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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见到了大哥哥实在太兴奋,反而让她忘了这么明显的疑点。
唐月咬了咬唇,小脸越发白了几分。
“大哥哥。你你是。。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长轩无言,只能看向叶无致。
唐月见他们沉默,心里突然出现了一种极其强烈的恐慌感,像是有什么事情正在渐渐脱离她的接受范围。又有一股看不见的漩涡拼命地把她往里面拉。
为什么她身边出现的人好像都不是什么普通人,宁王,将军,如今又多了一个身份不明的大哥哥?
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
唐月突然特别想回家,回到关氏唐爹身边。回到那个简单朴实的木家村去。。。
叶无致看见女童脸上的怀疑,眼睛猛地暗下来。
唐月别过脑袋,纠结地伸出小手偷偷握紧了脖子上挂着的玉环,却半晌也没有说话。
“小姐尽管放心好了,我和主子是受了唐夫人的拜托才来盛京寻你的,不信你看,这里还有唐夫人的亲笔信。”
唐月讶异地瞪圆了眼睛,什么怀疑不解都被抛到了脑后,急切道,“我阿娘的信?快,快拿给我看。”
长轩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唐月。
唐月深呼一口气,才慢慢将那封信打开。
熟悉娟秀的字体跃然眼底,唐月眼睛一热。
关氏手把手教她写字的场景还一一在目,尽管她只离家几天,却像隔了好久。
“月儿,若是你能看到这封信,阿娘便可以放心了,你口中的‘大哥哥’是阿娘的故人,若是可以,还是叫叔叔的好,免得差了辈分,乖乖听他的话,他会带你回来。。。”
唐月眼睛一眨,睫毛上的泪水忽地落下来。
“叔叔?”
她泪眼模糊地盯着叶无致,稚嫩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叶无致摸了摸她的额头,冷漠深沉的眸子里陡然划过一丝温柔。
“叔叔,我想回家!”唐月忍不住大声哭起来,之前的委屈,疑惑,害怕在这一刻通通发泄出来,这一刻的她,才更像是一个离开家的小孩子。
叶无致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摸着小孩的头发,目光深沉而温柔。
… …
“小姐睡着了。。。”长轩看着床上挂着泪珠的小脸,放轻了声音。
雪又开始下了,纷纷扬扬的,落了满院。
叶无致站在屋檐下,玄色锦衣,背影沉静而又冷冽。
“王爷”长轩犹豫地问起来,“真的要把小姐送回木家村么?”
叶无致的目光深远悠长,眼底映着无垠的冰雪。
。。。。
“晋王,当年妹妹将月儿托付给我,就是为了让我有朝一日能亲手把孩子交给你,这是你和她唯一的孩子,她拼死留给你的念想,既然她希望月儿能和亲生父亲在一起,我这个做姐姐就一定会满足她这个心愿,但是你能保证月儿从今以后的安全么?”
“我照顾她整整六年,这六年,就算不是亲生的,她也成了我心尖上的一块肉,我只希望,你能让我亲口告诉她她的身世,那我也算彻底完成了妹妹对我的嘱托。。”
“就这个年吧,过了这个年,你就把她带回盛京。”
。。。。
“雪停之后,就启程。”(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离开()
“阿弥陀佛,晋王殿下,好久不见。”
苦慧双手合十,任由雪花落了他满头满肩。
叶无致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苦慧,眸中冷色稍稍减淡,“小安。”
低低的一声喟叹,似怀念似慨叹。
“贫僧苦慧,晋王殿下切莫叫错了人。”他站在院子里的枯树下,微微一笑,钟灵毓秀,安静祥和,仿若天地之间的灵秀与高旷同时汇聚他一人之身。
曾经钟灵毓秀的少年成长如斯。
叶无致沉默地看着他,又像是透过他在看什么,目光不知落到了何处。
苦慧面不改色地看过去,他早已习惯晋王不爱说话的性子,如今物是人非之后不禁轻轻一笑,“殿下这么多年还是老样子。”
他微微一叹,多少思绪纷飞缭乱,当年那场血色浓烟之间,他记得最清的不是顾家血染盛京的惨烈,而是那段明媚的年少时光。
放不下,斩不断。
顾家后院的花架,阿姐的笑容在大片的鸢尾花下明媚而热烈,晋王哥哥看着阿姐的时候,眼底的冰雪像是被最浓烈的阳光一点点融化,然后他苦着脸从爹爹的书房走过来,青丝锦衣,一脸的少年模样。。。
那时候,阳光正好。
他还只是顾家的七郎,顾宴安。
“小安,过来。。。”
午夜梦回之间,他总能看到阿姐站在花架下面,背后是大片的紫色鸢尾,她一声声喊,“小安,过来。。。”
他多想问晋王哥哥一句,“你梦到过阿姐么”
但此时此刻他突然不想问了,世间最真实的想念,不用说出来,而是那个人不在了,你的心也跟着死了。
晋王哥哥的心。已经跟着阿姐离开了吧。
他看着那双冰冷漠然的眸子里一片死灰,终于明白,原来被留下的人才是最痛苦的,因为他们会用余生来怀念。辗转在那片明媚与血色氤氲的时光里,停滞不前。
师父总说他执念太深,六根不净,但那些离开的人,总该有人记得。
他不想忘记。所以执念便执念了,他甘之如饴。
… …
唐月这一觉睡了很久,等她再醒来时,已经踏上了回乡的路。
盛京的繁华缭乱全被抛在脑后,此时的唐月只是聚精会神地看着某个半路冒出来的和尚,张大嘴巴,口水疑似流出“你就是苦慧大师?”
这么好看居然当了和尚,也太暴殄天物了!
唐月瞪直了圆溜溜的眼睛。
苦慧和蔼地看着女童,眼里流露出一抹笑意,“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自然是苦慧。”
唐月恍然地点点头,半晌由突然抬起头,一脸怀疑地看着他,“别骗我了,我可不是两三岁的小孩子,你和宁王殿下合伙骗嘉和郡主的事,我全都知道。”
还什么。。。出家人不打诳语?
唐月满意地看着某大师慢慢龟裂的悲天悯人的表情,又道“不过大师也不用自责,这件事肯定是宁王殿下逼你的,我都明白。”
苦慧先是惊讶。后来是看着小姑娘一本正经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眉眼略微舒展,“小姑娘可真是聪明。”
“那是。”唐月十分认真地点点头,表示非常同意他的话。
苦慧又被她逗笑了,眉眼都染上了细微的笑意。
唐月轻轻咳了一声,状似疑惑,“大师你要跟我一起回家么?”
其实唐月正真想问的是。。。
大师,难道你也认识我阿娘?!
苦慧果然不出唐月意料的点头。一幅高深莫测的模样,“贫僧访寻故友,恰好与施主同路。”
“呵呵,好巧”。
唐月默默转头,忍住心里的快要溢出来的狂躁。
王爷,将军,现在又来了一个和尚,阿娘到底是怎么招惹到这群人的?!
如果她真的是一个六七岁的孩子该多好,那也不用这么烦恼了!
她悄悄掀开窗牖,看向身后的路,眼中思绪纷飞。
盛京的繁华缭乱渐行渐远。
她有预感,这一次回去,大概有些事情会变得不同了,只是前方的路,她始终看不清。
是福,亦或是祸?
苦慧盯着女童蓦然暗下来的眼睛,心里忍不住一动,“多思伤神,小姑娘还是不要想太多,凡事顺其自然就好。”
唐月放下小手,默默地离了他远一些,再远一些,一幅听不懂他说什么的样子。
苦慧对她掩耳盗铃的动作不置一词,只是双手合十,又念了一句阿弥陀佛,闭上了眼睛。
之后,唐月对苦慧大师的戒心维持了一路。
唐月心里是这样想的,万一被看出什么不对,大师会不会把她直接就地正法?!
其实她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不说苦慧只是个半吊子忽悠人的神棍,单借尸还魂的事就已经够匪夷所思了,常人怎么会想到那一处,充其量只是觉得唐月比旁的小孩聪明了些,心思重了些。
所以说啊,唐月完全多虑了。
从盛京到木家村,一路安全无虞。
唐月到家时,已经是腊月二十六了。
天上的雪花簌簌地落下,唐月遥遥望着不远处熟悉的小院子,心里忍不住一恸。
“阿娘;月儿回来了。。。”
唐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