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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敢打我李家的人，你且等着，有你好果子吃的！”
“嗤，难道就许你们无缘无故地带着人打上门，却不许我们还手？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到哪都没这个理！更何况你们居然还想草菅人命，那株碧海云天分明有毒，你却要送于我阿哥，安了哪门子歹毒的心思！更别说你还唆使家丁抓我们，李家虽然厉害，但大明却也是有律法的！你们这样目无王法，李府知道么！”
唐月一字一句地指责，小脸也冷寒。
“说废话做什么，”苏清宇手里长鞭向李锦萏一甩，一道劲风从她脸颊边呼啸而过，冷冷道，“直接动手。”
“我……我们是李家的人，你们怎么敢”清月看了看脸色铁青的李锦萏，秀美的小脸变得煞白，“小姐……小姐我们怎么办？”
“我看你们敢动我一根汗毛！”
李锦萏咬牙道，一张脸铁青，全没了刚刚的跋扈。
回应她的又是一声凛冽的鞭声。
她不可思议地抬起头，却对上少年冰冷的眼神。
唐月稚嫩的声音又响起，她一脸大义凛然，一本正经地瞪着李锦萏，掷地有声道，“你小小年纪，心肠却如此歹毒。如此行事，莫要你们可以只手遮天！天理昭昭，报应不爽，总有一天你们会自食恶果，记住我叫苏小月，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等着你来报复！”
众人忍不住叫好。
苏清宇看着唐月那张’不畏权贵’的小脸，心里一万头疯马奔啸而过。
苏小月…你什么时候改的姓！
“不过，”唐月话音一转，脸上状似划过一丝不忍，“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不仁，我却不能不义，念你还小，我们也不愿与你为难，哪来的回哪去，以后不要再找我们的麻烦。”
众人忍不住点点头，以德报怨，这真是个善良的好姑娘！
李锦萏羞愤欲死。
若是那少年说这话也就罢了，偏偏是这个该死的丫头！明明她比她还大几岁！
“快滚！”
苏清宇冷着脸瞪着主仆二人，丝毫不留情面。
“你们给我等着！”
“我一定等着！记住我叫苏小月啊！”
唐月欢快地回了李锦萏撂下的狠话，意犹未尽地看着她们逃跑的身影。
回头认真地看着苏清宇和唐小虎，“我们赶紧跑吧！”
……
三人走在车水胡同里。
“苏清宇，你这么厉害为什么上次……”
被打成狗呢？
唐月没好意思说，大眼闪过一丝疑惑。
看苏清宇今日的表现不说高手，起码不会被人教训成那样吧。可别说那些店小二都是啥武功高手。而且苏清宇这样怎么看也不像个普通人，更别说当贼了。
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只是为何落魄到这个境地。
苏清宇沉默着不说话，整个人愈发冷冽。
唐月察觉到不对，立刻识趣地岔开话题，“清涟姐姐呢？她身体还好么？”
闻言苏清宇皱紧的眉毛才逐渐舒展，俊脸微微柔和，“还好。”
唐小虎挤过自家妹子，蹭到苏清宇身旁，一脸崇拜地望着他，“苏大哥，你学过武功么？你会水上漂么？还有一阳指！还有”
“不会！”苏清宇黑了脸，什么水上漂，一阳指，抱歉他听都没听过。
“别理他，我哥话本子看多了。”
“啊？”唐小虎脸上有些遗憾，下一秒又打起精神，“那苏大哥，你可以教我武功么？”他也想像苏大哥那样把坏人通通打跑，太威风了，想想刚刚的场景他就忍不住激动，学会了武功回去就能把铁柱撂倒，让他还敢欺负他。
唐月的眼睛也瞬间亮了，一眨一眨地望着苏清宇。
她也想学武功，你看她这盖世神力，再加上绝世武功，以后就算走遍天下都不怕啊！想想那光景唐月心里就乐开了花，简直不能再幸福！
“不行。”苏清宇冷冷地丢下两个字。
“苏大哥！”
谄媚的声音齐齐响起，兄妹二人对视一眼，抬头一幅可怜兮兮的模样。
苏清宇看着两张相似的小脸，相似的表情，嘴角忍不住抽搐。
总觉得他掉到了某个坑里。
……
第二十五章 月夜（）
“哥哥。”
“怎么了？先把药喝了。”苏清宇沉声道。
苏清涟微微摇头，端起来床头一个瓷白的小碗，她垂下头，表情掩饰在氤氲的水雾之下，只是那微微颤抖的肩膀，却昭示着她难以平静的内心。
“哥哥，”苏清涟抬起头望着冷沉的少年，眼里盛满了一点一滴，累积成海的惊惶无助，“哥哥，我梦见娘亲了”
少年身体一僵，半天才抬起手安抚少女，摸了摸她潮湿的额发，声音微涩，“妹妹不要怕，还有哥哥在。”
“我梦见娘亲一直在哭，一直让我们跑，不要回头……”
苏清涟低声啜泣，想起了那日数不尽的黑衣人冲入府中，前一刻还和她欢声笑语的人，顷时倒在地上，血光弥漫了她的眼睛，染红了府里所有的路。远山，望月，说云，还有王管家，冯嬷嬷……一夕之间全都没了，娘亲为了让他们兄妹二人逃跑，不惜引火烧了整个苏府。
三天后，等他们从地窖里爬出来的时候，整个苏府付之一炬。
一夜之间，他们就失去了所有的一切。
从此之后是接连不断的噩梦。
大火，惨叫，母亲染满鲜血的脸……每一天，每一刻都在提醒她曾经遭遇了什么
苏清宇轻轻拥了拥妹妹，低声安慰，“没事了，都过去了。”
嗓音清朗干净，似雪后初晴的天空，让怀里的少女渐渐安静下来。
却没人看到，他垂下的眸子里是滔天的恨意。他紧紧抿唇，平日的冷漠之色化为凶狠暴戾，蛰伏在他柔和的动作之下。
苏清宇哄着妹妹睡下后，换上一身夜行衣，偷偷出了房门。
月色幽冷，夜凉如水。
整个柳河县犹如笼上一层似有若无的黑纱，影影绰绰，看不清晰。
驿站。
“周副将，可曾在柳河县发现什么？”
侧身的少年随意拨弄着手里的扇坠，白玉高冠下一头如墨的发丝，一身白衣皎若月华，淡淡清冽的气息弥漫。
美中不足的是他身下的轮椅。
宁王，宁川。
“回禀宁王，属下未曾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倒是李家有些不对……”周大勇犹疑地看了少年一眼。
“哦？”
宁川转头，露出正脸，灯光下隐隐的有些不真实。
皮肤过于苍白，眉眼却清黑如墨，薄唇紧抿，透出一丝明显的怒色，却使这如画的容颜多了一丝人气。倒真合了那句赞言，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天然一股游离于尘世之外的高华气度。
他手指一下一下地抚摸着扇坠，半晌才看向跪在地上的人，语气颇有些不耐，“李家？就是那个安王侧妃的娘家？陛下调我出京是为了彻查江南盐政一事，他与此案有关联？”
“属下不知，只是查到李家曾与两淮盐政司高垣高大人联系甚密。”
“高垣？”少年嗤了一声，“李家真是好大的狗胆，传令下去，让齐麟卫彻查李家。”
“是，属下遵命。”
宁川点点头，脸色又不耐起来，摆摆手，“无事就退下吧，不要来打扰我！”
“是，属下告退。”
他静静地坐在轮椅上，神色安谧，手里还是把玩着那个白玉的扇坠。
“阿三。”
下一刻，本来空无一人的房间突然出现一个人。来去无风，似是他原本就站在那里。
“主子。”
宁川微微颔首，便随意问道，“周大勇这几日在做什么？盐政一案真与李家有关，又或者是李家背后的安王？本将军却是不信，皇上派齐麟卫跟我来江南，真当我不知道是做什么的！拿我当磨刀石，也不掂掂自己的分量。”
“主子息怒。”
“罢了，让阿六这几日跟着周大勇，左右他是皇上的人，随他去。”
“主子，阿四传来消息，京里这几日可能有大动静。”
他双眸一亮，低声道，“该来的，终于来了！”
“布置好了么？”
“嗯，主子算无遗策。”
“行了，不要拍马屁了。”宁川看着手里的扇坠发呆，又道，“让你查的事情有着落了么？”
“苏家上下一百三十六人，发现一百三十四人的尸体，还有两人下落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