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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更何况,大司马掌兵事……大将军并非无权收仆的印绶……”
——的确,大将军不能授命何人为将军,但是,大将军绝对有权处置诸将军!
——霍光完全可以先收了他的印绶,再向天子禀奏既成的事实。
——这是他的权力。
——这也他的职责所在。
鄂邑长公主目瞪口呆,半晌都回不了神。
……她忘了这一点了……
——也许是因为自知手中的权力之大太过骇人,卫青从不曾轻用大司马大将军的权力,从来都是让天子出面,以诏令决策诸事,因此,世人虽知大司马大将军的权力极大,却很少清楚其究竟有什么样的权力……但是,无论如何,本就是节制诸将的大司马大将军,对诸将军的权力绝对是毫不含糊的!
——别说收上官桀的将军印绶,便是直接斩杀上官桀……只要他能说出合理的理由……都不会有人弹劾!
上官安陡然警醒——原来是这样……
何谓名正言顺?
——君子名之必可言也,言之必可行也。君子于其言,无所苟而已矣。
——霍光有这个名……事便必可行……
——想与之相抗……
“长主……”上官桀轻声唤道。
鄂邑长公主骤然回神,望着上官桀,极认真地道:“左将军以为当如何?”(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85、大将军心中,皇帝六玺当属何人?()
“长主……”上官桀轻声唤道。
鄂邑长公主骤然回神,望着上官桀,极认真地道:“左将军以为当如何?”
——人贵有自知之明。
鄂邑长公主是明白这一点的。
她只是皇女,从公主到长公主,她从不曾被期待在权谋上有所建术。
——大汉公主从来都不是精于权力斗争的人……
作为皇帝的女儿、姊妹、姑母、姑祖母……她们身上有皇室的血脉 ,与皇帝关系亲密,但是,她们没有碰触皇位的资格……因此,她们尊贵显赫,却从不曾真正沾染权力。
——连权力的滋味都不明白,她们怎么会去争夺那些权力?
——她们不需要争夺……与生俱来的尊荣已足够显赫了……
鄂邑长公主自认为,比起其他姊妹,她已经算是精于争斗这种事的了……她的母亲没有得过天子的宠爱,在宫中,纵然她是皇女,处境也是艰难的,尤其是与皇后、天子宠姬所出的儿女相比……她也是人……
——是人就会有**……
——有**……便只能去争……去夺……
——毕竟,那些……兄弟姊妹……不需要在意便能拥有的东西……于她……却是不争取便不能得到的……
可是……那种争宠……能与如今这般情势相比吗?
鄂邑长公主觉得很头痛……
——她原本所想的一切都是错的……
头痛之余,各种纷乱的念头如潮水般时进时退,让她连思考都不能了……
上官桀微微挑眉,不禁就笑了:“桀若是还有办法……又怎么会来求长主呢?”
上官桀推得一干二净,也将实情说得清清楚楚——他反正是无能为力了……
——霍光的身份、权位都摆在那儿……他一句话发下来,上官家除了照做……还能怎么办?
鄂邑长公主皱眉,盯着上官桀的眼神渐渐变得晦黯了。
——上官桀的心思……
“既然如此……左将军就从大将军之令行事吧……”鄂邑长公主冷言。
上官桀轻笑,竟是神色未动。
上官安心中一紧,面上却是不显,丁外人却是急了。
这儿,所有人都有所凭恃,霍光便是想发作,也不能不有所顾忌……除了他!
上官桀之前的话,鄂邑长公主只以为是要胁,丁外人却知道,那根本就是在告诉他——上官家一旦出事,樊福那件事便必然发作。
——上官家对付不了霍光,没办法对长公主轻举妄动……难道连他这么一个长公主的私宠……也毁不了吗?
看了看上官桀的神色,再看看上官安面无表情的样子。
丁外人咬了咬牙,蹑手蹑脚地走到鄂邑长公主身边,对她附耳言道:“长主,此时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鄂邑长公主瞥了他一眼,伸手推开他,不过,手上并没有用太大的力气,丁外人自然有感觉,立刻就得寸进尺地挪腿,膝行向前,扯着长公主的袖口,诚恳地劝道:“长公主,左将军,都是为君尽忠,何必这般针锋相对?”
丁外人这话说得恰是时候,鄂邑长公主稍稍缓了些脸色,抬眼看向上官桀:“左将军为君筹谋,妾岂不知?只是,陛下年少……妾只是公主……于朝政大事……实在是无可奈何……”
这一次,不必上官桀再开口,上官安直接就道:“长公主共养少帝,乃至尊之位……长主言无可奈何……仆父子……岂非更加无计可施?”
鄂邑长公主不禁一颤。
——话已至此,双方便再无退路。
鄂邑长公主看向上官桀,却见他神色淡漠地垂眼端坐,竟是对儿子的话毫无异议……
广袖之下,鄂邑长公主的双手已然发抖。
自然,这一情形,只有跪在她身边的丁外人看到,这让丁外人不禁有些不解——何以就如此惊悸了?
“两位上官将军……”鄂邑长公主狠狠地攥紧双拳,用力压下颤栗的感觉,毅然决然地道:“君等之意,我会转告陛下……”
“长主也说了……陛下年少……无可奈何!”上官安毫不犹豫地截了鄂邑长公主的话。
鄂邑长公主没有料到上官安会这样无理,当即就恼了。
“车骑将军既知陛下无可奈何,又何必来找我!”鄂邑长公主言罢便拂案而起,竟是不愿再谈的样子。
上官安略有不安,悄悄瞥了父亲一眼,却见父亲仍旧平静端坐,便也安下心来,一声不吭。
鄂邑长公主哪里是真的要走?
上官桀与上官安之前把话说到那么透的程度了,鄂邑长公主哪里会不明白……他们如今已是唇亡齿寒的关系了……
——朝堂上,桑弘羊那个御史大夫早已被霍光压得死死的。
——金家的兄弟俩虽然是天子近臣,但是,他们毕竟不是金日磾,而且,金赏又是霍光的女婿,兄弟俩都是圆融之人,哪里会不明白趋吉避凶的道理?平常自是不显,真到危急时刻,金赏、金建必是以自保为先……归根结底,他们是匈奴人,一旦涉入权力之争,他们是最容易被牺牲的……这一点,金日磾在世时便看得极透彻,对他们兄弟俩岂会没有交代?
——上官桀是唯一能与霍光相抗衡的人……他有军功,身份也够……有资格与霍光相抗……
……一旦上官桀不在朝……
鄂邑长公主只想到这一点,心中就不由发虚。
……于是,站在漆几旁的长公主……此时……竟是进退不得了……
丁外人一眼就看到了长公主眼底的犹疑,心思飞转,迅速猜到其中的关节,于是,他立刻起身,转身对上官安作揖:“二位将军皆国之肱股……陛下、长主,皆知二位之忠……无论何言,在长主面前皆可尽言、实言……仆以为……二位将军……还是莫要再言以上之虚辞……”
不得不承认,丁外人能紧紧占住鄂邑长公主的宠幸……也不全然是凭自己的颜色……
上官桀不禁深深地看了这位公主私夫一眼,随既眼光一转,瞥向门外。
丁外人立刻会意,抬眼看向鄂邑长公主,待鄂邑长公主轻轻颌首,便迅速奔向门外,连丝履也顾不得穿,脚上只着了绣袜,就沿着廊道将正堂前后都转了一圈,又将公主的亲卫唤来,在前后安插上警戒之人,随后才转回堂上。
“长主安心。”丁外人一脸沉稳可靠的模样。
鄂邑长公主看向上官桀,微微抿唇,却终是坐下,右手按着凭几,淡淡地道:“这般……左将军与车骑将军可以少说些虚辞了吧?”
直到这会儿,上官安仍然不清楚,父亲的打算,不过,眼见父亲如此郑重,他也不由心惊——看来……他的阿翁……这一次……真的……真的是下狠心了……
“长主如此信重,桀岂敢虚言敷衍?其实……桀要说的,之前已尽言了……”上官桀笑得温柔和煦,竟一副谆谆教导、苦口婆心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