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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现在，楼妤轻轻动了动被楼瑄右手牵着的小手，朝爹爹虎口处看了眼，又埋下了眼。
“老爷，”胖胖的大掌柜看见父女二人进门，急忙走出柜台迎了上来，向楼瑄尊敬地低了低头，方抬头，大掌却捏上了楼妤胖乎乎的小脸，“我的小姐哟，怎么这么久才来啊，想死你老胖叔了哟！”
楼妤在心里佩服极了胖叔变脸的速度，知道自家爹爹正在看戏，他乐得看所有人绕着自己转呢，多得意啊，女儿这么讨人喜欢。赶紧揉揉被胖叔捏过的肉肉，楼妤软乎乎地说“胖叔每次都捏妤儿，痛痛啦！不过妤儿好想胖叔嘞！”
胖掌柜听言，嘿嘿直笑，眼睛都眯成了条线：“胖叔就知道小姐肯定也想胖叔了，胖叔留了好一些漂亮的丝绸。知道小姐不喜欢拿它做衣服，所以都裁成了帕子。小姐还可以拿来绑头发。我们小姐头发可漂亮了。”
胖叔在玄记做了七八年的大掌柜了，眼光是顶顶好的，更何况把楼妤当做自己孩子疼，留着的东西就算是在京师也是稀罕的东西了。
往日并没有留心胖叔的举动，楼妤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今天楼妤留了个心眼，发现胖叔说话间朝爹爹打了个眼色。自家爹爹神色未变，却松开了自己，说道：“妤儿跟着胖叔挑帕子去吧，你胖叔念叨好久了，这回把你盼来不定要送你多少东西。爹爹去看看其他铺子，妤儿想去哪叫你胖叔陪你，喜欢什么挑什么，记你胖叔账上。”
说罢，叮嘱随着一起来的玉瑶：“玉瑶跟着小姐，护着些。”
玉瑶福了身，应下了。
楼妤乖乖地跟着胖掌柜往店子后边的房间走去，不停扭过头看着大步跨出店子的爹爹，疑惑重生。
小团子短手短脚，心思又没在走路上，没注意脚下矮矮的门槛，被绊得往前一个趔趄，“啊”地一声尖叫才出声，楼妤就感觉身体被定住没有再往前扑，定眼一看，自己被走在前边的胖叔跟走在身后的玉瑶一手扶住了一边。还没等玉瑶胖叔安慰，楼妤反应过来立马用力拍拍自己胸口：“吓死妤儿了吓死妤儿了。”惹得身边两人看着胖胖的肉团子一脸后怕地拍着自己的模样，一阵发笑。
被胖掌柜抱起来，楼妤不好意思地把小脑袋埋在胖叔胖乎乎的软软的脖子边，露出眼睛来瞟眼睛一直放在自己身上的玉瑶，红透了耳朵尖儿。
若自己真是五岁孩子，这样吓了一次，是绝对注意不到的。玉瑶一直紧紧跟着自己，在自己摔倒前扶住自己可以理解，可是胖叔明明走在自己前面的，居然在自己绊倒的一瞬间与玉瑶同时扶住了自己，胖叔后脑勺张眼睛了？！
坐在椅子上看胖掌柜颠颠儿地跑去里间拿给自己收的东西，把玉瑶吹得温度正好的茶水喝进去，楼妤傻么傻样地笑了笑：管他这许多的，只要爹爹娘亲康健，身边的人平安，其他的那些事爹爹肯定能处理好的。玉姨也好，胖叔也好，平时对自己疼爱有加，生怕自己摔了磕了碰着了，至于另一个神秘兮兮的人，那是自己最亲的爹爹呀，都是真心爱着自己的人，自己在怀疑什么呢？
只要大家都好好的，便是最重要的事了。
虽然爹爹说喜欢上什么任自己挑，但是楼妤并没有真去挑什么，不过胖掌柜留着的丝帕确实很精致，连玉姨看了都唏嘘不已直叹漂亮，楼妤便挑了几条。而且，胖掌柜说了，过两个月自己生辰再送些更好看的东西来。楼妤想到这里，有些期盼有些得意，自己算上上辈子也都只二十几岁呢，哪里会不喜欢这些漂亮的玩意儿呢？
安安分分地牵着玉瑶的手走在街上，快到了下午娘亲教课的时辰了，爹爹没见人影，肯定是忙去了。楼妤只好央着玉瑶跟自己先回去，着急忙慌得生怕错过时间。走是挺安分的，只是两只眼睛不停地左右来回瞟，玉瑶看着自家小姐忍不住好笑：平时小大人一样，上了街倒真成孩子了，难得看小姐东摸西瞟还乐此不疲的模样。
“恩？小姐怎么停下了？”眼睛一直盯着楼妤的玉瑶发现上一刻还在左右看得小姐蓦地停住了，小眼睛似乎直直盯着一个方向，于是顺着楼妤盯的方向瞧过去。
只见前方一家占地颇广、挺辉煌大气的府邸大门前聚集了一大批人，不时还有人冲着陆陆续续背着包袱低着头从府里狼狈地跑出来的人指指点点，说着什么“你看，丫鬟都走了”，“是哎，这狼狈得”，“还以为郑家多富裕呢，还不是，啧啧”。
玉瑶本不是个好打听的人，牵着楼妤就欲离开。楼妤见着眼前的一幕，心里不安的情绪越来越浓，开口问道：“玉姨姨，那家门前好热闹，玉姨姨知道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听到楼妤问，玉瑶摇了摇头，劝道：“小姐，我们回去吧，夫人在家里等着小姐呢。”眼见从前面府里跑走的仆人装扮的人慌张的样子，玉瑶猜想是发生了不好的事，不想楼妤小小年纪接触这些，便借口夫人在等想劝楼妤回家。可是正转身准备走，手却被楼妤紧紧扯住了。
“玉姨姨，妤儿想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奇异地，玉瑶竟从楼妤小小的脸上看到了沉重、坚持。坚定地再一次说出自己的要求，楼妤眼睛直视玉瑶，楼妤有一种这件事不弄清楚自己一定会错过什么重大的事情一般强烈的不安。看着自家小姐坚定地眼神里透露的不安，玉瑶眼睛闪了闪，不再劝，而是嘱咐身后的婢子看护好楼妤，自己走去围着的人群中打听事情始末。
“咚，咚，咚”，将手掌放在胸口，楼妤似乎感觉到自己心脏在猛烈的跳动，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总感觉这么不安？
焦急地等待着玉瑶从人群里出来，朝自己疾步走来，楼妤等不及玉瑶走来，自己小跑着奔向玉瑶。未停稳就问：“玉姨，是什么事？”
把事情打听清楚了，玉瑶有些难开口。小姐虽然年纪小，可若是知道了这件事，会不会想到自家？万一吓着小姐了可怎么好。犹豫着想答没打听出来，可是眼前楼妤如此焦急，“不知道”三个字怎么说的出口？而且懂事的小姐偏偏在这件事上缠着问清楚，与平日的娇憨完全不同，该不会是预感到了什么吧？
脑子里来回想了想，又觉着五岁孩子不可能想那么多，玉瑶决定就将自己方才知道的事告诉楼妤。否则小姐自己指不定就冲到人群里自己去问了。做了决定，便好说了。玉瑶复又牵起楼妤的小手，说道：“小姐，玉姨姨都打听清楚了，我们边走边说可好？”
听到玉瑶这么说，楼妤立刻跟上玉瑶的步子，边走边仰头急切切地看着玉瑶。
“那是郑家的府邸。郑家当家的跟小姐的爹一样是经商的。说起来郑老爷跟老爷还是熟识”，玉瑶说着，看了看小楼妤，见她听得认真，又接着说，“郑家经营的铺子出了些问题，有人骗了郑老爷的货，设了个圈套骗了郑老爷大半个家产。郑老爷一气之下中风瘫了，家里的仆人散了个干净，听说郑老爷要带着夫人孩子回乡下老家了。”
正说着，发现牵着的小姐不动了，疑惑地看过去，却发现楼妤满脸的慌张。
破产！楼妤脑子里晴天霹雳般炸出这个词。怎么会这样，怎么好好的会破产？！别人家会破产，那么自己家呢？！自家就自己一个孩子，若是，若是像郑家一样破产了，爹爹娘亲指望谁去？对经商一窍不通的自己吗？万一破产，爹爹会不会像郑老爷一样气急攻心出意外？！
越想越急越想越怕，脸色愈发难看。看见楼妤脸色越来越白，玉瑶连忙抱起她，连声安慰道：“小姐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吗？”
玉瑶事先就生怕小姐想到自家，可仔细想想，才五岁大的楼妤怎么可能会有这么重的心思？五岁大的孩子，不谙世事，就算比同龄人聪慧，也不至于从郑家的事上联想到自家去，小孩子能有这样的思维能力？！所以楼妤脸色渐白，玉瑶也只以为小姐是哪里不舒服了。
“玉、玉姨。带我去见我爹。”
第六章 心志已定（）
“带我去见爹爹啊！玉姨！”楼妤苍白着脸大吼起来。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天可怜见让她有父有母，她居然从来没替父母想过，就这么理所当然地享受父母疼宠！这么理所当然地以为父母能一辈子这样健康富足地过下去不用自己操心！如此不孝，如此不孝！
用力甩开玉瑶的手，楼妤发力不顾一切地跑着，快点，再快点，脑子里只剩这一句，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