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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干了一年就收手，攒了十来万，开了一间小超市。也是从那一年开始，他们家的生活才算是有了起色。
最后，他还是摇摇头，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风险大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很难操作。
想做幕后大庄家，一来没那个资本，二来他的年纪是硬伤，很难让别人相信他。
做小庄的话，只能在附近吸纳赌金，这样一来，不可能瞒过他的父母。他们是相对比较传统的人，要是知道他在干这个违法的事情，非打断他的腿不可。
他很快就分清里面的利弊，坐到凳子上，就听表弟钟林说，“哥，我们吃早餐去。”
“好啊。”他应了一声。
在他们租屋的楼下，就有一家早餐店。他们一人要了一份肠粉，加了一个蛋，总共才三块钱。
比起十六年后，现在的物价水平真的非常低。
“你先回去吧，我想四处去逛逛。”
钟哲吃完后，跟表弟说了一声，就一个人先走了。
他把整个市场逛了一遍，观察人流量，都有什么店铺。市场逛完，就到外面看。
在市场的前面，有一块很大的空地，原本的设计是一个小广场，有个升旗台，有篮球场，有停车场，角落那边还有一个花坛。
如今，花坛那里搭了一排铁皮屋作为商铺，篮球场和停车场全都给小商贩摆了地摊。
现在是七月份，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市场前面扔旧有许多人在那里摆摊。
他刚从市场里走出来，就听到一些熟悉的旋律，谭校长的说不出再见，是从卖卡带和影碟的那些摊位传过来的。
再走去一点，放的歌变成了爱拼才会赢。接着是心太软。
他听着这些老歌，心中勾起了许多久远的回忆。
一直到十一点多的时候，钟哲才回到店里。
“去哪里去了这么久？”钟磊正做完一单生意，见他回来，就问了一句。
钟哲说，“去做了个市场调查。”
“市场调查？”钟磊不解。
钟哲搬出凳子坐下，说，“爸，跟你商量件事。”
钟磊见他说得挺郑重的，问他，“什么事？”
“我想去外面摆摊，想跟你借点钱。”
钟磊一听，心里很欣慰，儿子大了，也懂事了，问，“你需要多少钱？”
“一千就够了。”钟哲没有多要。
“行。”钟磊也没问他要卖什么，用钥匙打开抽屉，数了一千块给他，半开玩笑地说，“这钱算是借给你的，以后要还的。”
“没问题。”
钟哲笑着答应了。
吃完午饭，钟哲就出门了，钟林在店里呆着无聊，也跟着他去了。
钟哲去了一个二手市场，离得不远，走路也就十几分钟，他花了八百多块，买了一台二手的卧式冰柜。
“哥，你不会是想卖饮料吧？”钟林见他买冰箱，忍不住问道。
钟哲拿起一把半米长的西瓜刀，用拇指试了试刀锋，一边说，“不是，我想卖西瓜。”
“卖西瓜？那要冰箱干什么？”钟林还想再问，就见老哥拿着西瓜刀去买单了。
接着，他又买了几样东西，花得只剩下几十块。
老板用三轮摩托把冰箱送回店里，他们也跟着车回去。把冰箱搬下来后，钟哲才付了钱。
“走，我们去进货。”
钟哲拉着板车，招呼一声，钟林赶紧跟上。
市场旁边，是一条河，过了河，有一片，全是卖水果的。有各种水果批发。最多的还是西瓜，现在是七月，正是西瓜上市的时候。
钟林跟钟哲走近一家店，就见到店主在门口热情招呼，“老板，我们店的西瓜又红又甜，批发一斤六毛钱，进来看看呗。量大的话，还能再便宜一点。”
钟林心想，“水果摊的西瓜要一块一斤，一斤就赚四毛，真是黑啊。”
“太贵，进不起啊。”一旁，钟哲摇摇头，“你们这，有没有要处理的西瓜？”
那店主有点意外，打量了他一眼，说，“你跟我来吧。”
钟哲两人跟着他走到店后面的仓库，角落里，有十几个西瓜，“这些你要的话，五块钱一个。”
地上这些都是大西瓜，每一个都有十几斤的样子。五块钱一个的话，便宜了近一半。
钟林仔细一看，那些瓜上面多少都有些破损，也不知道里面是不是坏的。忍不住拉了他哥一把。
钟哲摇摇头，说，“两块一个，不行的话，我就换别家问问。”
店主无奈地说，“行吧，两块就两块。”
003 摆摊（）
最后，钟哲挑了十个看起来比较完好的西瓜，搬上了拖车。
回去的时候，钟林有点忐忑地说，“哥，这些西瓜拿来卖，真的没问题吗？”
“放心吧，没事的。”钟哲解释说，“这些西瓜并不是烂了，上面的破损，其实大多都是运输过程中磕碰造成的。只是外面破了一点，里面是好的。”
“像这样有破损的西瓜，整只卖肯定是卖不出去的。最后也是扔掉，所以只能便宜处理。”
钟林还有点半信半疑，不一会，就回到店里。两人把西瓜搬回到店里面。
王芳正坐在那里看电视，忙过去帮忙，一看，西瓜上面破皮了，说，“咦？这个西瓜破了，赶紧回去换。”
钟哲说，“买的就是破皮的。”
“啊？”王芳有点不解。
钟哲顾不得解释，把西瓜都搬下来后，就带着钟林又跑了一趟，再拉十只西瓜回来。
店里没什么位置，只能将二十只西瓜都堆在货架的底下。
王芳有点担心地说，“这些西瓜都破了，怎么卖出去？”
钟哲擦了擦汗，笑着说，“放心吧，这些西瓜只花了四十块，亏不了的。”说完就招呼老弟，两个人一起，把买回来的二手冰箱里外洗干净。
王芳听他这么说，放下心来。她知道自家儿子老实，怕他没经验，被人给骗了。用正常的价格买了一堆破的西瓜。
现在看来，儿子老实归老实，却不笨，没那么容易被骗。
洗完冰箱后，钟哲搬过一只西瓜，放在菜板上，拿起长长的西瓜刀，像切黄油一样，哧的一声把西瓜分成两半。
钟林一看，切开的西瓜里面一点也没坏，皮薄肉红，水份充足，就是表皮创口的部位烂了一点点。把那一块切掉后，就一点也看不出来了。
钟哲的动作很熟练，几下功夫，就把西瓜切成十二块，大小很均匀。
切了两只瓜，就把冰箱放满了。
他搓搓手，说，“走，卖瓜去了。”
说着，他扛起一张桌子，让钟林推着冰箱在后面跟着。
到了市场前面，他们找了个空位，把摊子支了起来。然后跟旁边卖影碟的老板谈好价钱，给冰箱通上电。
在冰箱前面，立起一个牌子，用红纸写上：冰冻西瓜，一块钱一块。
“给我来两块。”
刚好有一对情侣路过，一看摆在桌子上的西瓜，这么大一块，肉又红，马上掏钱买了两块。
这会是下午两点钟，太阳非常毒辣。大夏天的，站久了很容易中暑。钟哲擦了擦汗，说，“你在这里守一会，我去拿那把大伞过来。”
“好。”
这时，又有人过来买西瓜了，钟林一边收钱，一边应了一声。
两分钟后，钟哲扛着一把大型的太阳伞回来了，还没走近，就看见满头大汗的钟林冲着他挥手，“哥，西瓜都卖完了。”
他有点吃惊，就这两分钟的工夫，二十多块西瓜就卖光了？
“我马上去拿。”
他加快脚步，把大伞往地上一放，就往店那边跑去。
一阵风似的冲进了店里，把他老妈吓了一跳，“跑这么快干什么，小心摔胶了？”
他顾不得回应，赶紧搬出一只西瓜切开，麻利地分成十二块。拢成一圈抱在手里，就往外跑。
他抱着西瓜跑出去，远远就看见摊子前面好几个人围在那里，等着买瓜。
他冲过去，把瓜放下。
“给我两块。”
“给我一块。”
“给我三块。”
那些等着买瓜的人见瓜送来了，都挤了上来。
钟哲见这阵仗，没有停留，又往店里跑去，切了瓜后又送过来。
跑了一趟又一趟，连那把大伞都没时间立起来。在太阳底下站了半个多小时，钟林脸都被晒红了，整件上衣都湿透，贴在身上。他却完全没有感觉一样，满脸都是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