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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算能原谅一切,也无法原谅夏雨对绍辉做的那些事!
有些仇,是解不开的!
夏雨的身子轻轻瑟缩了下,难得竟然没装,也没反驳。她神色仓皇,轻轻地摇着头,先是笑了出来,笑着笑着,泪水就滑落到地面的尘土中。
这女人,不会是疯了吧?
好几个族老皱着眉看她,心想。
只有夏默言,连神色都没变一下,嗓音清淡:“上家法。”
几个负责动刑的族人走上前,为首的族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夏雨,例行公事地询问:“三十大板,生死由命,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也许就是遗言。”
夏雨木然地瘫在原地,恍若未闻。
为首的族人又转身,询问夏雨的亲生父母:“夏秋山,夏淑娟,你们有什么话要对女儿说的?现在不说也许就没机会了。”
夏雨的这对父母已经在祠堂中站了很久了,从头至尾地目睹了全过程,越看越心惊肉跳——天哪,自家这个便宜女儿,不但试图谋害凤凰之子,甚至还谋害过凤凰!她怎么这么能惹事?!认她回来,不是给自家找麻烦吗,要连累自家被全族人看不起的!指不定就连他们都要跟着受罚!
“你这个丧门星!”夏淑娟指着夏雨,骂开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那样儿还敢对绫小姐不敬?趁早被打死拉倒!呸!”她是真心希望夏雨死了,原本就对这个不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女儿没感情,如果女儿死了,他们夫妇就不会因为谋害凤凰的事受牵连,而且,女儿在外面赚的大笔财产不都是他们的了么?反正认女儿只是为了钱,女儿本身的死活根本就不重要!
夏绫抬头多看了夏淑娟一眼,这个妇人好冷血。
不过,不关她的事了,记得哥哥说过,当初她就是被这个妇人收养、虐待又抛弃的,说起来,也是一段不想再触碰的虐缘。
夏雨这才艰难地抬起头来,定定地看了她的生母一会儿。
夏淑娟被她死鱼般的眼神吓到,不禁住了口,往后退了一步。“你看什么看啊!”须臾,她壮着胆子,又骂,“死丫头,你就该死!”骂得越狠,好像就越能和夏雨划清界线似的,她实在不想受牵连。
夏雨又默默地垂下了眼睛,忽略心底那一丝隐隐的钝痛。
她才不伤心……她为什么要伤心难过?这些年来多少个午夜梦回,她都在幻想着自己的亲生父母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如果有朝一日相认,会不会把她捧在手心里呵护,由衷地爱她和赞赏她,不会像其他人那样被姐姐的光芒迷了眼进而忽略她?她总是幻想着,爸爸妈妈会很爱很爱她的。
如果没有这些幻想……
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在那些被嫉恨啃噬心灵的夜晚活下去。
可如今,幻想破灭了。
她亲生父母的身份地位,非但远远不如夏绫的父母尊贵,甚至就连对女儿的爱也远远不如。她亲眼看见夏夫人怎样疼惜地抱着夏绫痛哭失声,可转瞬间自己的亲妈就指着自己的鼻子痛骂,叫她去死!
有的人一出生就是珍宝,而有的人,注定是尘泥吗?
夏雨恍恍惚惚,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自己走到受刑的木质长凳上,趴好。要打就打吧,就算死了也没什么,反正这个世界上没人在乎她,一个也没有。
几个动刑的族人互相看了一眼。
领头者以目光询问夏默言,在得到夏默言首肯后,高高举起了刑杖。
一板子打下去,传来沉重的闷响,还有夏雨变了调的凄厉叫声。可她只叫了半声就不叫了,就像被谁扼住了咽喉似的嘎然而止——她不想活了,甚至连惨叫的精神都没有,神色木讷,如同死灰。
879。第879章 钱在哪里()
寂静的祠堂里,木板打在人身上的身影沉沉回荡。
夏雨早已昏死过去不省人事,单薄的浅色衣衫上,殷红血迹一点点洇开,很快就湿透了,滴落到水泥地面。
她会死吗?
夏绫蹙着眉,有些心神不宁地想。刚刚行刑前,领头人的那番话分明就是在立生死状,也许,说不定,夏雨就会被打死呢?
她想起当年在孤儿院,自己拼尽全力也要救夏雨活下来,费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换来夏雨平安。如今,就这么轻易地,眼睁睁地看着夏雨被打死么?当年的那些痛苦和坚持,到底又算什么?
她的思绪有些飘忽。
夏默言侧头看她一眼,仿佛看穿她的心思,说:“放心,她不会死。”行刑前的生死遗言只是例行公事,其实这些行刑人很有分寸,同样是30板子,他们非常清楚怎么能把人打死,怎么能把人打得痛不欲生、血肉模糊却不伤筋动骨。
对付夏雨,用的就是后一种手法。
夏绫这才稍稍安了心。
虽然厌恶夏雨,但她却不希望弄出人命,就算夏雨做了再多的做事,可并没有真正害死她的儿子,不至于到一命偿一命的地步。她想起当初的孤儿院里,年幼的夏雨牵着她的衣角叫姐姐……那么天真烂漫的模样。
夏雨,到底对她有没有过真心?
哪怕只是短短的一瞬?
板子,声音更沉,渐渐停了下来。
行刑人弯腰,探了下夏雨的鼻息,直起身子宣布:“她还活着。”
夏绫不觉松了口气,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夏默言吩咐:“把她抬下去养伤,等伤好以后,就关进一心斋抄经书。”
行刑人们应了,抬了担架来,很娴熟地把夏雨搬上去。几个大男人搬动一个苒弱的女孩子来毫不费力,随着动作,夏雨身上沾满血污、已经破损成一片一片的衣衫散开了,露出一块块被打烂的血肉来,狼狈不堪。
“等等。”夏绫叫住他们。
她走上前,看了一眼夏雨,担架中的“妹妹”双目紧闭,浑身软沓沓的,就如同一条没有脊梁的死鱼,还充满血污腥臭,就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丑陋不堪的模样。她脱下自己身上披着的开襟外衫,轻轻搭在夏雨身上,代替那些不能蔽体的衣物,掩盖住夏雨的一身狼藉。
“去吧。”她轻声说。
行刑人们轻轻低头对她行礼,抬着夏雨离开了。
族老们也陆续散去。
至于夏淑娟夫妇?怕受牵连,不知什么时候早就跑得没影了。
寂静的祠堂里,只剩下夏绫一家人。
夏默言眉目清淡地看着自己的妹妹:“你倒是好心。”他是指夏绫给夏雨搭上的那件衣服,多少有些让人出乎意料。
夏绫说:“好歹姐妹一场。”不过,姐妹情分也仅止于此了。
她转身,随着家人也离开了祠堂。
这场小小的插曲并没给夏家带来多少的波澜,要说闹腾,唯一的闹腾就是第二天夏淑娟夫妇看夏雨没死,就威逼利诱她把钱财交出来。
“夏雨,你这个不孝女,”他们说,“赚了钱也不知道孝顺父母!快把这些年的赡养费交出来,不然我们和你没完!”
夏雨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冷笑着,就是不吭声。她算是看透了这对父母是什么货色,原本就没有感情,还想从她这里压榨好处?没门!
一家人不可开交,族里许多人都来看热闹。
夏淑娟一看人多了,更起劲,一边干嚎一边指着夏雨骂:“你这个贱货,丧门星!有钱想不到拿回家,眼下在外面闯了祸就知道回来吃白饭了!又脏又臭的还要老娘伺候,那30板子怎么没有打死你哟?哎哟喂!”
她嚎啕着,抑扬顿挫,把夏雨羞辱得一钱不值。
围观的族人们指指点点,对于谋害凤凰的贱女人夏雨,还有好吃懒做的夏淑娟一家,他们没半点同情,有的只是幸灾乐祸。
夏雨木然地在床上躺着,夏淑娟那些粗俗的骂声,一字字戳在她心上。她身受重伤,没有力气还击,一双眼睛睁大了看着简陋的天花板,直直挺尸。
养伤的日子一天天过去。
夏淑娟对她很不好,从不给她换药,就连饭食也常常忘记送,更别提开窗通风、翻身、扶她上厕所、倒夜壶这些细致的照料。夏雨的伤口很快溃烂,脓疮一块块的,爬满了苍蝇臭虫。终于有一天,她意识到,再这样下去真的会死。
无声无息地,像一只臭虫那样烂死在床上。
死了……就死了吧……
反正也没人爱她……
她的视线空茫,无意识地落在床角的某一点,一袭浅色丝绵衫子上的玉兰花徐徐绽开,就算在充满恶臭和血污的房间里,也显得隔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