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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最后一次来王府,是上巳节晚间的家宴,老夫人在跨院的花厅里摆了两张宴席,男女用屏风隔开了,一边一桌。
女眷这边的玄家子孙里,有个约么五岁上下的孩子,算算年纪,就她一人跟这女童相合。
是镇南王嫡出的二姑娘,像是叫做……
“玄嵋!”她失声脱口而出。
“诶!”女童下意识的脆生生应了。
接着又抓了抓田妈妈的袖子,意识到什么,瘪了瘪嘴纠正道:“你真不知礼貌,在王府里,都要叫我‘姑娘’。”
钱氏一哽,随即瞋目切齿的就想上前教训了这黄毛丫头。
但想到她还指望着在这王府里住下,继续做她的高门太太,便也不能就冲着玄嵋下手。
转念又觉得,玄嵋毕竟是王爷的嫡女,年岁还小,也不会知道她太多内情,且这个年纪的孩子,受人随便糊弄一下,不怕不调转了口风,帮着自己说话。
钱氏脸上的怒色,就硬生生转成了笑,她从老爷椅上起身,朝着玄嵋过来。
在她面前蹲下身子,和玄嵋对上眼,笑着放柔了嗓音:“是,我知道你是二姑娘,那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玄嵋心里冷笑着,面上好奇的探出脑袋道:“可是阴曹地府里的人?”
钱氏笑脸一僵,心里暗骂,好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比起自家婉儿来说,可真是不惹人疼。
就说:“胡说,我是你四婶娘。”
“四婶娘?”
玄嵋重复一遍,紧接着使劲儿摇着头,“不听不听,四叔父死了,你是四婶娘,那还不就是鬼吗!”
钱氏本想着好好哄骗哄骗玄嵋,没想到竟是个说不听的,气的一下子撂了脸子。
起身冲着田妈妈发火:“田妈妈好本事,竟将好好地王府姑娘,给教成了这幅呆不呆傻不傻的样子,等王爷回来,非亲手扒了你的皮不可!”
“自有王爷定夺。”田妈妈只逆来顺受的扯了镇南王说话。
眼前两个一老一少,横在她跟前,简直就如同那案板上的滚刀之肉,让她横着竖着刁难,偏偏不但没捞个好,小的那个还气了她个半死。
钱氏还有别的打算,也就懒得再跟这两个耗费下去,就吩咐了田妈妈:“我舟车劳顿累急了,你去遣人给我把风樱院收拾出来,再给我烧了热水,做好吃食摆桌。”
她说着,又唤身边的丫鬟,“湖儿,跟着田妈妈一道去了,盯紧着些,免得让那些下人怠慢了我,偷奸耍滑的偷懒。”
叫湖儿的丫鬟答应一声,就要跟过来。
田妈妈沉着脸,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钱氏竟厚颜无耻至此,用装病的幌子进了王府,这病呢?
“慢着!”玄嵋隐隐的盯了丫鬟湖儿一眼,见她一抖,低眉顺眼的站在原地不敢动了。
这才松开了田妈妈的袖子,也不言语,只直勾勾的在钱氏脸上打量。
“你,你这是做什么?”钱氏不舒服的皱紧眉。
“你凭什么使唤我镇南王府的人?”
玄嵋脸色淡淡的,波澜不起的问她。
“你说什么?”钱氏不想面前的小人,竟是个脾性说变就变的,心里心虚想着要镇住玄嵋。因此就恼羞成怒的随手抓了桌上茶盏,冲着中间的空地,‘啪嗒!’一声摔了下去。
见摔了茶盏,丫鬟湖儿膝盖一软,立时就跪了下去。
钱氏心里烦躁,本以为她能顺利的进了王府住下,再等安顿下来,就去见了闺女玄惜婉,趁着王爷不在,这王府里连个正经主子都没有,可不是任由她作威作福吗?
就算等镇南王回来了,她也早就扎下了根基,加上老爷和闺女在王府里的情分,慢慢应付王爷,就不信他不妥协!
可这打算,不过是实行了一半,就给中途夭折了。
俗话说得好“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钱氏被玄嵋主仆两个一堵,那股子横劲就消减了几分。
她心里恨得直发狠,见一时拿不了正主泄愤,就熟练的冲着地上的湖儿伸出脚,一脚将人给踹倒了!
湖儿猝不及防挨了这一脚,瘫在地上,半天缓不过来。
玄嵋蹙眉,不着痕迹的上前,将湖儿同钱氏隔开了些,冷声质问:
“夫人还没回我话呢,你又是个什么人,在我镇南王府里撒野?”
第三十二章 发作婶娘()
“撒野?你敢说我撒野?”钱氏自觉抓了玄嵋的话柄,横眉冷对的道:“你好歹是王府的姑娘,怎对着长辈说话没大没小!”
“若是我正经的长辈,我自当礼数周全的恭敬着,可父王说过,镇南王府的人绝不能随便被外人欺负了去。你使唤田妈妈不要紧,可她即使是奴婢,也是镇南王府之人,轮不到你来管教。”玄嵋一番话,叫是一个掷地有声。
听在钱氏耳中,恨不得一巴掌上去,方能解气。
可她到底是不敢,玄嵋口中的一句‘父王’,就让她只能将记恨给暂且压下。
“我可是你四婶娘!”
玄嵋忽一笑,也不再作弄于她,只是淡淡的说:“玄四太太早就同四伯父当年一并死了,玄家族谱里都没有你的名字,敢问夫人您,又凭什么敢自称一声四夫人的?”
她心里觉得没意思,撂下这话,就亲自挽着田妈妈的手,转身出门去了。
钱氏在后头,被短短几句话揭穿了费心隐瞒的事,自持王府怕丢了脸面,必得替她瞒着,不想连个小辈都能知道。
被刺激的就一时恍惚了下,缓过神来,见着玄嵋的背影已经下了石阶,就咬着牙要去将人抓回来。
奈何被湖儿给拼命拦了,只能口中不干不净的喊着:“他是个短命鬼,凭什么害了我一辈子!玄嵋,田妈妈,你们得找人给我收拾了院子伺候我,婉儿还在府里,我要见她!”
玄嵋浑装作没听见,跟田妈妈直到出了穿堂,脸色才为之一缓。
抬手招了旁边候着的丫鬟吩咐:“钱氏进了王府的事,不准府里的人泄露出去,若是给堂小姐听到了,是谁说出去的,自有田妈妈一个个找了出来。若是被逮着了,全数撵出王府去!”
那丫鬟忙喏喏的应下了,玄嵋微一沉寂,说:“她不是要闹着留在府里吗?就如她所愿,把后面下人所住的那半面后罩楼里,给钱氏腾出两间房来。
接着冷淡的申明道:“也不许人收拾扫撒,只管将人领进去就是,由着她们自己折腾。”
“后罩楼?”
丫鬟一愣,心想这后罩楼在王府宅院间的最深处,通常都是给下人或是不受宠的庶女住着,连那不甚尊贵的客人,以往也会安置到外院的倒座房中去,或找间小厢房住着。
可这位突然现身的四太太,怎沦落到了只能住着后罩房……
莫不是哪里得罪了二小姐吧?
她猜度着,因田妈妈为二小姐,将整个鹞歌院子里的仆妇都给撵走了,这内院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又拿不准田妈妈会答应这荒诞之事,应当是二小姐在府里重新受宠了,说不得田妈妈就是受了王爷的态度影响。
越是猜不透,对二小姐就不免更加忌惮些。
眼下见二小姐小小的人,连田妈妈所管之事,都能随便做了决定;且弄得那位四太太,一回府里就没了脸面,对传言里,二小姐重新得了王爷重视的话,愈发信以为真。
“请二小姐放心,奴婢这就去办。”姿态更恭敬些,应了“是”,低眉顺眼的领命下去了。
玄嵋见着她的背影走远了,心底讥笑一声。
要是将钱氏强行赶出王府去,凭着钱氏的心性,定是要在王府门前好好撒泼吵闹一番,编些恶谣,势必败坏尽王府的名声不可。
比起这样,不如以退为进,让钱氏自以为得了逞,实则一举一动都在自己的控制之中。
她以为住进王府,就还能做以前风光尊贵的四太太?庭院深深,真进来,那就万事由不得她了。
管你钱氏还是玄惜婉,不是一边赖着王府,一边背信弃义对王府不知感激么?
那就如你们所愿,将母女两个凑到一处,她好慢慢的,一点点收拾了,让她们眼睁睁看着名誉扫地失去一切,也尝尝切骨之痛的滋味,方能解她前世之仇!
玄嵋阖了眼,再抬眼时,眸底就只剩下让人无法看透的清明之色了。
落入田妈妈眼中,一时也不知二姑娘这样做,是好还是不好。
这就算是将钱氏给留下了?
一边担心着是引狼入室,一边又想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