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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职见过寺卿,见过司直,见过行走。”他朝几人行了礼。
“嗯。”秦默应了,淡淡打量着他,没有出声。
吕淳被看得有些心里发虚,撩眼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秦默,斟酌着开口试探道,“寺……寺卿,不知您……叫卑职来,有什么事吗?”
“前天夜里,你说牢中没有异常是吗?”接到秦默的示意,荆彦沉声开口道。
吕淳心里一颤,硬着头皮道,“是……是的。”
“还敢说谎!”荆彦大喝一声,将假胡子拿出来摆在吕淳面前,死死盯着他的眼睛道,“那这是什么?”
吕淳身子猛然一抖,嘴上还在抵赖,“卑……卑职……不知道……”
荆彦冷笑一声,“看来您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了。”他走到吕淳面前,冷冷地看着他,将方才秦默的推测一字一顿说了一遍。
一开始,吕淳的表情还算镇定,可是越听到后面,面色就愈发苍白起来,死死咬住嘴唇,眼中一片死灰。听到最后,身子已经抖得跟糠筛似的。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荆彦厉声道。
吕淳腿一软,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一下一下朝秦默和荆彦磕着响头。“卑职知错了,卑职知错了,卑职只是一时鬼迷了心窍,求寺卿开恩,求司直开恩。”
秦默声音微冷,定定地看着吕淳耸动的肩膀,起伏的头颅,神情未有半分松动,“照实交代,你或许还有一条生路。”
“是是是。”吕淳忙不迭应了,直起身子,抖抖索索交代了起来。
“大概……大概五天前的夜里,卑职结束了当天的当值,出了府衙正准备回去,突然从角落窜出个人,将卑职拉到了……墙角处。卑职本以为是打劫的,刚想出声呼救,那人却压低了声音说……说想同卑职做一笔买卖。”
他咽了咽口水,抬头小心翼翼打量了一眼秦默,接着往下说,“他说,他需要卑职帮他混入牢中,事成之后,会给卑职……给卑职一笔钱财。后来的事……就同司直说的一样了。”
吕淳说完,耷拉着脑袋不敢抬头,心中忐忑万分。
“你就没问那人想进牢中干什么?!”荆彦皱了眉头喝道。
吕淳一惊,苍白的唇蠕动了一下,头埋得更低了,结结巴巴道,“问……问了,那人……那人没说。说若是再多问,这交易就中止。”
他这几日天天被赌坊的人追着要债,家里又是鸡犬不宁,早已焦头烂额,急需钱财来缓解燃眉之急。而这人的出现,恰好成了他的救命稻草。所以他明知这事有蹊跷,还是昧着良心应了下来。
“你可认识那人?”秦默冷冷出声。
“不……不认识。那人每次都是夜里来找卑职,又蒙着面,假扮成吕勇时又用胡子遮住了大半面容,卑职没有看清他的长相。”话音一落,就感到秦默身上的气息更冷冽了,不由打了个寒战。他心里一慌,忙抬头急急忙忙补充道,“他……他身量跟卑职差不多……似乎挺俊秀的样子……”
“对了……”吕淳似想到了什么,眼神一亮,指了指自己的眼尾处,“他这里,有一颗红色的泪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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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6章 再入长帝姬府()
他话音落定,房中的空气似乎有一瞬间的凝滞。
荆彦有些不明就里,瞪了吕淳一眼,“眼尾一颗朱砂痣?你知不知道整个建邺城有多少万人口?快三十万!三十万啊!要在这三十万人口中找到一个眼尾长着朱砂痣的人,简直比海底捞针还难!”
荆彦还在絮絮叨叨,公仪音和秦默却沉默地望了对方一眼。秦默的眼中,有一种清空明澈的净冽之色,微微闪烁着波动的流光。
眼尾长着朱砂痣的人,好巧不巧,他们昨日就见到过一位。
长帝姬府的郎君——北羽。
荆彦对着吕淳说了一会,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转头看一眼秦默和公仪音,面带狐疑道,“九郎,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秦默轻轻抬了眼帘,看一眼跪在地上的吕淳,出声吩咐,“来人,将吕淳暂且关押在牢中,好生看管。”
门外衙役应声而入,吕淳很快被人带了下去。
待人退下了,荆彦看一眼秦默,又瞄一眼公仪音,狐疑地眨巴眨巴了眼睫。他走到公仪音身侧,伸手拍了拍她肩膀道,“无忧,你和九郎是不是知道什么了?吕淳口中的这人到底是谁?”
公仪音还沉浸在这个石破天惊的消息中,一时没反应过来,肩上便受了荆彦这大大咧咧的一拍,顿时一阵疼痛传来。她咧一咧嘴,抬手揉着肩膀,上下活动了一番。
荆彦疑惑地低头看一眼自己的手,奇怪道,“很痛吗无忧?奇怪……我明明没用什么力气啊。无忧,不是我说你,你这身子骨也太弱了些,简直跟个小姑子似的,难道帝姬府的伙食不好吗?等这个案子破了,我请你去向晚楼好好吃一顿啊……”
一声轻咳传来,荆彦喋喋不休的话语声被打断。
他一愣,回头看一眼出声的秦默。他的神色依旧凉淡平静,荆彦却从他流光波澜的眼中,看出一丝叫他赶紧闭嘴的意味。
荆彦讪讪一笑,转头看回一脸黑线的公仪音,搓搓手道,“说远了,说远了……无忧,吕淳说的这人到底是谁?”
“昨日,我和九郎去了趟长帝姬府。”被荆彦这么一打岔,公仪音震惊的情绪已平复不少,开口道。
荆彦点点头。
这事他也知道,当时他正可怜而孤单地在义庄陪着那些恶臭难闻的尸体,自然没有一起过去。
“我们在长帝姬府,碰到了帝姬的另一位郎君,那位郎君的眼尾处,正正好长了一颗鲜红的朱砂痣。你说……这到底是巧合呢……还是……?”
“帝姬府的面首?”荆彦脱口而出,“难道是为了争宠?”
公仪音语声一滞,有种无语望天的冲动。她无奈地看一眼荆彦,“荆兄……你这话,说得可真够直白的。”
荆彦“嘿嘿”一笑,“我常听府中同僚说起家中妻妾争风吃醋的事。长帝姬府中虽然养的是郎君,但那么多郎君盼着一个人的恩宠,这种明争暗斗的戏码肯定少不了吧?”
他这话,话糙理不糙。
北羽的确有嫌疑杀害温良禹,只是不知,长帝姬在这其中,又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九郎,我们是不是要去趟长帝姬府?”荆彦道,眼中隐有雀跃之色,“这次带上我吧。听说长帝姬府奢华无比,甚至比皇宫还要富丽堂皇,也带我去见识见识啊。”
“你想去,有的人还不想去呢。”秦默似笑非笑侧脸看了一眼公仪音。
公仪音只当没听出他话中的深意,一味装糊涂地笑。
只是心中一阵哀嚎,又要去长帝姬府?她最近绝对跟长帝姬府犯冲,昨日刚去过,今天又要去?!照这种频率下去,她的身份迟早会暴露!
“有的人?谁啊?”荆彦挑了挑眉,正好看到公仪音傻笑的模样,双掌在她面前一拍,“无忧,你怎么一直傻笑,难不成要去长帝姬府,你也十分激动?”
公仪音笑容僵住。突然觉得,荆彦这自说自话的脑补能力是越来越强了。
秦默轻笑,看着公仪音道,“无忧还需要下去先准备准备吗?”
“自……自然。”
“准备什么?”荆彦听着他们跟打哑谜似的,好奇心又冒了出来。
公仪音瞪他一眼,转身往外走。
“等等。”身后秦默出声唤住他。
“怎么了?”公仪音心肝儿一颤,生怕秦默又想出什么馊主意来,却见秦默一本正经地瞧着她,“你上次那个样子……实在有些……不忍卒视。”
公仪音强忍住想吐血的冲动,叫她抹炭粉的是他,现在说丑的也是他!
她咬牙道,“那依九郎的意思是……?”
“这次我会带衙役一同前往,你扮作衙役混在其中吧。”
公仪音忍气吞声应了,暗暗瞪他一眼,转身下去准备。留下荆彦在原地一脸怨念和纠结,完全不知道他俩说的是何事,一种被孤立的寂寥感油然而生。
“无忧,你说清楚再走啊……!”身后传来荆彦的大叫。
公仪音很快准备妥当,混在衙役队伍中,吕淳也被人压着作为人证,一行人朝帝姬府而去。
到了长帝姬府,秦默率先下车,广袖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