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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眼神，清澈而坚定，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轻生？
这个时候不知道是谁突然又说道：“不是说她毁容了吗？走，我们出去看看，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毁了容。”
窗外的顾小娣见已经下课了正欲带着顾圆满转身离去，但才刚一转身就听见身后有人叫自己：“顾小娣。”
顾小娣疑惑地转身，不明白这里怎么会有人认识自己。但却在转身的一瞬间看到了众人受惊般的眼神，以及整齐地倒抽了一口气的声音。
顾小娣心里很清楚这些人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却丝毫没有在意，只是再度转了身，拉着顾圆满打算离去。
“等等。”一个身穿青草色长裳神情看上去带了几分痞气的青年突然快步冲到顾小娣和顾圆满面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顾小娣虽无心与之纠缠，但被挡住了去路也只能被迫停下脚步来。
那青年瞪着眼睛直直地盯着顾小娣的脸看了半响，而后突然向后跳开半步，怪腔怪调地叫道：“唉哟，我的娘啊，真是见鬼的丑。”
听那青年一叫嚷，身后的众人突地就大笑起来。
还有人一边喊着“让我也看看究竟有多丑”一边快步冲到顾小娣的面前，也学着那青年的模样仔细地打量顾小娣，随即便又是一片惊呼。
萧离冷眼看着众人戏弄顾小娣的举动，虽然他看不惯这样的行为，但却也没有要多管闲事的闲心，只是收了自己的课本默默起身离开。
顾小娣甚至无语地看着围在她身边的众人，冷着脸，沉声道：“让开。”
“唉哟，怎么，说你丑你不高兴了？”起先挑事的那个长裳青年嬉笑着冲顾小娣道。
“让开。”顾小娣再一次沉声道，眼神变得愈发凌冽起来。
那长裳青年却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反而更上前了一步，走到顾小娣面前，撒泼道：“我就不让开，你奈我何？”
就算顾圆满再如何年纪小也清楚地知道面前的人正在欺负他的四姐顾小娣，他一把冲上前去猛力地推开那青年，大声喊道：“混蛋，让开，不许你说我四姐丑，我四姐才不丑！”
那青年许是没有料想到顾圆满竟然会突然冲上来，被顾圆满双手用力一推竟踉跄几步摔在了地上，模样甚至狼狈，引得众人又是一番笑。
“二虎兄，你怎地不好好站着，竟让一个小孩子给推倒了，‘定力’不够啊。”站在那青年旁边的另一青年微笑着打趣道，但眼睛却一直落在被顾圆满护在身后的顾小娣身上。他盯着顾小娣那半张未毁的容貌看了半许，而后又转眼盯着顾小娣另外半张毁却了的容貌看了小会儿，而后摇摇头，一脸惋惜地道，“可惜，可惜！”
顾小娣当然知道那青年口中所说的“可惜”是指什么，于是冷着眸光望了对方一眼。
那青年在察觉到顾小娣的目光后，也回望向顾小娣，一双满含笑意的眼睛里竟带了几许春波，却没有任何的嫌弃或者是看好戏的戏谑。
这让顾小娣稍稍感到有些意外，不由多看了那青年几眼。
一双会勾人的眼睛。这是顾小娣对那青年的评价，随即便移开了自己的目光，转而望向已经从地上爬起来的另一名青年。
这被顾圆满推倒在地的青年名叫王二虎，平素里仗着自己家里有几个臭钱便总是作威作福的，又哪里丢过这样的脸？才从地上一爬起来他便一把跳到了顾圆满的面前，伸手就欲去抓顾圆满的领口。
察觉到王二虎的意图的顾小娣一把将顾圆满拉到了自己的身后，沉声道：“道歉。”
王二虎一愣，堪堪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怔愣地望着顾小娣，“你说什么？”
但顾小娣却没有理睬王二虎，而是微侧了头对顾圆满道：“满子，道歉。”
萧离打从旁边经过恰巧就听见了顾小娣让顾圆满道歉的话，不禁微有些惊讶地顿了脚步，停下来望向顾小娣。
顾圆满显然也没有想到顾小娣竟是让自己道歉，喃喃着唤了一声“姐”诧异地仰头望向顾小娣，却见她微蹙着眉一脸阴郁。
顾圆满委屈地咬咬唇，但却又不敢忤逆顾小娣的意思，所以只能低着头慢慢地从顾小娣身后移到了王二虎面前，不情不愿地小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王二虎不禁又是一愣，事情的发展似乎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想，竟一时间怔住了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但这个时候顾小娣却又沉声开了口：“大声点，我没听到。”
顾圆满紧了紧拳，突然猛地抬头直直望向站在自己面前的王二虎，大声喊道：“对不起。”
第六四章 舌辩群“雄”（）
直到这个时候，顾小娣阴沉的脸色才终于慢慢缓和下来，问：“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吗？”
“我……我不应该动手推人。”顾圆满低声道。
顾小娣终于温和地笑了起来，她轻轻拍了拍顾圆满的头顶，道：“满子，你做得好。大丈夫理应能屈能伸，知错便要改。还有……”
顾小娣的脸色忽而又变得严肃起来，她挺着腰杆直直地扫视了周围的人一圈，而后缓缓道：“面前这些人你也要好好记住。将来若是有机会成为同门，你可要离这些人远一些。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交友可得谨慎些，免得误入歧途。”
“你这话什么意思？”众人自然都听出了顾小娣话中的暗示，一下变得不满起来，纷纷质问道。
顾小娣却好似没有听见众人的问话一般，继续对顾圆满道：“满子，还记不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的话？一个人不能虚有其表，同样在观察一个人的时候也不能只看其表面，一个只从事物的表面去判断或好或坏甚至还妄加评论出言嘲讽的人必定也不是一个什么有内涵的人。这样的空有其表的花花架子，你可千万不要结交，只会拉低了自己的层次，让人误以为你也是那种没有内涵的人。
被顾小娣这样一番话一说，众人纷纷指责起来：
“什么，你竟敢嘲讽我们是没有内涵之人？”
“正是，你区区一女子又懂什么何为内涵？”
“呵——”顾小娣轻笑了一声，这才终于对上众人的目光，缓缓道，“我的确只是区区一女子，不过，即便我只是区区一女子也懂得方才先生所教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怎地你们好好坐在里面听课的学子倒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了？若是你们家中也有一容貌丑陋的妹妹，出门遭受到别人无端的嘲讽和戏弄，不知你们心中作何感想？再者说了，容貌丑陋是什么值得被批判的事情吗？好看不过一张皮，丑陋亦不过是一张皮，我不偷不抢没做任何失礼之事，你们却只因一张皮就无端戏讽于我，莫非这是什么有内涵之举？”
言罢，顾小娣忽而又轻轻笑了起来，还缓缓摇了下头，连声道：“可惜，可惜！”
那神情、那言辞自然就是学方才那微笑打趣的青年了。
那青年本因顾小娣的一番话而微有些怔愣，眼下见顾小娣学着自己方才的模样打趣，不由回了神，带了几分兴趣几分探究地问道：“你可惜什么？”
“我只是在替教书的老先生感到可惜。”
“这话何意？”那青年继续问。
“枉费那老先生苦头婆心地教导你们为人处世的道理，可你们却非但没有学会‘圣贤之道’却反倒净做些丢人现眼之事，先生遇到你们这样的学生可真是让人感到可惜。不但没能够好好地宣扬圣贤之道，却反而被你们这些人毁了清誉。若我是你们，便就早早退了学回家去种田，以你们愚钝的资质即便学了怕也只能是‘学无所成’，不如趁着还身强体壮的时候多种两亩地兴许还能勉强生活，也省得浪费了你们自己的时间，也污秽了这学堂圣地。”
顿了顿，顾小娣又转头对顾圆满一脸严肃地道：“满子，你千万不要因为眼前这些人就对学堂感到失望。你要知道，有时候不好的环境下也能够孕育出优秀的人，而同样，即便是在如此优异的环境下也总会有那么一些败坏存在。但这并不能够说明学堂不是一个好地方，你只需要知道什么人该接触什么该无视便好，切不可同流合污。听明白了吗？”
顾圆满认真地点点头，应道：“姐，我知道了。”
“嗯。”顾小娣满意地点了点头，旋即道，“有吧，我们回去。”
这样说着，顾小娣便拉了顾圆满的手绕道从众人身侧离去。
大概是被顾小娣一番长篇大论给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