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掠,居民惊逃”。(沉船具体时间未知,但应在六月二十二日之前。)
两广总督许弘纲闻讯便命肇庆、高州二府‘海防及各官查验’,但都回复称‘海水淼茫,沉船无踪’。许弘纲听闻大怒,便不顾多方劝阻,派粤东推官、阳江县令兼摄肇庆府海防同知郑士亮星夜前往,随同郑士亮前往的还有参将王杨德、守备蔡一申及所部官兵。
众人到后英国船员尚未离去,郑士亮便命士兵将戈矛分置村落,分头暗访沉船处。后从幸存者弗罗比舍frobisher)夫人和她的女仆朱迪思(judith)等处得知沉船上有大铳(即红夷大炮,起初因荷兰人为红头发,称其炮为红夷大炮,后演变成对西方火炮统称),便搭鹰扬架,捐出自己俸禄以雇佣夫匠设计车绞,进行打捞。
经过三个月打捞,除中小铳外,共获得红夷大炮三十六门,西洋布、纳绒、胡椒、瓷器等无数,后将西洋布等缴广州府库,共作价两千两。
打捞完毕时正值张涛等人购炮北上,当时英荷等闻讯便派船二十余艘,每船载数百人,逼近阳江,广州、阳江等沿海城治所闻警后城门尽闭,大战一触即发。
肇庆府海防同知郑士亮还命附近各寨兵船料理战具,整齐伏兵于险要处,沿海霎时便进入战备状态。
当然,最后战事并未开始,这得归功于刚从海底打捞所得的红夷大炮,郑士亮‘架所取铳击之,贼众惊遁去,则大铳之功效于斯见也’。
…
信中并未提及上述详情,只是简略提到得红夷大炮三十六门,让一直醉心于火炮的孙元化激动莫名,再三确认无误后,对徐光启说道,“先生,真是天助大明,有此神威大炮,何愁辽事不平。”
徐光启知道孙元化的专长,“较之建奴,中国长技在火器,然火器用以临敌必藉车,用以守城必藉台,造车已奉旨有谭谦益等可期实济,其锐台之法,宜讲精之者,舍你其谁?幕僚一职,为师欲另择他人……”
孙元化岂能不懂恩师的言外之意,便表态道,“学生愿赴广东运炮,只是学生仅是举人,只怕朝中诸臣会掣肘。”
徐光启老成谋国,自然思虑周全,“无碍,老夫这就去同刘公公商议此事,你先去挑选一百健卒,待天亮便进京面圣。”
“学生遵命。”
※※※
庆都离京师三百余里,孙元化怀揣徐光启奏疏带百余骑兵策马返京时,日已偏西。若非有刘克敬派内官随同,孙元化连进承天门的资格都没有,更别提到内右门候旨了。
在养心殿的朱由校得王承恩奏禀时,正双手撑在御案上和孙承宗、黄嘉善就地图研究京畿防御。
黄嘉善指着地图上京师北边的长城,对朱由校说道,“蓟门之兵总稽其数为十一万有余,合之似多,分之甚寡,于各关隘口阻水依山差异而守。如喜峰口外平原四望,可容万余骑,乃贡夷出入之要道,然其当关之士不过七百余人。故臣以为喜峰口宜增兵两千、古北口增一千方为妥。”
孙承宗也附言,“山海、蓟州且当宿重兵、当有重将,乃于京师根本之地,又山海关乃出关要道,满万为宜,待东事平方可裁减。”
朱由校知道,时下京师北长城自镇边城所东山海关,延袤2017里,冲边之处所建敌台1206座,若每座置兵50,共用6万余,边墙每丈一垛一兵,计12万余垛,则用兵6万余,中间出哨、摆拨传烽等项用2万余,则仅常备兵员就需要14万人。可实际上,京师附近蓟镇官兵下包括昌平镇2。4万、密云镇3。1万、蓟州镇4万、永平镇2。5万,总计只有12万余。
朱由校想到似乎后来建奴确实绕道鞑靼,兵分三路从喜峰口西边的龙井关、洪山口、大安口入关直抵京畿,袁崇焕就是在此战后被凌迟的,这就是己巳之变。
蓟镇设置的目的就是拱卫京师,其下各镇和京营既相互牵制又互为犄角,而长城上的北古口和喜峰口依山傍水,易守难攻,历来是兵家必争之地。
“兵从何来?”朱由校即便知道他们说得都有道理,但还得从现实出发,接着问道,“调京营?”
孙承宗任军机大臣以后便巡视过京营,其可战之兵不足半数,且神机营又已出关,知道若再从京营调兵,者京师安危难顾,便打起徐光启所练之兵的主意,说道,“徐光启所练之兵尚在关内,臣请截留一万分派喜峰口等地,剩下一万留守山海关,以策万全。”
“黄爱卿以为如何?”朱由校不置可否。
黄嘉善本就有此意,说道,“臣以为此举可行,辽东已增派神机营及四卫营前往,辽东战事可期。蓟门为京师肩背,若建奴以鞑靼为向导,越关入犯,则京师危矣。”
“既如此,就兵部就照此行事吧。”朱由校也不希望历史重演,便同意了增兵喜峰口等关隘的建议。
王承恩在旁只听不说,见商议完毕才又提醒道,“万岁爷,徐光启遣其学生孙元化在外恭候多时了,现在可让其觐见吗?”
朱由校伸了一个懒腰,坐回御座后才说道,“宣吧。”
“臣等告退。”
第62章 由驿丞承包驿站()
朱由校制止住孙黄二人,摆摆手道,“王者不受私,两位爱卿还是留下帮朕参酌一二吧。”
二人对视一眼,知道‘王者不受私’出自《史记·孝文本纪》,意为天子无私事亦不受私,正是孙承宗日讲时所授,心里有些触动,便交手于腹前,退到殿旁肃立。
孙元化进殿叩拜后才将徐光启所书两道奏疏呈上,朱由校看后将折子递了给孙、黄二人,“红夷大炮这么大的事,已过去五个月,在许弘纲的历次奏疏中却只字未提,却是为何?”
黄嘉善看过奏疏后,从他所想到的角度对朱由校提醒道,“许弘纲历任刑兵吏科给事中、都给事中、太常寺少卿、通政司右左通政、顺天府尹、江西巡抚,现为都察院右都御史兼兵部右侍郎总督两广军务。先帝曾改其为兵部尚书协理京营戎政、掌京营操练,前两日已收到其疏,坚辞新命。”
朱由校听的出黄嘉善的意思,从许弘纲的履历中至少可以看出其颇懂为官之道,不然不会一路平步青云,而其辞新命,不过是走过场而已。
上月哕鸾宫灾后,工科左给事中惠世杨曾上疏言三事:裁爵赏、开党禁、修武备,在言修武备时,称许弘纲为阴巧险猾之徒,不能胜任协理戎政之职。
黄嘉善看过下发到兵部的惠世杨奏疏,知道这绝非其个人观点,而代表了一群人,继续说道,“皇上,远古不论,仅九月,许弘纲就曾报兵部,官兵于广澳乌猪外洋斩获倭首五颗、生擒四十,余者落海,共获船四艘。管中窥豹,可见其实心用事,并非巧滑之人。”
朱由校心里虽有芥蒂,但还没有到仅凭风宪官一纸奏疏就对许弘纲下定论的地步,“孙师傅以为如何?”
“皇上,许弘纲或许已报而遗失也未可知,此事可先搁置。”孙承宗与许弘纲不像黄嘉善那么了解,而是对红夷大炮更有兴趣,“徐光启奏请速运炮至辽东,臣深以为然。”
朱由校点点头,徐光启并未直接奏请让孙元化前往,而是把他狠夸了一番,称其深悉火器、擅建西洋炮台,其意不言自明。让孙元化到殿外候命后,起身离开御座,在殿中踱步思考。
目前朱由校所看中的人都已派出,袁可立到了上海,徐光启到河南,熊廷弼虽未谋面却在辽东坚守;内官各有执事还忙着组织生产。运炮事小,但也须得力人前往方可,若仅派孙元化,恐难服众。
朱由校最后终于想到一个人,便对王承恩说道,“传南镇抚司都指挥佥事田尔耕。”
原来的历史中田尔耕为万历时兵部尚书田乐之子,后来的阉党五彪之首,他能最终执掌锦衣卫,其能力肯定不容置疑,据传其为人狡黠阴毒。现在他却和魏进忠并没有交集,为何不能为自己所用呢,正好可借此事考教其能力、忠诚。
(注:明神宗显皇帝实录卷之三百三十八,万历二十七年八月乙酉,兵部尚书田乐家,任丘播酋杨朝栋遣人密投贿,揭乐子尔耕,捕其人送县,驰状白乐,乐具以闻,且乞罢斥。)
锦衣卫相关事项外臣不得过问,朱由校也不解释,待王承恩去后,走向黄嘉善,问道,“孙元化仅为举人,又不似茅元仪可荫其进国子监,爱卿可有主意?”
“兵部司务厅有缺,可任其为司务,并不违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