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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重生之代玉-第1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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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一会儿,里面的人才把门开了。郭慧天真想问:“你腿瘸吗?还是里头路有十里长?你要走这么久?”

    门开了,郭慧天却只好把话又咽回去了。

    那是一个黄衫朱履的白发老人。

    黄是泥土一样的黄,朱是劣质朱砂褪了色的朱,白是陈年霜雪的白。他老到什么程度?佝偻着比郭慧天的胸还矮,像个大虾米。

    这家主人够狠!比英姑还狠!居然敢用了这么老的一个老苍头来应门。果然人家不好意思跟他吵骂——可是难道不怕耽误事情么?

    郭慧天跟他连说带比划,意思是要进去看看里头的房间,请他带个路。

    老苍头抬眼一看郭慧天跟他后面的一群家丁,倒抽一口冷气——真叫人担心他会把牙都吸进肚子里!

    然后老苍头就直接后退,把门又关上了!

    “吱啦咣!”,这门轴转动的吱啦声,比门扇关上时的“咣”一声,还要刺耳。郭慧天站得最近,首当其冲,牙齿发酸,站着翻了一会儿白眼,才能鼓起勇气继续敲门。

    老苍头说话了。他声音小。郭慧天只好不打门了,支着耳朵贴在门板上听他讲:“老爷在时,交代说小心门户。你们一群人,像强盗,我不开门。”

    剔除沉重的乡音与奇怪的俚语,最后的大意大概是这么个意思。

    郭慧天好气又好笑,想跟他解释:“我们不是强盗,是——”

    “叽咕吱——”老苍头上门闩了!那声音够瞧的。郭慧天耳朵还在门板边上哪!被震得倒退三步,受到严重的魔法伤害。

    看样子这门是不好进。他只好先去跟林代复命。

    林代也没有更好的法子。在人家地盘只好按人家的规矩来啦!她让家丁们都站远些,换嬷嬷去叫门。这次总算是说通了。老苍头听说她们想租房间住,答应让她们看看,只是正门年久失修,要大开不方便,不好抬进林代的轿子,再说“老爷在时”严令女眷平时不准进从大门进出,怕冲撞了祖宗风水,只能从侧门走。

    真叫人好奇,那么他家“老爷”去了哪里呢?

    老苍头抹着老眼哀诉:全家都破败啦!死的死散的散啦!剩下的人去其他镇上投亲友去了。留下这个宅子叫他守着。至于老爷?那也归天啦!也就他在这里守着宅子、还有老爷在时的规矩。

    林代真想一脚踹他大门上!什么女眷冲撞他们风水啊?他们家这不是已经破败了嘛!还那么多臭规矩!

    小不忍则乱大谋。

    林代忍。

    她无意似的又问了一句:“那前头林姑娘来,也是从腰门进的?”

    “是啊。”老苍头道。

    林代又问那卖花的小姑娘哪儿去了。老苍头道她也是主人家远房的孩子,跟父母一起这里住着,现在又跟父母下地去了。

    说话间到了腰门,轿子倒是能进,只是逼仄点。进去之后绕过影壁,一道高高的门槛,这是停轿处。轿子就停在这里。要照家里头还兴旺整肃时的规矩,轿夫退下去,粗使嬷嬷来帮忙搀姑娘下轿,进到里间,再换里头精使唤的婢女。

    这会子没这许多人,都是林代自己带来的人伺候。轿夫只退到影壁外头。郭慧天等两对最精干的家丁先进来,伺立在外间。林代进了门槛里头,老苍头来关门了,且打招呼道:“规矩!规矩!”

    意思是照着规矩,他得把里头这道门关了,不能让男人站在那儿直接能看到内院。

    好吧!若要照谢府的规矩,家丁们还不能进到影壁这里来呢!就算林代自己住的时候,也是不允许的。她倒不是闭塞,只是觉得这年头的治安没那么好,门禁森严一点儿也没坏处——这就算老苍头有理!(。)

二十 切口打听到() 
门一落,把家丁和林代隔绝开了。林代身边只剩邱嬷嬷和洛月。似乎不太安全。但此时也无法了。林代叫邱慧天带着家丁们在外头等着,她便进去了。

    老苍头带着林代等人一个个屋子看过来。林代最要紧想看看蝶笑花原来住的房间,老苍头也终于把她带到了。

    林代特意问过,蝶笑花是否一个人住宿?老苍头回答是。

    以蝶笑花的聪敏,怎能不绞尽脑汁留下一点什么线索?何况他还派出了卖花小姑娘帮忙!万一真把林代或者谢云剑引来,他这儿总得给点什么好料吧!万一料给得实在足,不用见着人说不定都能想办法把他解救了呢!

    林代对这个房间抱有很大的期望。只是不能让老苍头在旁边碍眼。她借口要喝水,把老苍头支使开了。但老苍头噜哩噜嗦,说差杯子不好给小姐用,好杯子他又人老手颤洗不干净。最后洛月跟他去了。

    只剩邱嬷嬷在她旁边。

    林代在一点一点摸索这个房间。她的确能感觉到蝶笑花曾经在这里住过。他接触过的东西,似乎因为某种神奇的原因,跟其他东西都不再一样了。

    她讨厌这种感觉。它不确定,不像数学和逻辑那样钉是钉卯是卯的。它连法律都不如!法律尽管在实际操作中各种弹性与可能性都非常大,但毕竟有章法可循!这种感觉却不一样。

    没有章法的东西,是危险的,令人不安。

    林代指尖正在颤抖。

    房间中的床帐也在颤抖,如此轻微,像出于最温和的风的播弄。林代和邱嬷嬷都没有注意。邱嬷嬷是老眼昏花,林代自己却实在也并非什么武林高手,一点风吹草动都立刻能留意到的。

    那床帐的轻扬,并非是因为自然界吹送的风,而是来自板壁缝隙。

    床后的墙壁,是所谓的“鸳鸯板壁”。由一块块形状相反的月牙形木板拼起来,很费工夫,也很好看,但板与板之间却必然留下缝隙。尤其是年老失修的墙壁。有些板壁缝隙大了一点,你也注意不到。当它位于大床的阴影背后时,就更无法察觉了。

    黑暗中,有张绝色的脸微微扬起,似乎在聆听。

    似乎是他的鼻子、而不是耳朵。在沉沉的黑暗中听见了什么。

    他鼻子的线条近乎完美,只是太女孩子气了。涂上厚厚脂粉,他扮演了多少女子啊!从皇宫内院到小家门庭,无一例外身世跌宕令人唏嘘。谁叫那是戏台。人们就爱看那些戏。

    这里却不是舞台,他也没穿戏服。他身上的衣服柔软、舒适、合身,没有任何花色。私底下他已经厌倦了一切的花色。黑暗让他觉得安心。他抬起脸,感知到了林代的存在。

    没办法解释。这个女子出现在他附近时,似乎“叮”的一声,有某种神秘力量接通了,亮着的灯光会更加的粲然而迷离。黑暗却会更温柔而坚决的旋转起来,似要带他舞一场倾世的舞。

    空山仰药,狂世乱珂。

    林毓笙曾给谢小横写下的联。形容得正似一场舞。

    蝶笑花曾在两个舞场间挣扎良久,终于出现在这里。立在这里,他的心倒定了,似绝路到了终点,从此只有两眼一闭,生死由它。

    鸳鸯板壁的缝隙,吹出来的不只是微风,更有白烟。

    白得极淡。似天上流云在山间投下了一隙的影子,刚出岫时还能见点颜色,一飘,就完全融合在空气中了。

    气息比颜色消失得慢一点。

    这烟有香味。倒并不浓。而老房间的味道却是很浓郁的,轻而易举把这气息也终于掩盖了。

    林代忽然觉得困。

    邱嬷嬷年纪大了,身体不如她健壮,困得更容易,看着椅子很想坐下去,觉得在姑娘面前擅自落座有点失礼。叭哒叭哒了几下眼皮子,还是支撑不住,急出了个主意:“姑娘,我扶你歇息一下。”

    林代举手揉眼,袖子覆在脸上,强自支持:“我没事。”

    “那我先坐坐?”邱嬷嬷说着,屁股已经不由自主的先坐下去了。奇怪!怎么能这么困呢?春困秋乏。都是天气不好罢!

    林代移步向大床。难道她发现了板壁背后的秘密?缝隙背后的眼睛不安的眨了眨,向后退,低下视线检查了一下手边的门锁,很结实。她闯不进来。

    林代一手仍按着太阳穴,另一只手伸向帐子,似乎是想检查一下床铺。但她实在太困了,于是就倒在了床上。

    过了很短的一段时间,板壁后门的手拨开了锁。

    这其实是很简单的一个搭扣而已,把小木条从木槽上抬起来,暗门就可以推开了。这个搭扣是装在门内侧的。但如果你想从外面开门,也可以。只要用很薄的刀子插进那条缝隙,就可以把搭扣抬起来了。

    这把锁显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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