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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恨意,早已将心底的软弱和痛苦,给湮灭了个一干二净,玄嵋飞快的起身朝着侧室走去,她急急忙忙的开了墙角那黄花梨木的镂花柜门,开始翻找起什么来。
殿外又一次恢复了原来的寂静,玄嵋深知越是安静就越代表了御林军已经掌握了境况,眼下恐怕就差闯进殿来逼宫自己了。
她心里虽着急,手上动作却利落,很快就从压箱底的地方摸索出了一柄短剑来。
那短剑敛去了周身的锋芒,安安静静的收在一柄乌黑的剑鞘中,平平无奇毫无特别之处。
玄嵋却一下子有了底气,她甚至带些激动的抚摸上了短剑的剑身,而后从剑鞘的底部一寸寸向上,直到握住了剑柄——
随着‘铮——’的一声应声拔出,剑刃本身锋利的寒光流转,直晃人眼!
这显然是一柄与外观极其迥异的宝剑,剑身相较普通长剑而言不长,还略略有些宽,但通身自带一股凛冽之气。
“我做梦也不会想到,‘鹿野’再一次的出鞘竟是用在这种地方……”她苦笑。
玄嵋的脸上带了一丝恍然之色,时间却不允许她多想,她改为双手紧紧握着短剑,牙关一咬,就猛然挥向了自己纤细的脖颈!
……
御林军推开朱红的大殿殿门蜂拥而入时,满天残花随着冷风一并涌了入,就见寿禄宫侧殿中的太后倒在地上,一身盛装宫衣猩红,如她喉边淌了一地的血液同样的触目惊骇。
“这,这……”
御林军的李首领喉咙一紧,失声吼道:“快去禀报皇上!太后自刎在寿禄宫里了!快去!”
“是!”
诡异的沉默被打破,立时就有人反应了过来,忙不迭的领命去了。
“等等回来!”
李首领不知想到什么又将人叫了回来,他蹲下身去细细看了看太后的尸身,人已经凉透,显然是没有救了。
他的视线接着下移,这一看,就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太后身边这把剑,莫非是……鹿野剑吗?”他心生狐疑,低头看见那柄短剑的剑身上,靠近剑柄的位置,果然刻了两个隽秀的小篆,上书‘鹿野’二字。
李首领的额间登时就有冷汗,止也止不住的淌了下来,因为他分明清楚的记得,这柄鹿野剑是先帝生前赐给了皇上的,怎么现在又会出现在太后这里!
甚至还,还杀死了太后!
难不成太后根本就不是自刎而死的,是……皇上下的手不成?!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李首领立时一阵后怕,他唯恐是自己揣测错了皇上的意思,再坏了皇上的盘算。
余光横了一眼那个领命报信的御林军,心想还好自己反应快,不然这一次神仙打架,自己要是误打误撞入了局,多半也就要折在里面了。
只是现在太后死在了寿禄宫里,他揣测着皇上的意思,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半晌,李首领攥了攥拳头,大着胆子将众人都遣出了殿外,只留下自己一个人。
他这才敢显出忐忑惊惧来,抬手使劲的搓了搓发僵的脸皮,先是快速的给玄嵋的尸身叩了头,最终还是强打精神将一旁的鹿野剑拿了起来。
又小心翼翼的从柜中扯了一块最不打眼的锦布来,连剑刃的血迹也不敢擦,将入鞘的鹿野剑裹了个严严实实。
“陛下啊陛下,您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他只觉得自己就要被逼疯了,心像是要‘怦怦’跳出来似得,额头上的汗水一个劲儿的往下涌。
不知过了多久,李首领才两手空空的从寿禄宫中出来,他立即呼喝来了个侍卫,“你,按我之前说的,立时去禀告了皇上太后娘娘的事,万万不可走漏风声,小心脑袋!还有……”
寿禄宫侧殿里,玄嵋才觉得的自己是要死了,她的身体早已僵的不能更僵,只感觉如同魂不附体一般漂浮着,却能够隐隐约约瞧见四周的动静。
她模糊的像是见了那李首领,自作聪明的将她那柄鹿野短剑收好藏了一处去,心里不知怎的就放松了些。
知道自己这下即使是死了,也算是将这本就浑的水彻底给搅浑了,那群算计她的人,一个个也休想能轻易将自己从局中摘出去!
心事一放,玄嵋就难免走马灯似想起了许多的人,每一张脸都是极其熟悉的,可惜多半都已经早她一步不在人世了。
玄嵋只觉自己的魂也渐渐似要散了,眼前就浮现出了道温文尔雅的身影……
司延棠……
第三章 旧人如故()
是秋。
从抱厦通往正屋之间,有道狭长的廊子,每逢了这个时节,靠外的那侧就因了廊子顶上种满的几株桂树,探出重重叠叠满枝丫的秋桂来。
玄嵋环顾四周这么一看,就认出这特殊的地界是什么地方了。
这不就是京城镇南王府,府里正屋前的那道游廊吗?
廊子通身遍处都是桂花精细的镂空雕样,连脚下所踏的地方,都被雕花给祸害的不成样子,更不需提头顶那落了一地厚厚姜黄花瓣的桂树,每一点一滴都被玄嵋清楚的认了出来。
自家的廊子,能认不出吗?
年少时曾经在这里走过千万遍,使得就连那桂花盛绽会是什么味道,都深深的根植在记忆里,可这不代表她就喜欢。
太后制的宫装就是麻烦,玄嵋嫌弃的提了提自己繁复拖地的裙角,将其从铺满廊子的花海中解救出来,然而那鞋袜确是淹没其中没得救了。
虽说自己现在是魂魄之身,那桂花实际上根本就碰不得她,可玄嵋对周遭这块贯来被她父王视若珍宝的地方,就是发自肺腑的不喜。
她又一次无用功似得挪了挪脚,只能接受了自己的魂魄被困在原地的现况。
玄嵋控制住心底滋生出的烦躁,身居高位多年,她自练就了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能耐,只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通,为何人死以后没有魂飞魄散,也没有去传闻中该去的地府。
而是得以保全魂魄,回到了这里。
之所以是回到‘这里’而并非‘家’,那是因为待到玄嵋精神清明以后,就已是这么副模样了。
偌大的王府,明明有许多处想要故地重游,可别说出这廊子了,连挪动一步也是妄想。
她想起在宫里有妃嫔打牌时曾提过的,说有那枉死之人执念太深,死后魂魄不散又回了故地的民间传闻。
她那时自是不信的,人死之后原该一了百了,可这下是由不得她不相信了。
玄嵋阖了眼,她有些失望,倒不是因为旁的,而是人死后,若真的是回到执念所在的地方,那她怎么也该回去王府供奉了母妃牌位的宗祠才对,怎么也不该来这里。
难道自己对父王早年弄出的这处桂花游廊,有这么深的怨念,甚至压过了对母妃的思念……
玄嵋刚无声的提了唇角冷笑,不远处的拐角处,忽然就有了脚步声夹带着细碎的欢声笑语传来,打断了她的心思。
玄嵋冷了脸睁眼,心想倒要看看是谁这么没规矩,主母不在就胆敢在王府里嬉笑。
声音本就隔得不远,等玄嵋看去,廊子拐角处就先现出了一片女子轻飘飘的碧螺色衣裙来,接着绣鞋踏入,是两个豆蔻少女正挽着手有说有笑的进来,后面各自跟了两个丫鬟。
左边垂挂髻的那个看着稍大点,身量却单薄,走路微微摇动显得有些弱柳扶风的感觉,双瞳灵动面容姣好,唯独在上唇唇峰之间,有一粒绿豆大小的黑痣显得很是特别。
玄嵋面若寒霜的掠过她的笑脸,目光迫不及待的奔向她身边的人,那张熟悉到融入血脉的脸上——
相近年纪的粉裙少女要比前者更窈窕些,眉目生的有如被勾画过的明媚,间或时不时的抿起唇角一笑,露出的却是些腼腆羞怯的风韵。
少女没有留意到其他,只是挽着身边的人,短短的几步之后,就径自穿过了玄嵋的魂魄。
……
姐姐!
玄嵋骤然转身,抬手拼命去够那少女的衣角,未想手指穿过衣料摸了个空。
她顿时焦急起来,扭过身体一遍遍无声的喊着,眼前的视线却在不知不觉间模糊了,只能任由少女的身影渐渐消失……
是了,姐姐既然早已被蛰伏在旁边的那个毒女所害,又怎么会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疲惫的滑了下去,瘫坐在原地。
母妃在离世之前,一共就只有她和姐姐两个子嗣,刚才走来的粉裙少女,正是她唯一的同胞姐姐