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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正寝,上官安一时之间倒是不知往哪里去了,正在犹豫,就见一个大奴手持名谒从外院而来,看到上官安便连忙赶了过来,在上官安身前三步外停下,双手奉上名谒:“公子,盖长公主家送来的名刺。”
上官安漫不经心地点头接过,扫了一眼,便看见丁外人的署名,不由微微挑眉。
大奴觑着自家公子的脸色,小心地道:“来使言,长公主家今晚置酒,为主君与公子接风”
“还有阿翁?”上官安拧眉,随即一喜,转手就将名刺递了回去,“给阿翁送去吧。”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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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3、愤怒【第一更】()
(昨晚单位临时有事,回家太晚了,不仅没能补更,连正常的章节都没有送上,实在是抱歉了今天全部补上。om)
孝武皇帝的儿子有六个,不算多,也不算少,但是,到其山陵崩时,在世的只剩下三个了,不过,与女儿相比,这还算的好了——今上即位时,尚有两位兄长,姊妹却只剩下鄂邑公主一位了。
因此,以鄂邑长公主为长公主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长公主仪比诸侯王,却也仅此而已,终究不比诸侯王,食数县之地,虽然没有治权,但是,有王爵在,便终究是个麻烦。
少帝年仅八岁,上无太后,又无生母,鄂邑公主也是唯一可以负责抚养的人了。
因此,自从成为长公主,鄂邑长公主原本的家宅反而渐渐冷清了——为了共养天子,鄂邑长公主不得不移居禁中。
长公主家真正作主的其实是公主子文信。
即便是丁外人,名正言顺的身份,其实也不过是公主之子的宾客,与鄂邑长公主并没有直接关系。
不过,因为丁外人深得鄂邑长公主的欢心,在长公主家,即便是长公主之子也不会轻易与之相左。
尽管如此,听说丁外人要在自家宴请皇后戚党以及一些公卿大臣,文信仍然愤怒了。
“放肆!狂妄!”虽然自家已失侯,但是,身为公主之子,先帝外孙,文信又岂会缺少傲气?
对公主之子的愤怒,丁外人倒是毫不在意,肃手立于文信面前,等他发泄完怒火,才一脸平静地抬头,看着文信道:“臣为君之宾,又岂敢擅为?此事出于长主之意。”
听丁外人将母亲抬出来,文信不由眯眼,心中的怒意却是更盛了:“家母之意?为何我不知?”
丁外人闻言更是一脸惊诧:“君不知?臣实不知情君何不入宫面询长公主?”
啪!
文信一手拍在身侧的凭几,已是怒不可遏,却也无法指责丁外人,半晌,才慢悠悠地道:“丁君等君与家母完成婚礼,再来教吾吧!”
丁外人脸色数变,说不清究竟是青白红的哪一色,好一会儿,他才强笑地拜谢文信:“谢君指教。”
——身份如此他便是再得鄂邑长公主的宠信,也不敢在文信面前放肆。
文信拂袖而去:“备车,吾要去南山。om”
这是要夜游行猎了。一干家人自然立刻准备起来。
这还是先帝带起的风尚。
——建元三年,上始为微行,北至池阳,西至黄山,南猎长杨,东游宜春,与左右能骑射者期诸殿门。常以夜出,自称平阳侯;旦明,入南山下,射鹿、豕、狐、兔,驰骛禾稼之地,民皆号呼骂詈。鄂、杜令欲执之,示以乘舆物,乃得免。
——后乃私置更衣,从宣曲以南十二所,夜投宿长杨、五柞等诸宫。
——上以道远劳苦,又为百姓所患,乃使太中大夫吾丘寿王举籍阿城以南,盩厔以东,宜春以西,提封顷畮,及其贾直,欲除以为上林苑,属之南山。东方朔谏之,上拜东方朔为太中大夫、给事中,赐黄金百斤。然遂起上林苑。
长安贵公子都上林夜游,南山行猎当成最风流的事情。
文信虽无爵位,但是,身为长公主之子,这种事情自然是不会落于人后的,根本没有人会多想什么。
只是这个时候
丁外人不免向鄂邑长公主说清缘由,以免日后被他们母子同时恼怒。
鄂邑长公主听了,神色微变,然而随即便长叹一声,竟是如释重负地道:“如此也好。”
丁外人一惊,如何能不明白她的意思——此事凶险,虽然是其子,但也是先帝外孙,文信若是不亲涉其事未必没有活路
“长主真乃慈母”丁外人赞叹。
鄂邑长公主倒是并不在意,笑了笑,却终究是一脸无奈:“终究是我的儿子,日后还指望他为我奉祀呢。”
这话听得丁外人一阵心酸,却是连笑都笑不出来了。
——鄂邑长公主尚有人奉祀,他呢?
他这般明显的神色,鄂邑长公主如何能不明白,只是
想想景帝的同母长姊也只不过能与董偃合葬其它又能如何?
——她还不是今上的一母同胞啊
思忖着,鄂邑长公主即便是有心安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牵强地转开话题,笑道:“夜宴准备得如何了?左将军与车骑将军都是常客,御史大夫他们可是第一次登门,万不可有失。”
丁外人也连忙收拾了心情,一板一眼地将夜宴的每一个细节都详细地为长公主说明,鄂邑长公主听着也很是满意,正想再说几句,就听到宫人毕恭毕敬的声音:“长主,上遣使来见。”
听这话,来的竟不是一般的黄门、宦者了。
鄂邑长公主也肃了神色,走到大方镜前,看了看衣裳,又抬手抿了抿鬓发,觉得没有什么失礼之处,才往前殿走去。
刘弗陵派来的果然一般的侍者,竟是侍中金赏。
“长公主长乐未央。”金赏参礼拜见,一言一行都是规规矩矩的。
“秺侯万世如意。”毕竟是列侯,又是辅臣之子,鄂邑长公主并不敢轻慢对待。
金日磾行事谨慎,金赏自然秉承家教,素来都是小心翼翼地行动,即使被鄂邑长公主如此厚待,他也没有丝毫欣喜,仍然低头肃手,恭敬非常。
“臣奉上命,送一物与长公主。”金赏将之前放在面前地上的漆匣双手奉上。
看到金赏的动作,鄂邑长公主才看到那个漆匣——通体黑色,没有任何装饰,也难怪她之前没有看见。
鄂邑长公主轻轻颌首,旁边侍奉的侍女立刻上前,从少年列侯手上接过漆匣,毕恭毕敬地捧到长公主面前。
鄂邑长公主没有急于打开漆匣,只是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随口问了一句:“是什么?竟让上差遣金侍中过来?”听起来,竟是对匣中的物件毫无兴趣,更多的却是为金赏抱屈。
金赏一脸惶恐,连忙拜答:“长公主言重了。臣也不知是何物,不过,臣看着上装匣,仿佛是简札之物。”
——书信?
鄂邑长公主倒是奇怪了——若是书信,用信囊封检就是,何必还有装匣?
不过,听金赏的话,鄂邑长公主也知道问不出更多了,便笑道:“上可还有吩咐?是否要妾回书?”
这也是例行的询问,金赏却露出一脸的古怪神色,干巴巴地道:“陛下未言此事,只让臣转告长公主,多日未见长主了,想请长主共进哺食。”
鄂邑长公主一愣,随即欣然应允,金赏得到回话,便立即请退了。
鄂邑长公主亲自起身相送,倒是把金赏又吓倒了,连声劝止,鄂邑长公主才止步,随口又问了一句:“哺食可有嫔御侍奉?”
金赏一愣,话却是脱口而出:“今日当是中宫上食。”
话一出口,金赏便显出懊恼之色,鄂邑长公主一脸的恍然大悟,又带了几分愧疚:“真的是离京太久了。连这些都忘了。”
金赏低下头,心念飞转,却是道:“虽然如此,不过,中宫近来一直抱恙”
鄂邑长公主不由一愣,讶然道:“难道我离京这些天,中宫未曾上食?”
金赏的头垂得更低了,声音也轻了几分:“长主,中宫染的是疫”
“疫?!”鄂邑长公主的声音陡然拔高几分,仿佛急切得很,脸上却显出似笑非笑的神色,“中宫如今如何?”
——她回宫一日,根本没有听说宫中有多人人染病或者暴毙的情况
疫?
金赏的语气一派平静:“幸好中宫侍医发现及时,中宫平安。”
——中宫侍医?
鄂邑长公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