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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卿接过,慢慢拆开,随口便问了一句,“这是什么?”
“飞书。”那男子沉声回道,尔后转动轮椅进了客栈。
百里卿一愣,尔后眉头慢慢皱起。在古代,妻子给丈夫的书信,称为锦书、锦字;家人来往的书信,称为家书、家信;死人留下的书信,称为遗书;酬答别人的回信,称为报章、回帖;皇帝的书信,称为仙翰;官场中下级给上级的书信,称为书启;非正式的书信,称为便条。而这飞书,则是指匿名的书信。
信函上附有刑部字样,可见这信是送到刑部的。
送到刑部的匿名书信,里面到底写了什么?
百里卿抽出信纸,慢慢展开。前方澹台潽也停下了,回眸看她。只见百里卿的脸色逐渐变幻,转眼就沉下了。
急速的浏览完信里的内容,百里卿的目光一沉,手垂下,捏着信封的手不由一紧,脸色极其难看。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急着找你了吧!”澹台潽那温沉的嗓音说着,拉回了百里卿的神思。
那女子却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尔后捏着信封转身往门外去。刚出门,便撞上之音和阎笃,百里卿却连招呼也没打,便径直从他们二人之间穿了过去。
“爷,百里夫子这是怎么了?”之音进门,一脸不解的看向澹台潽。
那男子微微扬眉,转动轮椅,沉声,“没事,一会儿就好了。”他知道百里卿现在需要冷静一下,因为那纸飞书乃是举报信。是举报边疆军营的举报信,而且以信上所述,这封信早在三年前便递到了刑部,一次又一次的递交,可是这还是澹台潽第一次看见这信。
这说明,之前的那些飞信都被人压下了。而边疆一带的事宜都是交由大将军百里骁掌管的,现在出现举报信,百里骁必然脱不了干系。
至于举报的内容,更是超乎澹台潽所想。
信上说,军营内将士们行为荒诞,且多有虐待将侵犯兵的事情发生。
简而言之,军营里有人仗势欺人。
百里卿出了客栈,径直去了风月楼,却在风月楼外站住了脚。手里攥着那封信,上面那娟秀的字体,百里卿瞧见过。在文倩的房中瞧见过,她所作的那一首首情诗。
现在,百里卿似乎明白了。为何凶手如此痛恨男子,且为何要以如此残忍的方式来折磨死者。
在边疆地带,可谓山高皇帝远,所以镇守边疆的将士们难免有些胆大。常年驻守边疆,使得他们嫌少看见女人,也就难以满足与解决生理上的问题。虽然偶尔也会派去一些慰安妇,但是试问,有几个女人能够承受得住军营中那些“豺狼虎豹”一般得男人?
镇守边疆得日子也会乏味,稍微有些权利的将士便开始寻找乐子。从女人身上,逐渐转移到男人身上。如此,受害的就是那些势单力薄的小兵们。尤其是长相斯文秀美,肤白肉嫩的男子,更容易成为“捕猎”的对象。
并且,自古以来,便有断袖之癖一说。这世间的断袖比众人想象的要多,大多数是属于双性恋。
有欺辱便有伤害,也因此,埋下了祸根。
百里卿拧着眉头,她看着风月楼的招牌,犹豫着该不该现在就闯进去,好好的质问文倩一番。但是她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证据,有一些事情也还没弄明白,所以,她选择了放弃。
转身从风月楼门前离开,百里卿顺着人群逐渐稀疏的长街往回走,有些失神。
文倩和陶宇都是五年前才来到云泥县的,而两人五年前的卷宗乃是一片空白,这说明有人刻意抹掉了他们的身份,亦或者,是因为他们已经“死了”。
百里卿想,她应该让金岳好好的翻查一下,五年前,关于边疆地年纪约莫20至22岁间的男子档案。而这件事情,她还须得书信一封问问百里骁。五年前,在他手下掌管边疆一带的将领是谁。
事情越发复杂了,百里卿没有想到会牵扯这么多。而还有一点,她没有明白。为什么,凶手要在风月楼犯案,而且好巧不巧还在她来这云泥县以后。
这似乎有些刻意为之,就好像是用一条线,将百里卿牵引到真相面前似的。
凶手并非为了杀人而犯案,更像是为了告诉百里卿,他们的遭遇一般。
压下心中的怀疑,百里卿回到了客栈。华筝与梅潇几人正坐在靠窗的位置吃饭,见她回来,梅潇第一个步了过去。
“你去哪儿?方才问澹台夫子,他也不肯告诉我,真担心你。”
百里卿瞧了他一眼,笑笑,又看了看君越。
只见那女子一脸沉着的看着她,百里卿这才想起她们之间还有一个三日之约。这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明天就是最好期限,后天她要是拿不出作品,岂不是就算她输了。
萃纱也没带出门,谁来教她女红啊?
那沉重的心情豁然开朗,百里卿没有回话,只登登登的跑上楼。
“你干嘛去?不吃饭了?”身后传来梅潇关切的声音,那女子却恍若未闻一般,径直往自己房间去了。
百里卿回了房间,便将针线布帛翻了出来,点了一盏灯坐在桌前,开始尝试着刺绣。静下心,一针一线的绣,几次三番刺破手指,一条雪白的布帛上沾上了点点“红梅”。她的注意力全然集中在刺绣上,将那一点点盛开的红梅绣成一朵朵红梅,零零散散,随意洒脱。心逐渐沉淀下来,她点灯熬夜,直到弄出一个半成品。
四四方方的素色丝绸,哪里像腰带?
“干脆就手帕好了!”百里卿嘟囔着,将边角秀好,倒是真弄成了一张四四方方的手帕。
思索再三,百里卿还是决定在上面绣一个字。
约莫丑时七刻,百里卿才满意的将手帕叠好,放在书案上。转而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看看外边的天色,现在也就差不多凌晨两点左右,她走到了窗边。清风拂面,顿时睡意全无。忽然想起之前在小巷子里,澹台潽对她说的话。
要她睡前去他房里一趟。
百里卿侧身,倚在窗台上,盯着自己的房门看了许久,才提步出门。
澹台潽的房间位于百里卿的对面,而此刻,那屋子里黑漆漆的,一点亮光都没有。百里卿站在门前,猫着腰在门口转悠了还一阵,才伸手搭上了房门。这一碰,门便开了。
百里卿愣了愣,思绪飞转,尔后推门进去。看样子,澹台潽给她留了门。
屋里漆黑一片,只临窗的地面投下几缕月光。
百里卿蹑手蹑脚的摸索,在黑暗中,她反倒是如鱼得水,行动敏捷。很快便将整个房间打量了一遍,最终将视线锁定在那里屋的大床上。
朦胧的纱帐里,一人侧卧着,不用猜也知道是澹台潽。
百里卿咬了咬唇瓣,在画屏边站定,有些狐疑。这么晚了,澹台潽叫她过来到底是想干什么?
“你来了。”
就在百里卿犹豫之际,那道温沉的男音突然响起,吓了她一跳。
只见那床上的男子慢慢的坐起身,尔后对百里卿道,“把灯点上。”
百里卿应了一声,转步便走到了桌边,将桌上的烛台点燃。尔后屋里亮了,昏黄的烛光照亮了百里卿的脸,那柔光覆在她的面上,格外的柔和。
她抬目看去,只见青纱帐内,澹台潽侧身而坐,一手撑在床上,一手微伸,慢慢的撩起了幔帐。视线变得清晰了,青纱帐内的景象映入百里卿的眼底。
她呆愣了,目光所及。澹台潽身上只穿着素白色的里衣,墨发垂下,柔顺光泽。两弯长眉微拢,似有些恼意。那狭长的丹凤目半睁,眼含春波,魅惑的瞧着百里卿。他此刻侧坐着,里衣领口敞开,白皙的胸怀暴露。百里卿的目光则从他那张妖娆惑人的脸上慢慢下滑,落在他那修长的脖颈上,滑过那性感的喉结,慢慢的下移,最终停在那精致的锁骨,与紧致的胸肌上。
她怎么也没想到,看上去如此秀气妖娆的澹台潽,竟然这么有料,看样子他平时也有锻炼身体。穿上衣服什么都瞧不出来,这脱了衣服,顿时男人味儿暴涨。
“你、你真是一个逆天的存在!”百里卿咽了口唾沫,半晌才由衷的感慨了一句。
澹台潽扬唇,妩媚一笑,半眯的眸子张开,眼神逐渐清澈,“过来!”他微扬下颌,露出修长白皙的颈,压低的眼帘里流露出勾人的目光。
百里卿又咽了口唾沫,木讷的点头。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脚上似有千斤重,怎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