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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刀急忙一把抓过,脸又涨红了,却低道:“我收了这刀。可是对虹小姐……我要是……要是不能对她好,你还认我作小兄弟吗?”
他脸涨红似桃花,杜天龙不由看得心中一荡,不知若是把手摸上去,是不是又烫又软的。忽又自己呸了自己一口。心想哪有男人想摸男人的,成什么了?就收敛心神叫一声:“小兄弟!”
小刀“嗳”了一声,脸更低下去几分。杜天龙心中叹气,他本就比小刀高许多,此时只能看到他头顶,又不敢动手抬他下巴,只得蹲下来托腮看小刀的脸,纷飞细雪中呵着热气,认认真真又叫一声:“小兄弟!”
小刀羞不可抑,应一声“什么?”他的眉眼素来藏在长长刘海下面。却原来是柳眉下一双水汪汪的凤眼,此时谈及儿女之私,眼波低回流转处煞是要命。杜天龙从下向上,看得分明,不觉一颗心忽然“砰砰”跳起来,也不知怎么了,只得暗骂自己一声,把心神集中在杜天虹和小刀的事上,认真道:“小兄弟,你还记得我们初见面。我当你是女孩子,你骂我才是男人婆,差点动起手来?后来一起应对阴山九煞围攻,你竟替我挡了一刀。生着气宁肯冒着化脓的险也不要我替你上药?你还记得我们怎么样一起杀鞑子、饮烈酒、黄河边上痛骂当朝奸贼、泰山顶上纵论天下英雄?”
他问一句,小刀应一声,眼睛固然是越来越明亮,脸却也越来越红。杜天龙从来不知一个人的耳垂也可以红得这么晶莹半透明、似一颗小小肉珠子的,强忍住捻一捻的冲动,长叹一声。拍上小刀的肩道:“小兄弟!你我是过命的交情。虹丫头这边呢,你能对她好就对她好,要实在不能喜欢她,大哥也不怪你,你还是我最喜欢的小兄弟!”
小刀双眼闪闪发光,忽然破颜一笑,接过刀道:“好。我就收了大哥的心意,也回报你一份礼。”
杜天龙见小刀笑了,也欢喜道:“什么礼?”
小刀道:“你不是一直不知道我姓什么吗?其实我姓梅,不过……嘻嘻,梅小刀,是不是不好听?你还是叫我小兄弟好了。”
杜天龙不知自己心中为何这样欢喜,扶着小刀的肩大笑:“好,小兄弟!你就是我的小兄弟,我永远是你的大哥!”忽又闪过一丝疑云,吞吞吐吐道:“小兄弟,你,是不是那个……”
“嗯?”
“你不喜欢虹丫头,是不是因为……喜欢别人?”
小刀目光一闪:“大哥为什么这么问?”
杜天龙道:“刚刚我看见雪奴姑娘走过去,好像……唉我不是怀疑你,只是……唉!你刚到我家,一见雪奴姑娘,不是就呆了一下?还向我问了雪奴姑娘的许多事。如果你对雪奴姑娘有好感……”
小刀忽然大笑起来!
清朗朗的笑声撞着冰天雪地、撞着一片香雪海。小刀猛然弹身跃起,如燕般轻灵闪动,手腕一翻,“噌”绿眉出鞘!顿时寒梅玉蕊,尽被灼灼绿光所映,这碧绿的刀光以大欢喜的梵天姿态舞动天地!
“唰!”绿眉下击,整个冰面蓦的划出一道长长裂痕,妩媚如美女的眉。
小刀翻身落地,刘海拂动,眼角眉梢还带着一丝笑意。“嚓”把绿眉还鞘,静静道:
“我收了大哥这把刀,就不会喜欢其他人。”
杜天龙傻了般站在那里!
——当时小小栋勋听到这里,不知为什么脸一红,问店里那又能卖刀、又能讲故事的女人:“杜天龙为什么要傻了?”
“谁知道呢?”女人笑眯眯的摊摊手,重复一遍,“谁知道呢?小公子,妾身替你把刀包起来吧?”
栋勋除了“好”之外,似乎没有其他答案可以选择了。
到今日,他届中年,无家无室,奉主护帝、离京出奔,甲光映月,与太傅夜来论刀,想起这段故事,都不觉脸微微一红。
他遮掩的把手挡在嘴前,轻咳了一声。
然后,在太傅能说出任何话之前,栋勋对太傅道:“太傅请看这笔记,有没有发现,很多行文笔法,不同凡响?”
太傅的确有发现!
可以说行文俚俗,没有用文言笔体,根本是把什么随口说说的话就写到了纸上。但是再看,又觉得不光是俚俗而已,别有一种韵味……
就好像不只是满汉全席才值得吃,街头小吃也别有风味。而要把街头小吃做得好,也是一种本事啊!
这么一衡量,又觉得这所谓的“俚俗”行文,其实不简单了。
“其实这位捉刀人,是位女掌柜。”栋勋道。
“哦?”太傅暗暗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他觉得重点来了!栋勋不是闲着没事干,白跟他讲这个故事的!背后根本另有深意存焉。
栋勋果然徐徐揭晓深意:“这位女掌柜,后来在旭南道,助她相公成了旭南监造。”
“哦……”太傅觉得自己估计认识这家人!是谁来着呢……
“她是谢学士的庶孙。”栋勋又道。
“哦!”太傅眼睛睁大了。栋勋年幼时遇见的,是林姑娘的生母!英年早逝的那女子!
“自从那次奇遇之后,末将深觉天地之大,非人所能预测。”栋勋道,“太傅此来,莫非是为谢学士么?”
“我……”太傅觉得非常狼狈,简直不知怎么回答好了。
其实他来之前还是有打了草稿在肚子里的,总觉得就算不能大获全胜,也能稍微说动栋勋。哪里知道栋勋把他能说的、该说的、要说的、没想过可说的,全给说了,害得他像一只嘴里被塞进奶酪的老鼠,不知道这算什么款待,忙着琢磨有没有陷阱、猫在哪里?一时都不知怎么办了!
栋勋仍然在等着他的回答。
什么回答呢?——哦!他此来,是否为了谢学士?
谢小横已经死了。现在皇族正等着谢云剑的立场。“谢”字根本已经是个敏感字啊!太傅觉得保险起见,还是含蓄点说话的好:“老夫此来,为了家国。谢学士早已出家,如今乘黄鹤去。老夫又能为了他什么呢?”
“不是谢学士让太傅来劝末将回京的么?”栋勋道,“那末将就不回去了。”
“呃……”太傅上气不接下气,“将军是什么意思?”
栋勋欠身:“如今是天地失色的时候啊。”
“……是啊。”
“如果有什么人,本来就踩着天地之外的节拍,那么现在这个时候,说不定就正好是他们的舞台啊。”
“……”太傅转着眼珠。
“但如果不是这种人,只不过是天地之间的凡夫俗子,这时候却想火中取栗,那恕末将就不奉陪了。”栋勋道。
太傅终于激动的直视栋勋双眼,手按着膝,说出最关键的那句:“不错!谢学士邀请将军回京。将军回不回去?”
他身体都在微微发抖。(。)
第二十八章 国破山河碎()
年到花甲的太傅,始终装着老糊涂,来保全自己的政治生命,现在也终于下出了最险的一着棋:他摊底牌了。
如果栋勋到现在为止说的都是真心话,他们就算同志见同志,两眼泪汪汪,洋葱炖牛肉,砧板上注定的奸情,可以携手滚油锅去了。
如果栋勋是说假话诈他,那么一翻两瞪眼,两厢甲兵出,太傅就可以一死谢罪了。说不定崔珩会义正词严的亲自训斥他一番,再判他个磔刑。
以前有个犯了错要受惩治的小太监,胆大包天、狗急跳墙,竟然对皇上口出狂言,号称要讨个公道。崔珩叫把他剜去舌头,寸磔而死了。
到关键时刻,崔珩是很不吝惜使用残暴手段的。这些手段正是至上的皇权应许于他的。
太傅在朝为官这么多年,对皇权的威慑力,再了解不过。
可是某些时候,皇权都会失去威慑力。
这种时候,便是当皇权已经无法保证其臣民的安康与荣华的时候。
臣民不得不在两种危险中选一种时,就很难说皇权的威慑力会更大了。
人固有一死。真遗憾,人只有一死。因此它无法像“三两金子”、“五两金子”那样叠加。恐怖到达一边界限之后,就停止了继续增长。这之后,只是两种恐怖地带的博弈了。
是从贼、还是继续护帝?
(那个诙谐写手创造的关于唐风的段子中,属下进言曰:“不如从贼。”听者无不大笑。到现实中,却并不是一个很能让人笑得出来的话题。)
太傅面对这样的选择,竟然选了听从谢学士、而劝栋勋回京。
谢小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