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囧囧有神闪着黝黑的光亮,身量又拔节长高了不少,身子傲然直立在那里,有一种军人才有的凛冽和肃然。
顾长歌,是真的蜕变了。
溶月看着他唏嘘不已,顾长歌却是愣在原地,看着眼前这个明眸皓齿的女子出了神。这个女子是谁?为何用这样一种熟悉的眼神瞧着她?顾长歌定定打量了一会,眼前这个女子的身影同内心深处一个雪白的身影渐渐重合,终于,他瞧出了一些端倪,讶然出声:
“沈二公子!”
“是我。”溶月露出一笑,面上盈盈光华流转,看得顾长歌耳根一红。
“你……你是女子?”顾长歌目瞪口呆道,一脸震惊的模样。
溶月看着他这呆愣愣的样子,“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我从来就没有说过我是男子啊,是你自己唤我为公子的。”
顾长歌看着她娇俏浅笑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不禁心里暗暗懊恼起来,自己跟在侯爷身边那么久,怎么就没想过去打探打探他家中的情况了,真是白白让沈小姐看了笑话去。
突然,他又想到了什么,抬眼看去,眼中错愕的神色更甚,“你……你就是明珠郡主?!”
溶月笑得愈发欢快起来,“是呀,我就是明珠郡主。”
顾长歌恍然大悟,在西北军时,他也曾听过侯爷的亲卫们谈论过郡主的美貌。原话是,明珠郡主,明眸善睐,瑰姿艳逸,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据说,这话最早是亲卫中一个读过书的人传出来,后来便渐渐流传开来了。
顾长歌当时并大大懂轻云蔽月,流风回雪是何意,只是此时瞧着眼前巧笑嫣然的丽人,才恍悟,原来这话是最适合不过了。郡主的五官很美,但更美的是她身上那种灵动飘逸的气韵,让人错不开眼去。
溶月见顾长歌看着她呆呆地出了神,只当他还沉浸在自己是女子的事实里没有回过神来。便上前几步,伸出玉白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顾长歌,回神啦!”
顾长歌眼睛一眨,蓦然回神,蓦地又羞红了脸,不好意思地笑笑。
溶月便道,“别傻站着了,你一路奔波想来也是累极,先进府里吧。”
溶月将顾长歌带到前院厅中坐下,吩咐丫鬟上了茶过来,又对着云苓道,“你去娘院子里一趟,就说爹派人回来了,看她身子如何。若是娘要过来的话,你注意扶着她慢慢走,不要太着急了。”
云苓应声退下。
“郡主,侯爷让我带了几封信来府里。”顾长歌将身上背着的包袱放在一旁的几上,双手放在膝上,坐姿挺拔。
“嗯。”溶月点点头,“不急,等娘来了再说。”
见丫鬟上了茶,溶月便笑吟吟示意道,“你累了一路了,先喝茶。”
顾长歌依言喝了一口,正待放下茶盏,便听到溶月清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顾长歌,你这些日子还好么?”
他端着茶盏的手莫名一抖,茶杯盖和茶盏碰撞发出些细碎的声响来,让他有一瞬间的慌乱。很快,他便沉下心来,长吸一口气,抬目沉稳道,“多谢郡主惦记,属下过得很好。”他顿了顿,放下茶盏,走到厅中间,对着溶月深深鞠了一躬,“长歌谢过郡主当日的相救之恩和引荐之恩。此生,郡主若有任何事情交代,只要不违背礼仪伦常,长歌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溶月注意到他这次没有以“属下”自称,而是用了长歌二字。这说明,他现在是用顾长歌的身份在向自己许下承诺,而不是爹属下的身份。
看着他眉宇间的沉稳和坚毅,溶月不禁勾起了唇。
顾长歌,自己当初果然没有看错人!
她也起身,走到顾长歌面前,微仰着头与他对视,“你能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你自己得来的,你不用感激我。但是,我日后的确可能有用得着你的地方,到时我也不会客气,会大方向你提出来的。”
顾长歌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微愣了一瞬,突然咧嘴笑了开来。他的面容本沉峻,这么一笑,倒找回了一些初见他时那青涩懵懂的样子。
溶月看着他这灿然的笑容,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笑吟吟道,“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在军中好好努力,早日实现自己的抱负。”
“属下明白。”顾长歌低头沉然应下。
溶月微微侧了头,看着他好奇道,“我爹既然叫你来帮他送信,那你一定是在我爹身边的近卫咯?”
顾长歌点了点头。
“做到什么官职啦?”溶月眨了眨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问道。
“还只是个校尉。”顾长歌似乎有些羞赧,低着头道。
“短短时间内,能做到校尉也已经很不错了。”溶月鼓励道。抬头看到娘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忙迎了上去。
她和念夏一道将侯夫人扶到上首的梨花木交椅上坐了下来。待侯夫人坐好了,便指着下手站立的顾长歌道,“娘,这是顾长歌,是爹身边的校尉,爹派他给府里送了几封信来。”
顾长歌便对着侯夫人行了个礼,“属下顾长歌见过侯夫人。”
侯夫人微微欠了欠身子,“顾校尉不用多礼,先坐吧。”
顾长歌依言坐了下来,打开包袱取了两封信出来,“这两封信是侯爷命属下交给侯夫人和郡主的。”
玉竹便上前接过信,把信递给了溶月和侯夫人。溶月倒也不急着这一时看,示意玉竹先收着,侯夫人也把信先交给了念夏。
顾长歌又道,“属下这里还有一封信是给沈大公子的。”
侯夫人点点头,“慕辰现在还在国子监,待会我让人先带你下去歇着,待慕辰回来后再让人带你去找他。”
顾长歌点头谢过。
溶月盯着他看了看,突然开口道,“顾长歌,我爹叫你进京,一定还有别的事吧。”
顾长歌闻言,犹豫了一下,虽然侯爷吩咐他此事与沈公子商讨,但并未说不能讲给郡主和侯夫人听,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
“侯爷还有一封奏折和密信,让属下面呈给皇上。”
溶月和侯夫人闻言都是一愣。溶月有些奇怪,往常边界驻地的奏折都是直接通过驿馆呈送给皇上,为何这次爹要大费周章派一个信得过的人亲自送入京。莫非这奏折或者信里写着什么事关重要的事,千万不能落入旁人之手去了?
然而这只是猜测,她也不可能叫顾长歌把那封信和奏折拿出来给她看,只得敛下心中的好奇,看了看他道,“原来是这样。你一路舟车劳顿,我先让人带你下去歇着吧,等哥哥回来了,自有人带你去找他。娘,您说呢?”
“就这样办吧。”侯夫人应下。
便有小厮上前来引着顾长歌往客房去了。
“娘,您怎么看?”目送着顾长歌走远了,溶月转头看向侯夫人。
侯夫人沉思片刻,“看来司黎定是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要禀告皇上,难道是军情上有什么异动?可若那样,应该传百里加急才是。”侯夫人想了一会,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溶月摇了摇头,她总觉得爹这次这次行事似乎跟军情并没有多大关系,至于究竟是为了什么,她暂时还想不明白。
溶月这会也不急着回梨落院,跟着侯夫人去了清芷院。
到了房里,两人便各自取了侯爷的信出来看了。
定远侯的信都不长,短短一页多,写给溶月的信里通篇都是对她的思念和关心,又问了问她最近有没有乖乖听话,鞭子练得如何了,让她乖乖等着,自己很快便回来了,诸如此类的话。
侯夫人看完信,脸上有些红扑扑的,溶月好奇望去,“娘,爹给您写什么了?”
“没什么。”侯夫人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将信叠好收回信封中,“就问了问家中的情况,问了问我的身体,再有就是说会尽量在我分娩前回来一趟的。”
溶月瞧着娘脸上抑制不住的甜蜜和娇羞,便猜到爹定是在心里写了什么甜腻腻的情话了,也不戳破,只笑笑,说起了别的事。
当天晚上沈慕辰回来后便去找了顾长歌,两人在房中秉烛谈了很久,沈慕辰出来的时候,脸上神色有些沉重。
过了几日,顾长歌便被宣进了宫,无人知道他向皇上说了什么,也无人知道定远侯递上去的那封信和奏折里说了什么。只是顾长歌回到府中的时候,面色倒是如常,似乎皇上并未多加为难于他。
溶月听说他从宫里回来了,便去了前院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