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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似乎要毁天灭地。
孔生很早就没有意识了,当他坐在祭坛里,和太公、皇甫一起闭目宁息的时候,一阵梵音响起,他在雷声中慢慢旋转起来,天旋地转,地动山摇,哀鸿遍野,撕心裂肺……
他迫切的想要睁开眼睛,想要转动心神,将身躯直立于天地之间,用双手抵御天地威势。他想要让它们脱离苦难和死亡,他想要将胸腔中的愤懑嘶吼出来!
可是他不能,他仿佛一瞬间耳目都空了,看不见,听不见,只能感受到剧烈跳动的心和搏动的心脉……
啊!我不要这样!孔生从胸腔发出轰鸣。一股汹涌而来的气力从下盘升起,孔生将捏诀的手打开,一手指天一手指地,那股气力竟然直愣愣从他手掌心冲出来,直上云霄。
源源不断的气力从地底涌上来,孔生的身体仿佛成了一个容器,这股不知名的力量从他体内奔涌而过,冲向天际……而那紫红的有百年古木哪般粗的巨雷,仿佛突然都找到了归宿般,如离弦的箭一般,纷纷冲向孔生这个箭靶子……
若是孔生能够睁开眼,他一定能够看到身上的衣衫已经尽毁,一条一条血口子将他身体裹得严严实实,这样一个血人,却周身有白霜和紫色华光交替闪过。
山下的雷也渐渐小了,它们仿佛闻风而动,仿佛那刺入云霄的白光是一个什么讯号,所有的紫色劫雷都认定了孔生这么个容器,一个个凶恶的在孔生孱弱的身躯上凿打。
孔生本来肤白如玉,眉目俊秀,此时却脸部浮肿,面色紫红,更有一块块的红血块在脸上,一条条静脉突突地鼓动,仿佛有什么想要穿透肌肤跳出来。
孔生依旧双目紧闭,他能感觉到身体的每一寸血脉都不受控制地颤栗,他的肌肤紧绷,那两股交缠的真气在他身体中争得你死我活,他也仿佛被撕扯成无数碎片,一口气息没上来,大股大股的血液从他的眼耳口鼻喷出来……
天雷渐渐消散,只有一些细小的雷电,偶尔降落在落单的狐狸身上,却不再有大的霹雳落下来。黑色的云雾散去,举目望去很快就能看到平静的蓝天上挂着一枚暖日。一切都那么宁静美好。
可是,当你看到松涛峰上的模样,你又会被拉回惨痛的现实。
存活着的狐狸们有些还维持着人形,它们简单处理了伤口,就去找身边的同伴,不论生死,都找出来将它们安置好。有些维持不了人形的,都是重伤的狐狸,它们瘸着腿,抱着残肢,一蹦一跳的也去翻看身边的碎石和倒下的树木……
雷声停歇了,可是火势却在蔓延……
张睿感觉不到这些变化,因为他一直在火海中。他的眼睛只有跳动的黄色,他的鼻子只能闻到焦香,他的身体已经融入了火……
可是,这都还不够。
他跟着火势走,可跟上了又能怎么样?他没有足够的沙土或者水源来让火势熄灭……他看到火舌凶残的卷过一窝兔子和一排挂了鸟窝的松柏,看到火舌将一座不知有没有人的木屋遮盖,看到火舌一路高歌猛进……
张睿这一瞬间终于知道什么是目龇欲裂,什么是痛彻心扉;终于明白什么叫无能为力,追悔莫及……他本有仙人之法,若是勤于练习,精于修道,此时总该有力量来救人……可是他在庸碌中被动吸收,在琐事中忘记初心,他现在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对灾祸无能为力……
不行,不能急。我是爸爸,我要沉着。再想想,肯定有其他办法的。张睿在心里鼓劲儿。他是女儿的依靠,如今也是这山林的守护者。
分不清是汗水还是张睿落泪了,他一个回旋,转了身甩开步子,就往另一个方向跑去,加油,来得及的,加油!
山里的火已经熄灭了,因为树木本就稀少,这样一烧,所剩无几,只有一截截黑炭冒着青烟……草地也是黑色的,目之所及,除了□□的地表和岩石,一切都是黑色的。
张睿记得曲水有一条支流在此处盘旋,果然,一路下山,就能看到一处小型的瀑布,刷拉拉冲刷着。这里的水汽充足,火势虽然下来了,损害却不大。
张睿定了定心神,在心里说道:“成与不成,都只能试一试了。”
他早已经熟练的修行过化雨诀,春风化雨,滋润万物。真气牵引着水潭中的溪水,在空中划过一道白练,张睿左手将水运起,右手又持有一道真气,将这股白练打散,推散到四处。
他在天劫中吸收了足够的真气,因此,如此巨大的消耗却仍然有余力。他于是将真气用得更足,将这些碎裂的白练推得更远,不止往东往西,还要翻山越岭去北面。
可是,不行,山火已经起了,这依旧是杯水车薪……
第四十六章 娇娜()
第四十六章娇娜
松涛峰上,星月出生。
盘坐在正中的三人,已经停止转动,紫红的霹雳在他们周身裹成厚茧,劈天盖地的灵气往他们身体里钻进去,孔生此时如同一个胀满的气球,随时会炸裂。
天空已经平静,雷电仿佛都被三人身上的厚茧吸收了。十来个老者守在三人不远处,正是那几位在洞穴里计算推演的老人。他们知道此时那些青壮年们已经帮不了什么忙了,于是将他们替换下来,让那些青壮年狐狸去山里救援族里的狐狸。
由于狐狸们所在的山峰,已经被雷电山火烧得寸草不生,狐狸们也就没有生出要去灭火的心思,它们终归是有族群的。
东面的山火已经有了颓势,哔哔啵啵的声音小了,星星之火也被雨水浇熄,渐渐就只能看到股股浓烟从山头冒气来,再也见不到火焰了。
可是另两侧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任是张睿再厉害,也难为无米之炊,这样没有底线的使用真气,已经让他有些熬不住了,心口生疼,呼吸间能感觉有血腥气,内脏仿佛收到了巨大的压力,一突一突地撕扯,让他太阳穴发紧……
张睿手底下的动作不慢,可是雨雾已经薄了很多,大多就那么轻飘飘地落在难免的残枝上,淌出黑色的水滴。那北面的山火已经叫嚣着卷土重来,将东西南北连成一线——好在此时有了些风,让它北上的步伐减慢了。
这一阵南风很是及时。
且为之奈何?难道就这么坐以待毙?
曾经满目苍翠的山林,已经烧成了癞子脑袋,一块块黑斑让它看起来分外可怖。来不及撤退的动物,被一把大火烧得干净,连惨叫都不能再发出……而,这山火,只要不熄灭,就会一直蔓延……
我还有什么办法呢?有什么底牌吗?
见洒水无用,张睿果断地停下了,还不如静下来考虑一下对策,也能恢复一点体力。
此时,却地动山摇起来,张睿险些没有站稳。抬头一看,就看到山顶一阵紫光闪过。
人在生死之际,总会回想人生。孔生也不例外。
他这一辈子,经历不多,总羡慕别人的人生。他想到父母想到亲族,就感到压抑和郁郁,因为他们,他背负了太多的东西。
可是在这一刻,在感受到身体将要被撕裂,脑海中一片空白的时候,他想起了他三岁能言,五岁成诗的时候,族里的叔伯们,将他带到书房,手把手叫他读书习字,那一张张画满圈圈的黄纸,还有一个个蝇头批语,他都记得清楚。
某年某月某日,何处需收笔,何处用笔能见风骨,何处可扁平等等,不一而足……明明是幼儿时期最微不足道的事情,却成了他最后的牵挂吗?
孔生不知道他现如今到底是一种什么状态,他的身体仿佛已经裂开,可是背后的温暖和脚下的力量,又让他觉得他还能继续坚持下去,用心念将那些凶恶残暴的雷电压制。可是当他想使劲的时候,却感觉肢体绵软,不受控制。
“孔先生,你睁开眼,看看你如今的样子,鼻青脸肿,哪里有半点俊俏模样……”
孔生耳边传来一道清甜的声音,他瞬间就忘记了身上的胀痛和脑海中的撕扯,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看看身边的人。
“哎呀,你的身上怎么那么多伤口?这可怎么办,流血是要死人的,我来给你治治……”
那个声音自顾自地说话,孔生听到最后一句,嘴角勾起微笑,是呀,我怎么能不坚持呢?
期待的春风化雨一直没有到来,孔生却沉醉在美梦中。即便只有这一点回应,我也就满足了。
他的耳边又响起了儿时家里的絮絮叨叨,他娘教他唱的那首小调,咿咿呀呀,儿远在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