股后面的地上,从腰上的皮囊里掏出一把雪亮的无柄半月小刀,用清水在牯牛胯上的大袋子上拍了拍,只见他手起寒光闪,一阵鼓捣,眨眼间两颗鸡蛋般大小的带血肉蛋就落到了水盆里,盆里的清水立即被染红。

    刘阉匠随即又用清水将牯牛胯下袋袋上的血迹清洗了一下,伸手在牛背一拍,对周立民说牵回牛栏关一天,明天再放出来。

    大家本来以为有热闹看,却不料这就弄完了,算起来前后不超过五分钟,手术中那大黄牯十分安静,既不动也不叫,仿佛根本就没觉得疼痛,当时围在晒谷坪里的男女老少,没有哪个不对刘阉匠满目崇拜和敬畏。

    事后听大人们说,厉害的老阉匠会术法,刘阉匠他是使用了点穴和千斤闸,所以黄牯才会那么听话的任他割掉蛋蛋“断子绝孙”的。

    自那以后阉匠在我心里就披上了神秘的面纱,老人一说他是阉匠,我立马就想到了刘阉匠。老人比刘阉匠年纪还大一点,又是祖传的,本领想必不会比他低,说不定会更高哩!我对他有了好奇和兴趣。

    孙爹爹可不晓得我的想法,自顾自的对我说着往事。

    胡家冲二十几口人神秘消失了,胡六疯了,整个胜利大队乃至周边的村寨都陷入了恐慌,说什么的都有。但说得最多的只有两种,一种说法是,猫儿岭一带方圆十几里是古木参天的原始森林,地势险要,怪兽出没,历来就是神秘恐怖之地,经常发生迷路失踪和意外事故,经验丰富的赶山匠都不敢进去猎狩。胡寿康砍死了那只火狐狸并拿回去分而食之,惹怒了山上的狐狸精,于是疯狂报复,把胡家冲的人都迷进森林给吃了。

    另一种说法是:胡寿康他们是国民党潜伏下来的特务,现在任务完成了,被台湾派来的直升飞机全部接走了。

    孙爹爹比胡寿康小了二十来岁,胡寿康第一次回胡家冲时他已有十多岁了,对胡寿康的本领佩服得五体投地,恨不得拜在他门下,可惜没多少天人就走了。及至胡寿康回来定居时他已年届四十,少年时的梦想早已破碎,但他对胡寿康很是尊重和客气。他这里是胡寿康外出的必经之路,一来二去,两人就成了好朋友。后来他去了区上畜牧站,行走在乡村之间,胡寿康带着剧团下乡演出,两人又经常碰面甚至同行。

    胡寿康是个豪爽的义气汉子,老了也依然如此,他对他的阉割技艺非常佩服,而他对他的高深功夫更是仰慕,尤其还是他的铁杆戏迷,只要晓得他那天将登台演出,除非实在脱不开身否则再远也会赶去捧场。两人关系愈老更近。

    凭着他对胡寿康的了解,特务说简直是无稽之谈,他倒是偏向第一种说法。自己一生行走乡间,和畜牲打交道,见识过许多形形色色的畜牲,经历过许多怪异之事,晓得有那种可能。

    狐狸和狼有亲缘关系,既凶狠残暴又聪明狡猾,会记仇报复。他很早就发现猫儿岭有一只成了精的火狐狸,也一直在想要除掉它,可惜自己功力不够,不敢轻举妄动。这回妖狐弄出了这么大的事,更使他想要除掉这个祸害为胡家冲老少报仇。他想不管怎样,都得尽力找到老友一家子和众乡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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