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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关……在宅子里？”鹤丸有些迟疑地反问，“是犯了什么错吗？那也不至于用‘关’这个字吗？”
桃香垂眸思索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摇头道：“这个说法可不算过分，夫人就是被他软禁起来了。其实老爷他很爱夫人，这一点，村里人都看得出来。虽然我第一次见到老爷时被吓了一跳，感觉他对夫人很凶，但是后来一起生活后，我看得出来老爷其实很爱惜夫人，倒是夫人很多时候对他太不客气了。”她用手撑着脸颊，有些惆怅道，“其实我觉得他们俩会闹成现在这样，多多少少是夫人的错。当时，我正跟着夫人整理书籍，然后夫人忽然间头疼了起来。老爷赶到后要带着她回房休息、还差人去找大夫，但是夫人却抓着老爷的衣服质问着什么……唔，好像是‘你把光君怎么了？’，听了这话的老爷脸色也一下子变了，将夫人推倒在一旁。之后，夫人一直追着老爷问那个什么‘光君’的事，被问得不耐烦的老爷就把夫人给关了起来。”
鹤丸听了皱起眉头：“怎么感觉你口中的夫人……不是一个人啊，刚才还是沉稳睿智，现在又任性闹腾。”
桃香想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在想，可能那位‘光君’对夫人来说，是一个很特别的人吧。大概是老爷对那个人做了什么，被夫人察觉到了，把夫人激怒了，所以夫人才会那么失态地和他争吵起来。”
“诶——像是没能在一起的青梅竹马？”鹤丸被自己的猜测逗乐了，可面前的桃香却一脸凝重地表示自己也是这样想的。
“这样的话，无论是老爷，还是夫人和那位光君，都好可怜啊。”桃香垂下了头，想起了自己和夫人住在一起时的一件事。
那是桃子八岁时的事。
那时正值隆冬，村里一户人家的女主人生产。这个女主人年纪太小，生产进行得十分困难。女人生产，村里一般不会让男人插手的。而村里一直都是由年长的女人帮忙生产的，因而并没有助产妇。这个女主人的婆婆早年去世了，邻里听着屋里凄厉的惨叫，谁也不敢随便插手，生怕担上人命的责任。
也不知道是哪个小机灵鬼提到住在山上的老爷家说不定有助产妇，于是这天的深夜，老爷家的房门便被敲响了。
而其实在大门被敲响的时候，夫人卧房里也充斥着紧张的气氛。
喝醉了酒的老爷正在里面摔着东西。
“你每天都这样在我面前冷着一张脸，半点儿笑模样都没有，真以为我不会哪天被惹恼了、连带着那两个家伙一起杀了吗？”醉酒的成年男人紧紧掐着夫人纤细的脖子，咬牙切齿地呵责道，“才收留了两年的小丫头，你都能视如己出地对待她。我养着你们三个废物，把所有好东西全部捧到你面前，你却嫌弃得不得了！”
一旁被吓得瑟缩在角落里的桃香看着夫人挣扎着抓住了老爷的手臂后却只能抽搐着在上面留下一些微不足道的抓痕，心里害怕得不得了，不敢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
大概是夫人的身体愈发无力引起了老爷注意，就在桃香几乎以为纤弱的夫人要被活活掐死的时候，老爷忽然猛地将她扔在了榻榻米上。
倒在榻榻米上的夫人使劲地咳嗽，而后伏在那里渐渐不再动弹了。
正在桃香以为夫人出了什么事而慌得不得了的时候，她却慢慢地坐直了身体，面朝着男人沉默了一会儿，继而笑道：“我看你今天这么生气，还以为要杀了我呢？”她停下来，顺了顺气息后才又道，“原来你喝醉了酒、还气成这样，也不过掐着我脖子骂上几句。薰，你就这么喜欢我？我越来越好奇，当年凉子到底给你灌输了什么，让你变成了这副德行？”
即便没有双眼，夫人脸上的嘲讽也丝毫不受影响地怼到了怒气刚刚平息一些的男人身上。
桃香看着平日里温和的夫人耻笑着说出“真可怜”，一颗心几乎吊到了嗓子眼。
再次被激怒的男人几步上前抓住了她的衣领，平日俊俏的脸扭曲成了恶鬼般的模样：“母亲只是让我杀了你！”
“那你何苦留着我这么多年？”夫人毫不畏惧地反问道，“还一心想着讨好我，凉子当初是这样教你对待仇人的？”
桃香看着近乎暴怒的男人，焦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可夫人却还是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态度问题，转而以冷淡地口吻宣告：“薰，你别再那么天真、那么自以为是了可以吗？你该不会真的觉得在你做了那些事后，我们还能友好相处吧？你是不是还天真地觉得我有朝一日会原谅你，甚至还和你过上普通夫妻的日子？如果你真的还抱有这种幻想，那我奉劝你早点清醒过来吧，永远都不会有这个可能的。”
男人的神情过于复杂，以至于桃香一时间分辨不出他到底要做什么。
“可是这些年，你都没有想过要杀我……”他声音微弱，里面还带了点乞求的意味。
“那还不是因为我不知道我的孩子被你藏在哪里了！”夫人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反手恼怒地抓住了男人的衣领，“我是在忍啊！花森薰！＇※注1＇你终究会变成个老人、变成一把飞灰，而我和我的孩子们都会撑到那时候的。”
男人慢慢松开自己的手，而后看着与自己对峙的女人，而后面露笑意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他弯下身，凑在夫人耳边道，“那我就祝你能好好撑到那一天了，我亲爱的夫人。”
说完这话的男人瞥了眼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桃香，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这边刚尘埃落定，村人的请求便到了大门口。
于是，在村里人广受信任与爱戴的夫人便顶着呼啸的寒风下了山。
桃香不敢独自留在这座大宅子里，也随着她走在夜路上。她看着在风里摇晃的夫人，愈发觉得自己看不懂老爷和夫人的关系了。
早已对这里的道路十分熟悉的夫人很快到了生产的女人家中。她坐在痛苦呻/吟的女人旁边，沉吟片刻后道：“我会尽力而为的。”
“对呀，花森老爷和夫人关系和睦，相信这种事对夫人来说，一定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村民里有人松了口气般地喊了一声。
刚刚目睹了“关系和睦”的花森夫妇的相处情景，桃香看到夫人嘴边苦涩的笑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说些什么。
“好了，大家也别都挤在这里了，帮不上忙的都先出去吧。”夫人吩咐几个村民去做准备，而后又道，“我看不见东西，不知道哪位大姐愿意留下来帮把手？”
这个问题使得本来起哄的村人顿时安静了下来，桃香看着村人之间的眼色，听着榻榻米上愈发痛苦的喊叫，一时间有些气愤，便道：“我来帮您吧！”
“……”夫人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下，而后道，“别胡闹了，你才多大的人？能帮上什么忙？”
“您不就是需要一个‘眼睛’吗？我可以的！”
“你这孩子——”
夫人的反对意见被女人的惨叫声覆盖，她顿了一下而后叹息着点了点头。
也不知道是不是夫人的到来令生产的女人心里有了着落，在没有多久之后，一个婴孩的啼哭声便响彻了漆黑的夜幕。
看着榻榻米上沉沉睡去的女人和抱着孩子逗的男人，桃香看着身边的夫人轻声道：“真不愧是夫人啊，什么都会！”
夫人愣了一下，而后笑着凑到桃香耳边，小声道：“其实我之前也只是纸上谈兵，得亏是这个女孩子努力，不然我也毫无办法啊。”夫人顿了顿，撇了撇嘴又道，“其实我一点也不想看这个一点忙没帮上的男人这么开心的，但是也总不能让那个生产的女孩子受苦受累啊。”
夫人站直了身体，听着屋子里嘈杂的贺喜声和男人的笑声，有些惆怅地叹了口气：“明明是件喜事，但是我实在觉得没办法高兴起来，”她伸手揉了揉自己被掐得红肿的脖子，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抿了抿唇自语道，“反而令人觉得很生气啊。”
作者有话要说： ※注1：沿用的当初花森的姓氏
emmmm生产这一段只是个引子，其实后面的才是重点，但是在磨手感，第三更明天再发上来吧
这学期考研和论文双重大山简直要命，写论文写得都忘了小说该怎么写了qwq
第174章 第一□□章（）
村子里来祝贺的人越来越多； 小小的屋子已经挤不下这么多人了，夫人索性也不占着角落的那点地方了； 从里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