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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该同乘的两名长御面面相觑,最后,年长的那位轻轻叹息:“你去属车吧!我会跟陛下解释的!”
“谨谢君!”年轻地长御不胜感激。
年长地女子微微一笑。示意她先走。随后才登上皇太后地车驾。
“他们都吓坏了吧?”车户刚关上。长御便听到皇太后幽然地叹息询问。她默默转身。走在皇太后身侧跪下。低头道:“陛下何必在意中宫地话?”
上官太后垂端坐。没有立刻回应地意思。长御也不作声。默默坐下。
“她也没说错我是没有立场教训她”
“陛下!”长御厉声喝斥。
压低的声音,凌厉的语气,令车舆内的气氛顿时一滞,上官太后抬头望向这位如保如师的长御,眼中满是迷茫与痛苦。
长御心中不由一软,伸手为她整理腰间的佩绶,温和地安抚陷入自己心障的皇太后:“陛下,还记婢子初谒之时所说的话吗?道也罢,德也罢,宫门之内,一切皆简在帝心。”
上官太后一怔,随即便听到长御在自己耳边低语:“时至今日,陛下所能依恃的只有县官,万不可存此念而疏之。”
温柔的细语却让上官太后不由颤栗,回神看到长御望着自己的眼神,不禁又是一惊,惶然垂,只觉得心乱如麻。
“陛下陛下”长御见她神思不属的样子,不由担忧,连声轻唤才让她重新抬头。
“方才在承明殿,县官可有说对霍氏诸人的处置?”长御正色询问。
上官太后闻言便感觉自己已是身心俱疲,却也知道她是好意,眉头微皱,摇头回答:“我没问。”
“为何?”长御纯粹不解地反问。
“何必问?史、许子弟自不会让县官有仁慈之念。”上官太后失笑,“就像当初,外祖能保住我不失后位已是难得了!”
长御微微点头,随即低头禀告:“方才婢子问了两位侍中,昨夜执金吾奉诏逐名捕人,平陵侯、乐平侯、冠阳侯自杀,其余诸人均入廷尉狱。”
闻言,上官太后的神色骤然一黯,思忖良久方凄然言道:“外祖父临终那点念想终究是奢望”
霍光临终所求的最后一件事就是为无子国除的冠军侯一系立嗣奉祠。
刘询对此是不解的。
长信宫前殿,年轻天子坐在她对面,神色担忧,又十分不解“大将军此书何意?汉家从无此制”
“愿分国邑三千户,以封兄孙奉车都尉山为列侯,奉兄票骑将军去病祀。”不长的上书,除了谢恩惶恐之辞,唯一有意义的便是这句。
已做五年天子的刘询显然想得更多,上官太后唯有苦笑:“大将军只是想提醒县官,霍家之兴源于冠军景桓侯。”
“那又如何?”年轻的天子对她的话依旧感到茫然。上官太后忍不住在心中长叹一声,抬眼望向刘询,摇头低语:“冠军景桓侯亦是卫氏枝属而县官是卫太子之孙”
刘询讶然怔忡,良久才道:“大将军是告诉朕,他为何立朕吗?”
长御不知道上官太后正沉浸在回忆中,沉吟片刻,重新开口:“霍家既败,又经今日之事,椒房殿必要易主,陛下可有决断?”
上官太后猛然一惊,微敛眸光,皱眉道:“立后是县官决断的事!”
刘询看似随和,实则极有主见,初登帝位尚不肯附和众议,何况如今?
“陛下非县官至亲,皇后之位母仪天下许、霍之别,陛下不可不思。”长御叩进言,字字诛心,上官太后心中却连一丝怒意都没有兴起,只是疲惫轻抚眉心。
“陛下”
“我明白长御的意思。”上官太后轻声打断她的话,无奈地摇头,“只是我并非县官至亲如何理会此事?”
长御语塞,一时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但是,若不早作计较,只怕后事难测。
——上官家本就因谋逆被族,如今霍家眼看着也是相同的结局,若是继任皇后依恃圣眷,不将长信宫放在眼内,长信宫可就难堪了。
——谁知道皇帝的维护能持续多久?
“华婕妤与张婕妤所受的圣眷不相上下陛下未必无所作为”华婕妤育有今上的长女,恭哀皇后在世时,便深得宠幸,张婕妤受宠稍迟,却是皇次子刘钦的生母,很难说两人中,谁更可能得到椒房殿。
“椒房殿有什么可争的”上官太后闭上眼睛,“那是什么好地方”
长御讶然抬头,望向倚靠在凭几上的皇太后。
车舆内的光线昏暗,长御看不清楚,却恍惚地想到记忆中的另一个身影
那时,她也是长御,侍奉的女子坐在重重帷帘后,以温软如丝的声音唤她倚华。那轻柔的声音即使在一片喧嚣中,仍然十分清晰——尽管也透着从未有过的疲惫,
绮罗帷帐里,温柔优雅的女子无奈地叹息:“倚华,椒房殿已不是什么好地方将殿中侍御都调走吧!椒房殿何曾是好地方啊”
——那是征和二年的夏天,一场大风屋折木,而另一场更惨烈的暴风,在诸邑公主、阳石公主坐巫蛊而死之后,以愈加狂躁的气势席卷整个未央宫,。
——那个夏天,偌大的未央宫竟无法找到一处安榻之地
(对本文中的用词,各位觉得艰涩吗?如果有,请留言说明,我会改进,对前文也会加注的。)。
9、不祥之征和二年的开始()
倚华的记忆中,征和二年的一切永远都是异常清晰的,即使那一切都蒙着一层刺眼的红色。
冬天时三辅骑士大索长安城十一天的惶恐尚未消退,正月,丞相公孙贺与其子公孙敬声坐巫祭祠祝,下狱,死,公孙家,族。
岁孟春,正是万物始之季,刑杀不详,汉家自萧相国定九章之律,素来是于天地始肃的秋冬两季执行死罪之刑,但是,天子震怒之下,竟连天意之论都不顾,在正月就依相坐之律,将公孙弘父子的父母妻子儿女以同父所出的兄弟姊妹全部弃市,其中就包括皇后卫子夫的长姊卫君孺。
然而此案远未结束,公孙敬声已牵涉阳石公主,诸吏穷治,竟又牵连上了卫皇后所出的诸邑公主。
四月,大风,屋折木。
闰月,两位公主以祝诅上的大逆罪名被处死。
倚华记得,侍中韩增奉诏将此事告知皇后时,帷账内,皇后本就没有多少血色的脸上竟立时苍白如雪,端坐的身子摇摇欲坠,令所有人心惊。
韩增面露不忍,犹豫了一下,却还是继续禀告:“陛下诏赵婕妤、皇子弗陵随驾幸甘泉,百官奏事皆上太子宫。为太子计,臣请皇后节哀”
“我明白”皇后终是支撑不住,软了身子倚在凭几上,神色肃然悲戚,却没有一滴泪珠。
虽然年轻,但是,倚华还是明白韩增的进言是对的。
——卫皇后所生的三女一子如今仅剩太子刘据一人了。
——无论如何。皇帝依旧将朝政诸事交托太子。可见没有牵连太子之意。
——只要太子无事
几天后。天子大驾行幸甘泉。但是。对未央宫中地诸人来说。生活其实并没有什么变化。
自太初元年。皇帝起建章宫。除非必要事务。皇帝地一应起居都在那座千门万户地建章宫。——留在未央宫地。除了皇后。便是无宠地夫人诸姬。整座未央宫平静得就像古井。没有一丝波澜。
平静中。流年如水;平静中。红颜白。
无法不令人麻木地平静中。皇后渐渐平息了丧女之痛——也许。更多地是因为太子越焦灼地忧虑。
——自五月中旬起,太子派往甘泉宫请安奏事的家吏便再未谒见过天子,所请诸事也皆应“太子自平决。”
皇太子的担忧愈来愈重,六月初的一个午后,在窒人的闷热中,倚华听到皇太子决然地对皇后道:“臣明日亲上甘泉谒陛下。”
皇后沉默良久,才轻轻点头,随即又道:“不可大意,贴身着甲。”
“诺。”皇太子恭谨地回答。
六月、君驾在外、消息断绝、重臣皆不在帝侧倚华听过相同的故事——秦始皇帝驾崩沙丘,长子扶苏受矫诏自杀
她相信,熟习经史的皇太子不会不知这个故事,恐怕也因此而深深地担忧着自己的命运。
皇后担忧吗?
倚华不知道。
——在椒房殿住了三十八年后,谁还会轻易让别人看懂自己的心事呢?
她只知道,就在那个闷热的午后不久,当天夜里,长安城门被从甘泉来的使者叩开。
——巫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