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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无欢闻言，动作顿了一顿，最后道：“进来。”
房门被人推了开，一名大约四十出头的中年女子踏进了屋子里，正是王府中管理所有丫鬟的兰姑。
风闪灵望着顾无欢，微一挑眉，“府里的人手不够是么？”
“王府中隔段时间便会整顿下人，府里的每一个下人，底细都有记录，包括他们家居何处，家庭情况都是有去核实的，来历不明之人决不能进。”顾无欢道，“前几日，舞阳的院子里发现有两个丫鬟手脚不干净，她便将她们打发走了，包括做事不勤快，不检点，都是不能留在王府中的。旧人出去了，新人自然就得进来。”
“王府中对下人的要求很严格么？”风闪灵伸手托腮，眸光里含了笑意，“是怕有奸细混进来么？需要查的这么严。”
“即便是没有奸细，礼郡王府也不是那么好进的。通常能在王府里留三年以上的，都是可信的。十年八年的，基本已经能当上管事的了。”顾无欢说着，筷子敲击了一下她的碗，“快吃！你最近又瘦了你知道么。”
风闪灵撇了撇嘴，埋头继续吃饭。
顾无欢这才将视线转到兰姑身上，“新进的这一批人，没问题吧？”
“回禀郡王，经过剔除，筛选，这五个是没有问题的，四人都是寻常人家里出来的，生活所迫。有个丫鬟原本是出生富人家的小姐，家里从商，后来家道中落。这在王府的下人当中，还是头一例，不过也确实符合府里收下人的规矩，郡王您看，留还是不留？”
“不留。”顾无欢淡淡道，“家道中落的富贵小姐……难免娇气，就算通过了筛选，想必在府里也留不长。”
“无欢，你这就不对了，富贵小姐就娇气了？我出生大臣之家，舞阳出生皇家，你看我们两娇气么？你这一棒子打死一船人，真的好么？”风闪灵眉头高挑，“人家既然肯下决心来做下人，也符合条件，收了就收了吧，给人点活路，富贵之家落魄出去给人做工的最是凄惨了，比平民之家凄惨得多，因为他们所要接受的环境的巨大改变，试想一下，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有一天身无分文，让你去给富人家当仆人，喂马擦地扫茅房，你行么？你不行吧？”
顾无欢：“……”
身后的兰姑听得直憋笑，想笑而不敢笑。
“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巴。”顾无欢眼角似乎是抽动了一下，随后很快便恢复了常态，“且不论我的家世，以我本人的能力，也不会有身无分文的那天，即便是有，我也能依靠自己再过上好日子。”
“啊对，以你的姿色，其实你可以……”风闪灵说着，眼见顾无欢眸光一寒，她当即打了个寒颤，继续低头吃饭。
不能说了，再说他可得炸毛。
她最近总是喜欢和他斗嘴，然而有时候说的有点离谱了，他就会用他那双桃花眼瞪死她。
“可以怎样？”顾无欢清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可以出去花楼里当个花魁公子是么？”
“当然不是，我的思想可不会那么龌龊。”风闪灵忙道，“我的意思是……算了我还是吃饭吧。”
“既然你那么有同情心，也罢，留下就留下，我且看看她能呆多久。”顾无欢轻瞥了一眼身旁的兰姑，“那丫鬟叫什么？”
兰姑道：“她叫白莲花。”
风闪灵正埋头吃着，一听这话，一口饭被呛在喉咙里，忍不住咳了起来。
白莲花……大户人家起一这么俗的名儿，不怪她惊奇，一说起白莲花，下意识就要联想到圣母绿茶婊。
“你看你，我叫你吃饭，没叫你非吃的这么急。”顾无欢眼见她咳嗽，伸手便拿起杯子倒了杯水递给她。
“据我所知，下人进府都是要改名字的，是吧？”风闪灵结果顾无欢递过来的谁，饮了一口。
“不错，因为有些从乡下来的名字太土气，通常都要丢弃原本的名字。”顾无欢道，“问这个做什么？”
“那就让她改个名字，叫白花吧。”风闪灵道，“原来的名字太……高雅，不适合做丫鬟用。”
“就按郡王妃说的改吧。”顾无欢淡淡道，“对了，给她安排的活儿，也按着郡王妃刚才说的，喂马擦地扫茅房，且看看这富家小姐出生的能坚持多久。”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给她安排这个工作了！”风闪灵瞪眼，“我方才只是举个例子，还是针对你的，我哪有说……”
“就这么办吧。”顾无欢打断她的话，朝着身后的人挥了挥手，“你可以下去安排了。”
兰姑应了声是便退下了，直到屋子里又仅剩二人，顾无欢才朝着风闪灵道：“竟敢幻想着我去做花魁公子，嗯？”
“没有没有，我方才话都还未说完，我的意思是，以你的姿色，你可以找个女富豪包养着你的。”
“包养？”顾无欢眉梢斜挑，倏然勾唇一笑，“让你包养可好？”
“别逗了，如今不是你在包养着我么。”风闪灵轻咳了一声，“吃饭吧。”
“既然知道自己是被包养的，那么你就该清楚，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既然是被包养的，就要付出点什么。”顾无欢悠悠道，“一会儿吃完了饭过来给我捏捏肩膀，还有胳膊。”
“胳膊？”风闪灵吃东西的动作一顿，蓦然想起他拿胳膊给自己做了一夜的枕头，“你胳膊是不是真的麻了？我问你你还不承认。”
“你太小看我了。”顾无欢朝她淡淡一笑，“一点儿酸而已，等会儿你帮我捏舒服了，夜里才能继续给你枕不是？”
“我可以不要这个枕头么？”
“可以，我还轻松了呢，但你还是得给我捏捏肩，否则以后这个位置就不给你靠了。”
“……”
午膳用过了之后，风闪灵便也真的帮顾无欢捏了一刻钟的肩膀。
“手软了么？”终于停下来的时候，顾无欢笑着问了她一句。
“那倒不至于。”风闪灵道，“若每天都捏上这么一会儿，我是可以坚持的。”
“下午天气不错，你可以睡个美容觉。”顾无欢慢悠悠道，“你不是之前说我母妃保养得好，我这就先教你一个小方法，你去厨房里挑两根新鲜黄瓜，削了皮切成片儿敷在脸上，可以靠在躺椅上敷，很是惬意，完了之后睡上一觉，对了，你可以去母妃那儿学一学她美容养颜的方法，打发时间。”
风闪灵：“……”
黄瓜敷脸，这最基本的美容常识她岂会不知，还用他教。
“行了，我知道了。”风闪灵应了一声，随后像是发觉了什么，“我怎么觉得，你跟我说这些，让我打发时间，好似是你要出门？”
“不错，我确实要出门，下午便不能陪你了，你自己玩。”顾无欢伸指轻弹她的额头，“以后我会告诉你我这段时间在忙什么。”
“好吧。”风闪灵伸手抚了抚额头，“你去吧。”
顾无欢离开之后，她便也离开了屋子准备去厨房。
顾无欢要是没提起，她都忘了偶尔应该保养一下肌肤。
不过这美容嘛，得找个伴儿。
风闪灵如此想着，便走出了顾无欢的庭院，远远地看见梨树下的桌子边一抹熟悉的蓝色身影。
风闪灵走上了前，轻拍了一下那人的肩，“舞阳。”
“你们回来了？顾无欢在哪儿？”东方舞阳的声音有气无力，“混账，笑得我整个人都没力气了……你老实说，药粉的事儿你有没有参与，你知道笑的停不下来是什么感觉么？”
“那你知道我中了那种的药是什么感觉么？”风闪灵皮笑肉不笑。
东方舞阳闻言顿时就没了底气，嘀咕一句，“母妃出的主意，她是主谋，我顶多算是同谋而已，而且其实一开始我是拒绝的……”
“好了好了，事情过了说这些无益，咱们算是扯平了，以后啊，可不准用这种手段。”风闪灵轻敲了一下她的头，“无欢他出去了，你最好别找他算账，他不是还送了你们钗子么，见好就收，互相下药这事儿就过去了。”
东方舞阳撇了撇嘴。
风闪灵笑了笑，正想说什么，倏然听见前方响起‘啪’的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打翻了。
风闪灵循声望去，果真是一名丫鬟将水盆给打翻了，这还不算，她自己也摔在了地上，还正好摔在了打翻的水里，把衣裳给弄湿了。
此时她身边有两名丫鬟走过，瞥了她一眼，低声道——
“看她，笨手笨脚的，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