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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怪异起来。
看着妈妈很快恢复了正常,已经开始清洗板栗,准备明天的,炒板栗要好吃,清洗挑选也很重要,坏掉的是不能混进去的,否则会影响口感。
干活的柳爱平整个人很正常,秦心下午是请假出来的,还不到周末,柳爱平让女儿先回学校。
秦心答应了去学校,却先去找了哥哥。
恰好在校门口碰到了红毛那几个混混,秦心居然觉得亲切,红毛也看到了秦心,转头就想跑,不过想了想又上前打招呼。
秦心对这些混混其实没有恶感,说凶他们凶不过监狱里的人,说坏他们坏不过那些道貌岸然的人,也好好的打了个招呼。
倒是让红毛受宠若惊,秦心漂亮的过分,尤其那双眼睛,盯着你像是有妖气一般,此刻看到她额头又中彩了,包了一块纱布,却觉得更加好看,红毛以为秦心又打架了,什么人居然把她弄伤,真是不要命。
秦华放学出来看到妹妹额头包着纱布,还有红毛他们一下子误会了,一副要拼命的架势,把红毛吓一跳,这两兄妹都是疯子。
秦心连忙拉住哥哥。
“不是他们,哥我有事问你。”秦心拉着哥哥的手,兄妹俩走在古老英华中学的围墙外头的小路上。
英华后面本来是一个化工厂,后来工厂搬迁了,就空了,巨大的厂房中间立着一根像小房子一样粗大的黑烟囱,当年鼎盛的时候,这烟囱不知道每天要喷出多少黑雾,日夜不停,吞噬着整个城市的干净空气。
据说这化工厂莫家也有份,在盐城,踏足的地方,总是很轻易的跟莫家有关。
现在整个厂房空着,显得很破败,里面还住着一些下岗的工人,还有退休的老职工,都是矮矮的平房。虽然没有了当初的繁华,可是有人住,还是有些人气,今后这块地会被推了,这里建立了一个巨大的广场,昔日的化工厂就彻底在历史消逝。
秦心牵着哥哥的手,一步步的走上了化工厂边缘的围墙,已经塌了一半,厂里的人想抄近路出来,小孩上学也想从这边走,所以原本的化工厂高墙,生生被踩出了一条路。
兄妹俩缓缓的走上了墙顶,墙很宽,都够两人并排走,可想化工厂鼎盛的时候,多么辉煌。
走了有一会,基本没有人声,兄妹俩面前就一座高高的大烟囱,黑黑的,插入云霄。
秦心坐了下来,秦华自然在一边陪着,只是不知道妹妹要说什么,觉得她今天情绪不太好。
“哥哥,你太瘦了,应该多吃点。”秦心扭头看着哥哥,他坐下之后,后背的脊骨就明显的凸出来,正常人都是凹进去的,哥哥很瘦,似乎怎么吃都吃不胖,他成绩很好,很安静,跟自己长着相似的脸,却最多只是清秀,他的存在感似乎很低,总是习惯的把自己藏在角落。
这些都是以前的秦心不喜欢哥哥的原因。
“没事,我吃的很多,身体好的很。你不是说有事要问我吗?”秦华觉得妹妹怪怪的。
“哥,今天有人来找妈妈,让她同意让我去当明星,妈妈发火,把那人给打了,我的额头是妈妈不小心打的,妈妈当时看到我头上流血,忽然就露出很惊恐的表情,一直喊着,阿天你的头怎么碎了。”秦心说到这里抬头看到哥哥,只见他脸色迅速的变白,一点血色都没有。
“哥,我想问问爸爸怎么死的?”秦心觉得这句话问哥哥也很残忍,哥哥只比自己大一岁,可是她还是问出来了。
秦心双眼含泪的看着哥哥。
就见哥哥愣愣的看着远方,盐城黑的快,太阳到了这里像是掉下山一般,晚霞也只有一瞬间,很快就消失,人类的灯已经预备好早早的亮了。
远方那处有盐城最高的楼,灯亮的最早,四面都是玻璃,华美的像是展览品,那是一座正四方的楼,中间是中空,楼顶四个角有四个尖塔,夜幕降临,那楼跟整个城市的灯塔一般,闪烁着华丽的光芒,看到那楼,你就大概知道自己的位置,那是莫今通莫老爷子最得意的作品。
那么闪烁的楼,虽然远远就能看到,可是只是衬托着这化工厂更加破败,秦心看到哥哥落泪了,因为那灯光的反光,泪水闪烁的滴了下来。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秦华声音比妹妹声音更加沙哑,像是低吼出来一般。
“十二岁那年,有一次我跟别人打架,磕破了头回家,妈妈突然就跟疯了一样,抱着我的脑袋哭着喊着,说爸爸的脑袋碎了,眼珠找不着了,我吓坏了,妹妹,我很害怕,我那时候才十二岁,什么都不懂。”哥哥双手抱着脑袋靠在自己腿上,他后背的脊骨凸出的更明显了,整个人浑身都在颤抖。
秦心的手落在哥哥的后背上,轻轻的拍着,摸到那凸出的脊骨,只觉得自己的手也再颤抖。
兄妹俩坐在破旧的厂房围墙上,秦华继续说,他说他看到一枚奇怪的戒指,说妈妈的情绪反常,像是聊家常一样,把这个沉重的话题打开了。
秋风有些凉,坐的高了,风也大了,吹着兄妹俩的衣服哗哗的响,整个天都黑了下来的时候,老旧的化工厂终于也舍得开路灯了,稀稀拉拉的路灯,勉强能照亮一点。
昏暗的路灯光中,这对兄妹肩膀靠着肩膀的相互依靠着,他们面前是一座巨大的高耸的烟囱,对比之下,他们如同蚂蚁一般渺小。
33第三十三章:脚踏实地()
天气预报说今天阴有小雨。
秦心还是准备去跑步;又是天没亮就醒了。
没有噩梦;许是太累了;累的梦都没有做就醒了。
昨天回学校;她跟往常一样,还去教室晚自习;晚自习的时候没有看到余露;听说又去医务室了。
陈玉去了图书馆;秦心一个人坐位置上,她不知道做什么作业;也没有心思做;翻开语文课本,秦心拿着本子,对照着抄写。
她没有写的很快,也没有乱,一个字一个字的写,虽然她的字没有很好看,更谈不上什么风骨,她写的很认真,听不到周围的脚步声,也听不懂周围是说话声,好像整个世界就只有她自己。
一笔一划把一个字写完,开始写另外一个字,她的手腕的力量控制的很好,每个字写的时间都差不多,很快,一页的字就满了,又翻开了第二页。
不知道什么时候,教室的人都走光了。
整个教室就剩下秦心一个人。
沈从文的《边城》也到了尾声,她像是古人抄佛经静心一般,想让自己静下来。都说字如其人,秦心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人,她的字规规矩矩,她也不喜好连笔,一笔一划都是分开的,不会顺手就连上去。只是有个毛病,《边城》的“城”字到秦心的笔下,那倒数第三笔斜勾总是直接被写成了一捺,那勾就消失了。
秦心记得妈妈说过,她小时候,村里来了个算命的,大家都说灵,妈妈也去给秦心算了一命。
算命的说秦心的命太轻,终身行乞孤苦之命。
短命非业谓大空,平生灾难事重重,凶祸频临陷逆境,终世困苦事不成。
女儿容貌那么出挑,好看的不像是村里的小孩,算命的这么说,柳爱平是完全不相信的,可是这种话听了还是又惊又怕,后来有一家小孩发烧,这人给了一张符让烧符水给小孩吃,结果小孩发烧加痢疾,当天就送医院了。这算命的当天也就跑的不了了之了。大家又说这算命的是骗子。秦心知道这事,也是被当作笑话说的。
可是回想上一世,竟是一语成谶。
她不是个好命的人,一生郁郁不甘,亲人早逝,无依无靠,最终自己也短命而亡。
继续抄写:
“天保佑你,死了的到西方去,活下的永保平安……到了冬天,那个圮坍了的白塔,又重新修好了。可是那个在月下唱歌,使翠翠在睡梦里为歌声把灵魂轻轻浮起的年青人,还不曾回到茶峒来。
这个人也许永远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回来!
一九三三年冬至一九三四年春完成。”
最后一个“成”字,秦心又忘了那一个勾,落笔,也落泪。
那个冬天,沈从文写了这样一个悲伤的故事,想必一整个冬天,许都不太快活。
上辈子于秦心来说,也是一个悲伤的不能自已的故事,重新来过,她以为只要褪去浮华外衣,脚踏实地就能改变过去,就像书中的翠翠,如果她重新来过,是不是哥哥不会死,弟弟也不会外出,再也没回来,爷爷也不用早早的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