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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有澄足足汇报了一个小时，把中午在餐厅里偶遇ARM的哈罗德和重光的胡一亭这件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安迪格鲁夫在电话里那头想了半天，才缓缓地道：“重光和ARM？难道是他们准备把多媒体指令集移植到RISC处理器上？”
“这我吃不准，但不用去管它，ARM如今半死不活弱不经风，靠着给各种嵌入式平台芯片的授权费吊着命，也许他们的大股东苹果公司希望得到重光在多媒体指令集开发上的技术和经验，这也说不准。”
“是，你说得对，这暂时不去管它，苹果电脑就是个昂贵的玩具罢了。
无论如何，我对你说的这桩交易很感兴趣，照你说的，胡一亭的目的是通过生产低端处理器，从国内市场获取相当于两亿美元的收益，我觉得他说的是实话，这方面我的看法和你的分析是一致的。
但我觉得他们的获益可能不止两亿美元，但主要不是在个人电脑上，毕竟中国的制程技术太差，也没有处理器设计经验，他们仅仅是在多媒体处理算法上独辟蹊径，凑巧走在了我们的前面罢了。以我多年来的市场经验和嗅觉，我估计他们如果设计处理器，恐怕连AMD和Cyrix都卖不过，如果硬要加入自由竞争，极有可能出现巨大亏损！如果他们这么干，只有死路一条，AMD和Cyrix这两个价格败类就会用低成本把他们碾死！”
虞有澄问：“那么说你认为他们出现了战略误判？”
安迪格鲁夫充满智慧地分析道：“不，我觉得他们很聪明！就像胡一亭说的那样，中国人的民族自尊心很强，这点有些像我们犹太人。而且他们的政府也特别爱面子，如果有公司能够拿出一款国产的家用电脑处理器，不借助编译器就能够运行在X86平台上，重光公司一定会得到无数荣誉，这个16岁的天才将成为他们的民族英雄，有澄，我们都曾年轻过，要知道年轻人对于荣誉的渴望是无穷的。”
“但他不可能为了荣誉放弃利益吧？”
“哈哈，有澄，胡一亭是个聪明人，他可没那么傻。我估计一旦他获得中国政府的支持，那么未来在服务器市场和嵌入式芯片市场上，他们可能会借助生产386乃至486芯片获得巨大收益，毕竟目前中国的个人电脑市场目前比起工业芯片市场要小，他们可以从政府采购尤其是国有企业采购中得到优待。如果他们还能够为客户的设备拿出很好的定制解决方案，我估计通过三到五年的时间，他们在中国国内的嵌入式芯片市场上获得的利润也许不止两亿美元，加上政府的税收扶持，他们会把两亿美元赚回来，并且能够把公司的资产规模做大，远比现在的规模大得多。”
虞有澄惊叹道：“你这么一分析，我发现这小子真是个天才！”
安迪格鲁夫有些得意地道：“是的，他绝对是个天才，根据情报，他可是个世界级的数学奇才，解开了庞加莱猜想的家伙怎么可能是个傻瓜，这小子精明着呢！据我所知他们重光目前还涉足了通讯设备制造业，生产程控交换机设备，那一行可是需要大量低端处理器的。”
虞有澄问道：“那我们要不要拒绝他？”
安迪格鲁夫立即道：“不不不！绝对不要拒绝他！我很高兴看到有一个中国公司能够帮助我们在中国的嵌入式芯片市场上扩大X86架构处理器的占有率！
有澄你知道，我们在嵌入式芯片市场和服务器工作站市场上的业绩比我们在PC端差得远！那里竞争太激烈了，IBM、DEC、SUN、HP、DELL、康柏甚至欧洲和日本都在做服务器！更该死的是他们几乎都跟我们不对付！有的自己研发处理器芯片！有的用MIPS指令集架构！有的用ARM架构！但就是排斥我们的X86架构！有澄！他们每个人都在抵制我们！”
虞有澄：“他们那是嫉妒。”
“是的，因为我们太强了！太优秀了！”
虞有澄：“我有些明白了，安迪你是希望重光能够成为我们开拓市场的工具。”
“是的，说老实话，我现在倒是希望他们将来能够干的出色些。有澄你知道，一台服务器上，CPU只占很少一部分成本，并且迟早要升级，而高性能内存和主板芯片组是利润大头，如果中国能够大量使用X86架构的服务器，今后这些服务器的主板芯片组不用说也全是支持X86架构的，而我们的X86架构主板芯片组设计又是世界上最好的！客户必然会选择我们的产品！而且得益于我们的制程水平，我们的高性能服务器内存也一直是性能最棒的！将来这些市场可以说全是我们的！”
虞有澄赞叹道：“安迪，就像我一直说的，你真是个经营天才！你总是能发现寻常人看不到的地方！经过你的分析，我现在终于看清了，十有八九胡一亭今天中午与哈罗德共进午餐的目的，是商量ARM架构嵌入式芯片技术合作的！”
安迪格鲁夫在电话里得意地哈哈大笑，说道：“可惜被你给搅了，这真是上帝的安排！有澄，这是一笔好买卖！像胡一亭说的那样，双赢！足以放入商学院的教科书作为合作典范！谢谢你有澄，是你带给了英特尔这样好的生意，如果没有你这次的偶遇，天知道我们要什么时候才能拿出多能奔腾的产品，这两天我连觉都睡不好，做梦都梦见Cyrix新广告里那条恶龙在撕咬我！这下我终于可以做个好梦了。”
虞有澄道：“那么你认为这桩交易能通过美国国务院和商务部吗？”
“嘿嘿，没问题，我现在就向摩尔汇报，他会打电话和国会山的那些家伙们协调的。
另外我要解雇中国区经理，那个吴桐，她简直无所作为，连重光的真实想法都没摸清！当别人拒绝你的时候，你至少要知道对方的真实想法，而她却只会如实汇报！太糟糕了！我强调过无数次，管理者要发挥主动性，要有进取心，她实在太令我失望了，这是严重的失职！”
虞有澄也道：“吴桐其实是个人才，只是缺乏建设性的眼光，现在看来她也不擅于和客户进行深入地沟通和谈判。
也许……也许她只是不适合管理，我看还是调入我们研发部门吧。”
“也许吧，随你便。”
说完，格鲁夫便匆匆地挂断了电话。
第240章 降价？（）
从新英格兰吧与三人告别后，胡一亭与哈罗德并肩离开。
“胡一亭，难道重光真打算开发X86架构处理器？”
看得出哈罗德的表情有些无奈，胡一亭抑制住从刚才开始的内心激动与不安，把期待藏入心底。
“我刚才说那些的都是心里话，你知道生产桌面PC处理器可以帮助我们公司成长，并获得对国内政府的影响力，幸运的话，也许我们可以拿到一些政府订单。”
哈罗德点点头，缓缓道：“也许吧，希望生产PC机处理器能为你们公司带来你所期待的荣誉和利益，但作为朋友，我想说的是，在X86上，你们斗不过英特尔的，谁也做不到，我没有冒犯的意思。”
胡一亭感激地道：“谢谢你，哈罗德，我知道你说的是真心话，是为我考虑的。但就像我说的，中国政府会帮助我们把两亿美元赚回来的，而且我们也保住了自己的公司不被收购。”
哈罗德终于露出了笑容：“那我祝你成功。你说的有道理，就像当初英国政府教育系统的计算机全部采购我们的ACORN计算机一样，只要政府支持，你们是能把这钱赚回来的。但别想得到太多，只要两年，我打赌英特尔就会拿出新产品，摩尔定律真是个狗娘养的玩意儿！”
“哈哈哈哈哈哈……”胡一亭爽朗地大笑道：“我不会太贪心的。”
兴奋劲过去后，胡一亭有些疲惫，告别哈罗德径直回了酒店休息，他知道晚上还要与Cyrix的全球总裁弗里德曼吃饭，必须养足了精神才行。
作为Cyrix的全球合作伙伴，重光一旦与英特尔达成协议，等于是对盟友的背叛，胡一亭躺在酒店客房的床上，醉意渐渐消退，心中想的是要如何对Cyrix交待，可是又一想，也不知虞有澄能不能说服英特尔的管理层接受交易，眼下还是不要想太多为妙，更不能对弗里德曼透露丝毫口风。
胡一亭翻来覆去地想：“重光之前于八月30日与cyrix签订了12个月的独家授权协议，如果与英特尔达成交易，那么英特尔的处理器最早也要96年8月30日才能面世。不过英特尔要整合两款芯片，在技术上也需要时间，再有一个月流片和投产屯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