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张彭祖这才用崇拜的眼光看着他。
袅袅炊烟下,竹篱茅屋前,村姑一边在给鸡喂食,一边不时地抬头眺望着前方的路,看外出的丈夫有没有归家,无意中看到刘病已盯着自己,她本能地感到害羞,继尔愤恨地想上前指责几句,却又发现他的目光“空空洞洞:似乎在看着自己,实际眼里全是茫然无措,妇人以为是迷路的游子,遂只转了身子,匆匆进屋锁上了门。
刘病穿行过一户户人家,最后站在了两处紧挨着的院落前。此时正值黄昏,别处人家正是升火做饭的时侯,别人家的饭菜香味扑鼻而来的时侯,这两个院落却是“冷冷清清”、“了无人烟”。
刘病已随手一划,门锁就应声而开,他推开大门,走到厨房,摸了摸冰冷的灶台,又去堂屋,将几个散落在地上的竹箩捡起,放到角落里,看到屋角的蛛网,他去厨房拿了笤帚,将蛛网扫去。
刘病已越做越带劲,竟扫完蛛网后又扫窗台,然后又扫地,后来索性打了桶井水,拿了块抹布把屋子“里里外外”,全部打扫了一遍。虽然当皇帝以后都没有做过这些事,可刘病已一点也不觉陌生,行为举止非常自然,似乎昨天他才帮着妻子做过大扫除一般。
经过刘病已的大扫除,屋子里里外外都变得明亮、洁静了,刘病已却似乎还感觉有些不太尽心,看到里屋摆放的旧箱子,就全部打了开来,想要整理一下。然而这些箱子大多是“空空如也”,只有一个旧箱子里放了几件破旧的衣物。
刘病已似乎回忆起来了,当日刘弗陵赏赐了府邸后,他让许平君准备搬家。那个傻姑娘连着几案、坐榻,甚至厨房的碗碟都要带过去,他笑着摇头,让她把捆好的东西全部拆开,放回原处。拆到衣服时,许平君死活不肯扔,箱子里的这几件,是他当时翻到,硬扔回箱子里,不让她带走的。
“这些衣服大补丁重小补丁,你就是赏给扫地的丫头都不会有人要,你带去做什么?是你穿,还是给我穿?”
许平君被他挤兑得说不出话来,只好依他,但是那些没有补丁的旧衣服,她却仍不肯放手,他也只能叹一声:“过惯了穷日子的人”,便随她去。
刘病已随手拿起一件旧衣服细看,是许平君做给他的旧袄子,袖口一圈都是补丁。平君为了掩饰补丁,就在上面用花线绣了一圈圈的山形鸟纹,两只袖子,光他能辨别出的,就有三四种绣法。她费尽了心力,硬是用那些最劣等的丝线描绘出了最精致的图案,把那些补丁修饰得有如裁缝最得意的裁剪。
刘病已伸出手指,一点点地摩挲着袖口的刺绣,最后他忽然将袄子披在了身上,闭上了眼睛,沉默地坐着那里。
张彭祖一直在院子外面等待,刚开始还能听到刘病已做清洁的声音,虽觉得有些古怪,但在刘病已身边多年,他已经学会少说话、别太多事。后来却也没有一点声音传出来,他耐着性子等了很久,天色渐渐黑起来了,可屋子里仍然没有动静,他不禁担心起来,给自己鼓了劲后,跨进了院子,看到这房间如此干静,他不觉吃了一惊,待看到刘病已在这种天气竟然披着个袄子,更是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刘病已睁开眼睛,往他的方向瞥过,张彭祖感觉到一股冰冷而又强大的杀气,立即软跪在了地上:“皇……陛下,天……天有些晚了。”
刘病已缓缓站起,将身上的袄子仔细叠好,张彭祖想帮他拿着,刘病已却像着“无价之宝”一般,拿在了手里。一边向外走,一边吩咐:“将屋子锁好,派几个待卫看着点,还有旁边的房子,也一样……。”
第三百二十二章 牵丝戏()
太阳已经完全落山,月亮刚刚升起,这天晚上的月亮弯弯的挂在山顶上,带着一股如少女般羞涩的妩媚之情。田野间的虫儿”不约而同“地,纷纷奏起了自己的乐章,此起彼伏,有如开音乐会一般。萤火虫也拿出随身携带的小灯笼,轻快地跳着舞。
几只萤火虫围着刘病已身边、眼前飞过,他”心不在焉“地继续走着。走着走着,刘病已忽然停了下来,转身向后看去。张彭祖以后是找他,立即侧身过来听吩咐,刘病已却根本没注意到张彭祖,只是打量着山坡四周,突然,他像是发现了什么,快步向一个山坡上走去,急匆匆地山坡间的树丛中寻找着什么东西。
张彭祖谨慎小心地说:“陛下想寻找什么东西?我可以帮着一块儿找。”
刘病已闻言,默不作声,仍然对着每一棵树地仔细查看着。最后,他站定在一棵树前,手指抚摸着树上的一个标记。刘病已他取下腰间顺身佩带的短剑,沿着标记划了进去,一个用油布包着的东西,叭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刘病已蹲下身子,捡起了布卷,却没有立即打开。他坐在了山坡上,沉默地望着远处。
萤火虫在草丛间,突闪突灭,时近时远。刘病已坐了好一会儿后,才将桐油布卷放在膝头,打开了布卷,一条条被卷得细长的绢帕,安静地躺在他的膝头。
刘病已打开了一个绢帕,上面空白无一字。他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这个是他自己当初做的了。
下一个会是谁的?
他打开绢帕后愣住。白色的绢帕上什么都没有,看来也是空白。过了一会后,刘病已他摇摇头,扔到了一旁。原来自己做了两条空白的。
第三条绢帕上,画着一个神态酷似她的男子,唇畔似有笑意,正对着看绢帕的人眨眼睛,好像在说:“人心底最深处的秘密就是愿望,我才不可能写下来让你偷看?”寥寥几笔,却使人看到感觉好像真的一样,将做这个绢帕的人,戏弄了他的神情描绘得非常逼真。
刘病已苦笑了一声,将绢帕放到了一边。
静看着最后剩下的那个绢帕,刘病已很长时间都没有任何动作。透过绢帕,能隐约看到娟秀的墨痕,他轻轻打开了一角,一行灵秀的字,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
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看着这些熟悉的字体,他仿佛看到在许广汉家里那个鼻头冻得通红的小丫头,怯生生地喊着:“病已哥哥!”
看到她从远处走来,身影渐渐长高,羞怯少了,见到他也不再躲闪,反倒仰着头,挺着胸,昂然而过时,辫子末梢的两朵小红花,一甩一甩的,但在她的那些好动、活泼的外面下,藏着的依然是一颗少女纯真的心。
刘病已只觉得心跳加速,身体僵硬,一动都不能动。
刘病已笑着摇头,她以为自己很精明,其实自己“不懂情、也不懂爱”,这个笨丫头,怎么能那么笨呢?只是我们究竟谁更笨?
老天给了缘,让他和她幼年时就相识,这个缘给得慷慨、给得奢侈,他们自小就“青梅行马“,“两小无猜“。他似乎只是轻轻一伸手,就可以毫不费力地接住老天给的“缘”,将它变作此生此世的“分”。可老天又是残酷的,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让他见到,只有她离开时,才知道许平君带给她的那份温暖,早已经“永生难忘“。
这些话,许平君,你在天上能听到吗?刘病已在苦笑,好似身子都直不起来,手中紧抓着绢帕,脸贴在旧棉袄上,几滴泪痕在棉袄的刺绣上淡淡化开。
刘病已轻轻的哼唱起来
嘲笑谁恃美扬威没了心如何相配
盘铃声清脆帷幕间灯火幽微
我和你最天生一对
没了你才算原罪没了心才好相配
你褴褛我彩绘并肩行过山与水
你憔悴我替你明媚
是你吻开笔墨染我眼角珠泪
演离合相遇悲喜为谁
他们迂回误会我却只由你支配
问世间哪有更完美
兰花指捻红尘似水
三尺红台万事入歌吹
唱别久悲不成悲十分红处竟成灰
愿谁记得谁最好的年岁
你一牵我舞如飞你一引我懂进退
苦乐都跟随举手投足不违背
将谦卑温柔成绝对
你错我不肯对你懵懂我蒙昧
心火怎甘心扬汤止沸
你枯我不曾萎你倦我也不敢累
用什么暖你一千岁
风雪依稀秋白发尾
灯火葳蕤揉皱你眼眉
假如你舍一滴泪假如老去我能陪
烟波里成灰也去得完美
风雪依稀秋白发尾
刘病已哼完歌后,仍然在那里静坐,又过了许久,一个小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