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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定远侯面色一僵。
“沈将军,信已经送到了,那小的……就告辞了。”来使似乎吃定了定远侯不敢对他怎么样,神情中不见半分紧张之色。
“来人!”定远侯沉厉地看了他一眼,终是忍下了心中的怒火,唤了人进来,“将他送出大营。”
“小的告辞。”来使行了一礼,随着那士兵施施然走出了帐外。
“岂有此理!”定远侯看一眼手中的信,一拳狠狠地垂在几案之上。
“将军,是末将,末将能否进来?”这时,门外传来了顾长歌的声音。
“进来吧。”定远侯收敛了怒色,只是面色仍然深沉。
“将军,听说赤狄谴了来使过来?”顾长歌进得帐内,开口问道。
“嗯。”定远侯语气不悦,将信纸递给他道,“你自己看吧,这是卿彦派人传来的信。他赤狄,实在是欺人太甚!”
顾长歌接过信看完,面上满是错愕。
“这……这是什么要求?!卿彦怎么会想起让王爷迎战?”
“我怀疑他是因皇上拒绝了将溶月嫁给他的请求而怀恨在心,所以才把主意打到了王爷身上。”定远侯咬牙切齿道。
顾长歌眼神一黯,默了一黙才道,“卿彦对郡主如此上心,皇上会不会起疑心?”
定远侯沉吟片刻,“我不知道这个卿彦,对阿芜究竟是怎样的心思,但是在信中,他并未提到阿芜,只听说王爷年少成名,曾有大齐战神之称。如今大齐和赤狄各有胜负,云阳久攻不下,然而赤狄也无法将阆中夺回,耗时久了对双方都没有好处,倒不如来个速战速决。若是王爷带领大齐获胜,则他会将剩下的云州四郡拱手想让,若是他带领赤狄获胜,则大齐将阆中让出,从此阆中并四郡归赤狄治下,剩下八郡仍归大齐。”
“所以他就要求与王爷对战?他该不会是怕了将军所以才提出这种无理的要求吧。”顾长歌颇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定远侯冷嗤一声,“宵小之辈,竟想些这种旁门左道妄图投机取胜。”
“将军真要将此信呈给皇上看?”顾长歌问道。
“我不能不传回去。”定远侯心事重重,“不然,他们会找到其他方法传到皇上那里的,到时候,我们反而失了主动。”
“皇上应该不会答应这么匪夷所思的请求吧。”顾长歌迟疑道。
“我怕就怕,皇上会答应他的要求。”定远侯显然想得更多,眉头已拧成了川字。
“为何?”顾长歌不解。
“因为皇上忌惮王爷。”定远侯压低了嗓音看向顾长歌低低道。
顾长歌恍然大悟,“若是王爷在战场上出了什么事,就去除了皇上的一块心病,且损失的,也不过是阆中一座城池罢了。若是王爷得胜归来,最后皇上并未损失什么,反而白白得了剩下的四郡,还免去了战争之苦。这种百利而无一弊的事情,皇上怎么会不答应?”
“正是如此。”定远侯眼中忧色更甚。
“那我们该怎么办?”顾长歌不禁也担忧起来。王爷待郡主的好,他看在眼里。既然自己不是郡主的良配,那如果能默默地看着郡主幸福,也算是得偿所愿了。可如今这局势,显然又将有新的变化。“要不要先派人告知王爷?”
“不。”定远侯沉吟片刻,否定了顾长歌的提议。“昔日王爷一战成名你应该也有所耳闻,据我同他这几次短暂的接触来看,王爷并非池中物,由他来带兵,获胜的几率很大。可若是我们贸然先告知于他,被皇上发觉,那可就是结党营私的罪名了,如今我们两家即将结为姻亲,在这节骨眼上,绝对不能行差踏错了去,否则一切又将前功尽弃。”
他想了想,快步走到几案之后,“长歌,你吩咐下去,所有人打起精神不能在这紧要关头掉以轻心,以免赤狄偷袭。我立刻休书一封给皇上告知他如今的情况。”
“是。”顾长歌见定远侯已有主意,应下自去安排。
定远侯的信快马加鞭送往京城,很快便呈到了御书房。
果然如定远侯所料那般,在经过短暂的愤怒之后,皇上很快便发现了他在这整件事当中所占据的有利地位。
第二天早朝,因病在家休养的闲王萧煜被请到了朝堂之上。
群臣争论再三,最终还是定下了由萧煜迎战的结果。
皇上满意地宣布退朝,留下假意目露忧色面容苍白的萧煜接受着大家或真或假的安慰和祝福。
萧煜被派出征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大街小巷,溶月自然也从哥哥口中得知到了这个事实,顿时脸色一沉。
“怎么会这样!”她失声大叫。
“阿芜,小声点,皇上已经下了圣旨,此事是断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小心被人抓了把柄去。”沈慕辰小声劝道。
“难道就这样让萧煜上战场吗?”
沈慕辰叹一口气,“阿芜,我知道你担心王爷,但你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王爷的能力,他当年不过十五岁,便能力挽狂澜击退倭寇,如今难道还不能击败赤狄么?何况对他而言,卿彦是觊觎你的人,我想,他也许还很乐意能有这个机会亲自还击回去。”
被沈慕辰这么一安慰,溶月的心情这才好了一些,但总还有些不心安,仰头看向沈慕辰道,“哥,我想去见他一面。”
沈慕辰沉吟一瞬,看着溶月波光闪闪的眼睛终是败下阵来,“好吧,记得多带几个护卫。”
这天下午,溶月悄悄地坐着马车出了侯府,因是暗中行事,连玉竹和云苓也没有带。
到了王府门口,溶月见四周无人,这才下了马车,将袖中明珠郡主的玉牌递给守门的侍卫。
溶月和萧煜的婚事已定,这是京中人人都已经知道的事实。侍卫接过一瞧,顿时恭谨起来,忙亲自引着溶月往前院走去,又派了人去通知萧煜。
溶月被引到了待客的大厅,还未坐下,萧煜便急匆匆地赶过来了。
上茶的小厮行了一礼便退了下去。
“阿芜,你怎么过来了?”萧煜目露惊喜之色。
溶月嘟了嘴,“发生那么大的事,我能不来吗?”
萧煜歉意一笑,“抱歉阿芜,让你担心了。先去我书房吧。”说着,上前牵了溶月往书房走去。
书房离前院并不远,溶月轻车熟路地到了窗边小憩的软榻上坐下,怅然道,“阿煜,你说卿彦为何指名要与你交战?难道是因为皇上将我赐婚于你而怀恨在心?”
萧煜也挨着她坐了下来。
“据我猜想,卿彦应该是对你起了不一样的心思。”萧煜分析道,目光中有狠厉的光芒一闪而过。
“怎么会?”溶月吃惊地侧了头看向他。
萧煜亲昵地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子,“我的小阿芜这般出色,他会对你有所企图也是正常的。卿彦这种人,心性极为坚忍,一旦自己想要的东西,想法设法也会得到。他本以为你已是他的囊中之物,不想事情的发展接二连三地脱离了他的掌控,自然会恼羞成怒,无论如何也要扳回一局来。皇上将你赐婚于我,若除去我这个最大的障碍,他自然还有机会能得到你。不过……”萧煜的语气一沉,“我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
溶月虽然仍是吃惊,不过听了萧煜最后一句话,心中还是涌上一阵淡淡的甜蜜来。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萧煜接着又道。
“什么?”
“上次我同卿彦交过手。阿芜可知,这世上有两把传说是当今世上最厉害的利剑?”
溶月点点头,“我听我爹提起过,一把叫流云,一把叫墨殇,听说是同一个铸剑大师所铸的一柔一刚两把完全不同的剑。没有人知道这两把剑如今在何人手中,更没有人知道这两把剑哪把究竟更厉害一些。”说到这,她突然想到什么,吃惊地看向萧煜,“难道……这两把剑有一把在你手中?”
萧煜含笑点点头,起身从内室取来流云,“我年少时因缘巧合得到了流云剑。”
溶月看着眼前软如流水的流云剑,不由啧啧称奇。
这时,脑中灵光一闪,瞠目结舌道,“难道……难道墨殇在卿彦手中?”
“正是。”萧煜点点头,“所以你应该不难理解为何卿彦想要同我一战了。自负如他,肯定也很想知道,流云和墨殇,究竟哪一把更强一些。”
居然还有这样一层隐情在里头,难怪卿彦如此紧咬着萧煜不放。
“可是……”溶月担忧道,“你如今在外人眼中应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